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铭从脚步声判断这人是来自己办公室的,也就没有起身看怎么回事。
“探长,不好啦!”
张士铭一听是褚学信的声音,立马起身问怎么了。
“正阳村,那里,那里,发生了事情。”
褚学信应该是跑了不短的路,气喘吁吁的没回过神来,又或者是他要说的事太过惊世骇俗,让他不能好好组织语言。
“不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张士铭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让他喝口水再说,同时朝门口看了看,“仇旻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褚学信喝了一大口水之后,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凑近张士铭的耳边说了起来。张士铭越听越惊讶,听完之后,他一下靠在桌子上,眼神渐渐害怕起来。
“怎么会?”
两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让后张士铭拿过外套穿上,走到大厅喊道:“我这组的兄弟们都先集合,半小时后随我出发。没在局里的赶紧互相统治下,事情紧急,快点快点。”
说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谢老九的面前,对方还没等他说话,用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示意他不用说,然后喊了自己这组的两个人到自己跟前。
“你俩听张探长派遣,他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听见了吗?”
两人敬礼答应之后,张士铭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随后另一只也盖了上去,用力的晃了晃。
张士铭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其它探长也喊了自己这组的人到跟前,吩咐他们听张士铭的安排。
他惊讶的转身看了看那些探长,他们无一例外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把自己人都推了过来,张士铭顿时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好在及时控制住,不然他可能真的会红了眼眶。
刘新朝也亲自带了两个人来到他跟前,伸手和他握住之后说道:
“张探长,人我交给你了,怎么用你说了算,要是他俩不听话,你回来给我说,看我不好好的教训他们。”
张士铭感激的看着刘新朝,两个男人过往的恩怨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笔勾销。
坐在办公室里等的时候,他心里在盘算,加上其它四组的人共有八个,他带上四个,留下四个在县城换自己这组的其他人跟他走。
半小时后,已经是六点多,天色渐暗。他中途已经上楼跟刘申说了情况,所以时间一到,人一齐,他便带着人往正阳村去了。
晚上走山路,比白天不知要艰难多少,但张士铭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及时赶到正阳村。据褚学信说,他在半路没有等到仇旻,便顺着山路一路找了上去。最后来到了正阳村村口的木桥处,却发现木桥已经拦腰而断。他站在桥口大喊了几句,但除了走来走去的牲畜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同时,他隐约见到一个祠堂样式的建筑里泛着烟,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涌现,仇旻也不知所踪,于是他只好跑回县城报告。
张士铭向来不信鬼神,但这次他一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在他们到达之后发现都是好的。
跟着一起来的人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干嘛,倒是上次一同前往过正阳村的巡捕认出了路,和其他人小声说起来。估计是想到张士铭一路上都黑着脸,也不敢多说。
路上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茅草和身体接触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野物低鸣的声音。
火把早就点了起来,但光亮不足以照亮周围的一切,大家都在跟着钱一个人的脚步一深一浅的向上攀爬,到了后面众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但张士铭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
众人马不停蹄的一路赶,等到了正阳村已经是半夜,张士铭一看时间,他们整整走了六个多小时。
到了桥头,大家看着远处有个村庄的模样,知道是目的地到了,连忙坐的坐,躺的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喝带过来的水。
张士铭来不及休息,走到桥头一看,果然如褚学信所说,整座桥都断了。再往村子里看过去,毫无光亮,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隐约见到鸡鸭牛羊等家畜家禽。
他来过村子,知道整个村子就这一条路进出,现在桥断了,他束手无策。但不管怎样现在最紧要的是先进村查看什么情况,不然只能无端的瞎猜而已。
见大家伙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他让四个人去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路进村,其余人聚在一起喊仇旻的名字,希望能看到奇迹。
一时间,整座山上都传来仇旻的名字,喊了一阵之后见毫无动静,张士铭知道再喊下去也只能是徒劳,便停了下来。
就在张士铭一筹莫展的时候,褚学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探长,我们喊也喊了,也没人应,就到此为止吧!其它的路我来的时候已经找了一遍,这个村子所处的位置靠山临涧,除了这座桥再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进去。我看不如这样,大家先原地休整,吃点东西,一路过来还没休息过,体力也跟不上。再者我看这山涧有些深,但是水流不大,你看能不能找一处水浅的地方,从这边用绳索滑下去,然后看看对面能不能爬上去。”
张士铭听完一想,也确实没有其它办法,于是让褚学信安排下去。那些人一听可以休息了,赶紧张罗起来,砍树的砍树,搭帐篷的搭帐篷。
望着远处祠堂的位置,张士铭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发生的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虽然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目前这种处境不会让他觉得会发生什么好事。
又忙了一两个小时,大家终于恢复过来,褚学信过来问要不要现在动手,张士铭看了看大家,大家也看了看他。
“先休息吧!明早再说。”
大家听到这么说都松了口气,开始铺茅草准备休息。
张士铭看着眼前跳动着火苗的篝火,想到自己以前办事的时候。他不仅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而且是个拼命三郎。像刚才这种情况,换做是从前的话,他不会顾及其他人有没有休息好,或者是累不累,就算是马上倒下了也得先把活干完。
但是刚才看到兄弟们看自己的眼神,他如石头般坚硬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不是每个人都非得跟他一样严格要求自己,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做得很好。
他想起了董倩。两人认识的时候都还是花样年华,不管中间有多少美好的回忆,现在终究是分开了。董倩一直对自己有意张士铭不是不知道,两人都不是本地人,张士铭被调到县里不久,董倩就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商行,他一开始好奇是不是董倩家里正好有一家商行在县城,所以她调了过来。调查之后才知道,董倩是为了他在县城开了一家新的商行。
按张士铭心里所想,是董倩对他太好,他怕辜负了人家。加上董倩家里是大户,虽然家里兄弟姐妹多,董倩的父亲对董倩的爱被分散了许多,但家庭的差距也是让张士铭不敢和董倩在一起的原因。
两人的感情路坎坷,跌跌撞撞到了现在,分分合合很多次,年纪也随着分手的次数长了上来。他能理解董倩承受的压力,年纪摆在那里,同年龄的可能孩子都长大了,她却还没出嫁过。
张士铭想起董倩说过,要是他不娶,其他人她是不会嫁的。
终究还是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两个人。
正想着,褚学信过来让他进帐篷,说席已经铺好,张士铭回过神来,再次看了看村子里面,然后转身钻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