第2章 爱情值多少钱

二人走出医院，陆一鸣让司机先回去，自己上了李丹彤的车子。

刚才他们路过护士台的时候，有几个小护士拦住了他们要签名合影。

李丹彤小声告诉陆一鸣要配合，陆一鸣就面带微笑地给护士签名，合影，比之前显得自然了很多。

李丹彤一个劲儿夸他进步了，陆一鸣半开玩笑道：“李大小姐给我上的课，我很受启发，以后我也试着改变自己，学着适应这个社会。”

“秋雨脾气挺好的，那个她姐，也是这么好脾气吗？”李丹彤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一鸣不说话，表情十分严肃。

李丹彤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怎么了？不顺利吗？”

陆一鸣还是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跟李丹彤说。他觉得感情的事无须跟别人倾诉，况且，李丹彤也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

李丹彤很知趣，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去我们家的会所吧，我是想让你听听我们公司给我买的歌。我唱得不是很舒服，如果你也觉得不太适合我，我就跟公司要求换歌，或者放弃这几首。”

陆一鸣惊讶地说：“还可以拒绝吗？”

“当然。公司虽然有决定权，但毕竟是我要唱的歌，公司也会参考我的建议。况且这些歌我不适合，还有其他合适的人唱，要不然给我也是浪费。”

走进李丹彤家的录音棚，陆一鸣很兴奋。这段时间拍戏，他都好几天没有进录音棚了。一开始陆一鸣以为自己签的是唱片公司，只要唱好自己的歌就好了，谁知道唱片公司还会和影视公司合作，现在要去跨界演电视剧。他在想，如果一开始他像李丹彤那样强烈地拒绝，公司会拿他怎么办？李丹彤的歌声打断了陆一鸣的思绪。

李丹彤没有带耳麦，她想让陆一鸣听到她最原始最自然的声音。陆一鸣也没有在录音棚外面听，而是和她一起进到录音棚里面。

李丹彤的声音还是那样有穿透力，但是，确实如她自己感觉的那样，这首歌有些音域对她来说有点儿低，唱起来有点儿压抑的感觉。陆一鸣让她升了一个调，但是高音部分她唱得又太吃力。

“丹彤，这首歌确实不太适合你，音域跨度太大，不适合你的嗓子。我建议你还是换首歌。”陆一鸣中肯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接着，李丹彤又唱了其他两首歌，都存在类似的问题。

“这个作品其实还是挺棒的，旋律很好听，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太适合我，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我会跟公司提出换歌的。一鸣，我还是希望你给我写歌。”李丹彤直接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陆一鸣苦笑几声，无奈地叹口气：“我当然愿意给你写歌。可是，我全部的时间都被用来拍电视剧了。现在蒋老师又病了，我实在是分身无术，而且公司里我自己的唱片也要录。我和你不一样，目前我没有那么足的底气拒绝公司安排的活动。”

李丹彤皱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陆一鸣：“一鸣，你还是我认识的陆一鸣吗？你怎么顾虑这么多了？我说让你接受现实，并不是告诉你可以没有底线和原则，你完全可以拒绝那个电视剧，不是吗？难道你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吗？”

陆一鸣迟疑片刻，站起身来，说：“是，大不了打回原形做流浪歌手，能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可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担心自己的选择会让他们失望。况且，想要实现梦想本就应该付出一些东西，我相信现在的困难总会过去的。”

“一鸣，你的理想难道不是做出好的音乐吗？你别告诉我你和其他人一样，是为了金钱和名利。”李丹彤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的理想，永远不变。但现阶段，金钱和名利对我确实比较重要。”陆一鸣无奈地回答道。

“为什么？”李丹彤说出这句话，马上自我回答道，“我知道了，为了那个女人，是吗？”

陆一鸣不说话，李丹彤理解得对，但也不对。做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确实是倪阿蒙的理想，虽然陆一鸣一万个不理解，但他依然希望她能够顺利地实现理想。

况且，站在倪阿蒙的立场上，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可以利用陆一鸣走捷径，但她却一直靠自己打拼。说她为了出名而不择手段，确实有些过分。

而陆一鸣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给倪阿蒙一个结实的肩膀来依靠。还有那部电视剧，他已经爱上了自己所演的角色，甚至已经开始享受演这个角色了。

陆一鸣没有跟李丹彤解释这些，他知道这些话在她看来都是在委曲求全。

这时候，陆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倪阿蒙打来的电话。陆一鸣对李丹彤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录音棚。

陆一鸣接通电话，温柔地问：“蒙蒙，你在哪儿？”

倪阿蒙冷静地对陆一鸣说：“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倪阿蒙的话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陆一鸣像是被一瓢冷水泼了过来：“我……”

陆一鸣刚支吾了一下，倪阿蒙就说：“发位置给我，我马上过去。”

说完话后，倪阿蒙就挂断了电话。

陆一鸣不知道倪阿蒙要找他有什么事，更不想让她知道他现在和李丹彤在一起。他点开微信，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

