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将房门掩上之后,两人相视而坐,男子做了自我介绍,他本名叫杨天,在好运客做了将近十年,从一开始的车夫,一点点熬到今天,可以说是来之不易。
段平泯了一口茶水,问道:“你可知道李良这个人?”
杨天皱了皱眉头,说道:“你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他借了我的银子,后来听说被府衙抓去,所以才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平细细观察杨天表情,心中不得不惊叹,这杨天虽然是一介平民,却是有着诸多心眼,唯有编下一段谎言,蒙混过关。
杨天信以为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李良也是今年才到我们那里,一直是我们那的马夫,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升到管事,而且工资也涨了不少。”
“我这也是初来大都,不了解李良为人,那日看他可怜,便借了他些许银子,而且还是吴四担的保,如今吴死突然被杀,我真不知道我那银子,该找谁要啊!”段平故作为难模样,叹息一声。
杨平说道:“其实吴四也怪可怜的,人本份老实,也在我们干了些时日,可谁想到会突然被杀呢!”
两人聊天之际,店小二敲了敲房门,端来几个小菜和酒水,摆在了桌上。段平将两人酒杯斟满之后,淡淡说道:“今日你能来此,我很高兴,特意让小二备上酒水,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两人一饮而尽,杨天笑着说道:“客观太客气了!”
段平刻意灌酒,几杯下肚,那杨天已有醉意,说起话来,也没有先前的诸多顾忌,舌头也是短了:“客观!今日我很高兴能碰到你这样豪爽的人,我干这行十余载,也没有碰到几个,今日客观有何问题直接说,我杨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便知道杨大哥是豪爽之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段平举起手中的酒,敬了杨天,待那杨天一饮而尽,他却是又将酒杯放下。
段平继续说道:“我对李良这个人很感兴趣,还有你们的老板,可以说说他们吗?”
“李良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一夜变成了主管,可他命不好,被府衙抓了起来。我们老板倒是很是有名,乃是大都商会的会长,家中的钱财自不必多说,可他所赚的钱……!”杨天四下看看,低声说道:“有的可是来路不明!尤其最近也不知和哪里来的人勾搭上,每天都会借好运客的马车,往城外运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大箱小箱的,而且还很沉。”
段平思索片刻,问道:“那扬大哥可知道,那箱子之中装的可是什么?”
杨天小心翼翼:低声回答:“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听说那吴四就是发现了箱子东西,被老板大骂一顿,还有人说,吴四的死和我们老板有关,当然了,老板给我们每个二十两银子,不让我们多说什么,今日你我投缘,我才跟你这么说的。”
“对了!杨大哥可知道,李良为何能够突然做上主管的?”看着杨平已有醉意,段平心中却是暗道:“看来自己所猜不错,那花不完确实有诸多嫌疑。”
杨平摆了摆手,心中更是有气:“别提那李良了!那小子巴结老板,老板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还替老板去报案,这才得到了老板的赏识,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段平笑而不语,一味的劝酒,直到杨平倒下,才算罢了。段平将其扶到床上,这才离开客栈,一路回到提典衙门。
按照杨平所言,那花不完嫌疑最大,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证据,待一切办完,即可将那花不完绳之于法。
翌日。
吴迟早早跑到段平的房间,心中急切,跑到段平房间,也顾不得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段平正在房间洗漱,见吴迟慌慌张张,不仅眉头微皱,责怪道:“你怎可这般无礼!不知道敲门吗?”
“啊!对不起,我真是有急事找你,那冷环有话要对你说!快点吧!”吴迟心中急迫,说话颠三倒四。
段平疑惑问道:“你说的什么啊?冷环有什么话对我说?”
“哎呀!你就快点吧!他说他可以证明风捕头是冤枉的!”
吴迟也顾及不得许多,抓住段平的手,就要往外走。段平挣脱开,颇为无奈:“难道你让我就这样出去吗?”
因昨夜归来,段平将脸上的银针一一取下,恢复本来面目,如果这样出去,终会被人认出,虽然事情过去许久,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简单易容比较好。
“哎呀!你看我竟然将这个给忘了!”