李丹彤站在陆一鸣身后，倪阿蒙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她特别看不惯倪阿蒙冷冰冰的态度，一把夺过来陆一鸣的手机，点了下位置发送，然后把手机递给陆一鸣：“她来了我请她喝咖啡。”李丹彤翻了一下眼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叽，你正大光明地在这儿，有啥见不得人的？看你怕得那样……”

“好了！别说了！”陆一鸣有些心烦，声音不由自主大了不少。

李丹彤拉着陆一鸣走进一间屋子，和服务员点了餐，然后走到旁边的咖啡机旁：“我先给你磨一杯咖啡，待会儿我会自动消失，好不好？”

李丹彤为陆一鸣磨了一杯咖啡，放在陆一鸣面前。

虽然咖啡有宁神的功效，但陆一鸣的心还是安定不下来。

李丹彤从容地喝着杯里的咖啡，然后好笑地瞥了陆一鸣几眼。

陆一鸣深呼吸几次，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倪阿蒙就来了，站在陆一鸣面前，连坐都不愿意坐下。

“一鸣，我来是想把这张卡还给你。”倪阿蒙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放到陆一鸣面前的桌子上。

李丹彤把咖啡端过来，礼貌地对倪阿蒙说：“既然来了，喝杯咖啡再走吧。”说着，把刚磨好的咖啡放到倪阿蒙面前，然后向后退。

“不了，谢谢您，我不打搅你们了。”倪阿蒙面无表情，不等陆一鸣做任何反应，转身就走。

“蒙蒙！”陆一鸣喊了一声。

李丹彤趁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倪阿蒙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回头，而是迟疑了一下，继续向门口走去。

陆一鸣快走几步，从桌子上拿过银行卡：“这张卡，你永远有使用权，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

倪阿蒙知道，这张卡里的钱是陆一鸣所有的积蓄。她愣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一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放心，我不会以此来要求你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需要钱，而我又愿意给你。”

“我不会要，你拿回去吧。”倪阿蒙淡淡地说。

“收下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笔钱，以后，我不会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再给你钱了。”陆一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说，倪阿蒙是绝对不会要他的钱的。一直以来，他在倪阿蒙面前都显得很卑微。

“用这些钱买断我们之前的感情吗？”倪阿蒙苦笑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

“是，可以这样理解。”陆一鸣苦笑着说。

“好，我收下！”

倪阿蒙接过陆一鸣递过来的银行卡，看似无所谓地把卡装进背包：“这样的话，就没事了吧？”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好！”

倪阿蒙大步向前，用力地拉开房门，差点和正贴着门偷听的李丹彤撞个满怀。

“走……走啊？咖啡好喝吗？”李丹彤尴尬地目送倪阿蒙离开。此刻的李丹彤像是一个小粉丝一样，而倪阿蒙却像是个万人追捧的大明星。

李丹彤推门走进屋子，看到陆一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咖啡，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一鸣，说得好，做得好！对她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这样！”

陆一鸣放下咖啡杯，抬眼瞥了李丹彤一眼，李丹彤立刻不敢说话了。

陆一鸣拿汤匙轻轻搅动咖啡，苦笑地说：“我对我刚才的表演打九十分，你觉得呢？”

李丹彤不作声，她也用汤匙搅动了几下刚才给倪阿蒙端的咖啡，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她能够感受到陆一鸣的悲伤情绪。此刻，空气都紧张得快要窒息，她低着头，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咖啡。

李丹彤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陆一鸣觉得有些好笑，他带着玩味的语气说：“看把你紧张的，放松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很难过，但是谁不失恋啊？我只不过是比你们迟一些感受这些而已。”

“是啊，是啊，你就应该这么想。人的一生很长，哪能一下就遇到对的人呢。有时候，对的人也要出现在对的时间，你说是不？”李丹彤趁机安慰道。

其实李丹彤心里很高兴，但她不敢在陆一鸣面前表现出来，只好装作安慰他的样子。

“借你的棚，让我唱几首歌，好吗？”

“当然，我今天是你唯一的听众，我很荣幸！”

李丹彤站起身，跟着陆一鸣重新回到录音棚内，不用话筒，不用耳麦，陆一鸣浅吟低唱，他把倪阿蒙的背影浓缩成音符，一点点从嘴巴里吐出来。他把自己与倪阿蒙的回忆形容成一张卡片，上面写满了关于爱的传说。

这天晚上，陆一鸣去医院，硬是把倪秋雨赶走，自己守了蒋雁南一夜。

他一夜没有合眼，注视着蒋雁南的脸，想着蒋雁南年轻的时候一定也经历过和他一样的爱情故事。可是，一辈子过去了，他的身边只剩下一些晚辈。爱的人也好，恨的人也好，终究还是烟消云散了。人的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事情，要爱上多少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陆一鸣一如既往地忙。他和倪阿蒙偶尔会在片场遇见，但是他已经能够做到对她视而不见。倪阿蒙更是从来不正眼看他，即使两个人有对手戏，也能在戏拍完后，将彼此视若空气，一切看起来完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