熟练的将银针拿了出来,刺在段平的脸上,片刻之后,段平已变了模样,这一次吴迟却没有将段平变成丑八怪,最起码五官端正,看着还比较顺眼一些。
段平和吴迟两人,从府衙后门出去,直奔破庙而去。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说,吴迟害怕在有人追杀冷环,而苦苦守候他一夜,当然了,如果段平没有嘱咐他的话,依照吴迟的个性,断然不会这么做。
因为吴迟的开朗健谈,慢慢的和冷环聊了起来,并说自己在大都衙门做事,这让冷环更加放下戒心,或许是冥冥中自由注定,那冷环竟然和风凯认识,同样也佩服段长风为官之道。
听说风凯入狱,而且被判死刑,冷环惊怒交集,更是有绝佳的证据,证明风凯不是杀人凶手。
只因如此,吴迟一早便出了破庙,匆匆赶回衙门,才有了方才一幕。
冷环的伤口已做了简单的处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生命却无大碍。
见吴迟带着段平到来,不禁眉头紧咒,待吴迟和段平进了破庙,冷环问道:“你不是找段大人了吗?怎么会将他叫来了?”
“他是大人的公子,有什么话跟他说是一样的。”吴迟为冷环介绍说道。
段平拱手一礼,说到:“小子段平,乃是提典大人的独子,你知道什么,尽管和我说便是。”
冷环沉思良久,说道:“既然如此,我说给你便是,风捕头不可能是凶手,因为他没有作案的时间,那日,正是我与风捕头一起查贾仁贾义两兄弟的,他又怎么可能回来作案呢?”
“恩!还有什么?”段平微笑着看着冷环。
冷环疑惑,问道:“没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段平淡淡的说道:“够了,但是风捕头依然要死!”
“什么”
“什么”
吴迟和冷环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是震惊的看着段平。
随即,冷环的面色立即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好似也随着他的气息变的冰冷起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这叫草菅人命,如果你们真的不分青红皂白,那提典大人也是浪得虚名,我冷环自会为风捕头报仇!”说着,从腰间抽出软剑,指着段平。
段平没有动,而是站在那里,任由冷环剑指他的咽喉,只要冷环愿意,段平随时可以命丧当场。
吴迟焦急万分,说道:“冷环!你快将剑放下,这样会伤到公子的!”
冷环怒哼一声:“像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死在他们的手上,何不此时将他击杀,免得世上又多冤魂!”
“看来你和风捕头的交情非浅啊!”段平淡淡的说道,面对冷环的怒火,却不卑不亢,平淡如水。
冷环言道:“不平事自由人管,就算我不杀你,也有千千万万的人想杀你,这又是何须交情的事。”
“你不知道其中之事,便妄自菲薄,你这样下去,岂不是莽夫所为,风捕头是要死,但这要看吴迟怎么做了?”
段平看了吴迟一眼,那吴迟倍加疑惑,忽地想起什么,喜上眉梢,说道:“冷环,放下剑,我已明白公子意思。”说着便是上前,在冷环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冷环眉头一皱,说道:“真是如此?”
吴迟肯定的说道:“当然,你看看公子就明白了。”
段平会意,将脸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在冷环惊诧的目光下,恢复本来面目。段平说道:“这件案子错综复杂,不是简单的命案,所以只有和凶手斗心机,这样才好让凶手伏法!”
冷环收回软剑,道了一声歉,可心中却依然惊诧无比,这种易容术的确让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高人。
而段平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虽是和冷环初次见面,但通过刚才考验,段平认为冷环是可信之人,他那嫉恶如仇的脾气,已让段平彻底信任,如不是这样,那冷环断然不会为了风凯,而做出这种莽撞之事。
如今这件案子错综复杂,根本不像普通的命案,其背后定会有什么阴谋,明查肯定不行,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唯有暗访,洒下一张大网,等着凶手自己钻进来。
段平忽地问道:“冷大哥!昨日追杀你的人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