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点半的传说上

一些事情似曾忘记,却又突然想起,天色渐黑,我总感觉后背凉凉的,有些不安,我凭着记忆来到经常放学坐车回家的车站,所幸这站台还在,不过站牌已经贴了通知,这个站台到月底就停用了,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向以前那样从这里坐车回家。

一旁的小报亭正在收摊。车还没来,我走过去。“姑娘好些年没见你们了。”“

大姨,你还在这里呢。”我很高兴,又碰到熟人了,而且这次她还记得我。

“是不是这里要拆了,你们回来看看。”

“是啊,怪伤感的。”

“想想你们都长大了,这里荒废了这么些年,早该拆了。”

“大姨。这么多年你一直还在这卖杂志。”

“我也就干到这个月底了,这个站马上就要停用了,孩子们早就不想让我干了,不过是自己闲不住罢了。这些给你吧,反正也卖不出去了。”

“我给您钱。”

“不用了,卖不出去留着给我也没用。也就当废纸了,你可以分给你那个小伙伴。”我知道她说的小伙伴是蓓蓓。以前放学的时候,我和蓓蓓都会经常光顾这个小报摊,有时会买报纸和杂志。我每月都会买《读者》和《青年文摘》,蓓蓓大多会买什么《奇闻故事会》一类的。买的多了,也就熟了。直到后来上中学放假也会过来买杂志,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当时《读者》三块一本,我看了一下大姨给的,现在已经五块了。

“大姨谢谢你。我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学校,这要拆了,没想到还能碰见你和李大爷,真的很开心。”

不知为何,那大姨脸色一变;‘姑娘,大晚上的,别吓人,什么李大爷。’

“大姨你忘了,当时在传达室的当门卫的李大爷呀,我刚刚就在学校后面那见到他了。”

“你是不是看错人了,那李大爷这些年一直守着那个院子也不容易,开始还有政府发点补贴,后来那个院子彻底荒废了,没有人管了,他自己在那默默守着,是个好人,不过可惜,四年前已经死了,听他家里人说,他是突发心脏病死的,晚上没有回家吃饭,他家里人寻到他的时候,已经死在院子里了。”那大姨叹了口气,我刚想跟她说,我刚才明明看到李大爷没有错,还说过话呢,可是李大爷怎么会去世了呢,我明明没有看错,可是那刚才那人又是谁呢?

结束繁忙的出差,我就接到蓓蓓兴冲冲的电话,说是给我接风。一见面,她兴致很高,看得出同学聚会她参加的很开心。她告诉我,许多同学许久未见的,都回来了,有些同学变化还是蛮大的,甚至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是大家聚在一起却全然没有陌生感,反而多了些亲切。

蓓蓓有些感叹,“你记得以前咱们的体育委员吗?”

“当然记得。”因为那是蓓蓓的初恋对象,是她天天挂在嘴边上的人。确切的说那时的体育委员应该是学校许多女生喜欢的对象,在懵懵懂懂的年纪,他应该是引人注目的类型。我现在记得那时候他的长相应该算是阳光帅气型,白净的面庞,喜欢运动,性格活泼,却又天生带着一股邪劲,学校成绩并不突出,但是并不影响同年级甚至低年级女生的喜欢。

蓓蓓见我并不怎么关心,有些失望:“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变得好丑,人也黑了,身高几乎就没长个,倒是胖了两倍,一进来我们都完全没有认出他来,本来我想好了要来一个完美的邂逅,哎果真记忆是美好的。”

我本不相信,这蓓蓓平时说话喜欢夸大些,不过看到蓓蓓发给我的照片,这次是真的。

“他以前有多阳光帅气我倒是不记得,不过他是最喜欢在下雨天自习室讲鬼故事吓唬女生的。”

“可不是,当时讲的我们害怕的不敢课间去卫生间,不过现在想想有些故事还是真烂的。”

“红马甲和六根手指的故事。”我说完不自觉的笑了,就是这两个超级烂的鬼故事,蓓蓓直到小学毕业都必须拽着我才敢去卫生间。

蓓蓓有些尴尬的想要转换话题:“你这次出差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给我。”

“一天天忙死了,出差比在这活还累,什么活都压给我这个小员工,还买吃的,我自己都忙的没有吃上什么饭,下次可千万别再派我出差了。”

蓓蓓脸上有些失望,我知道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最近确实不太顺利,所以跟她抱怨许多,这种负能量有的时候传递起来还是不太好,难免会影响到心情。

“不过我还是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蓓蓓语气也变得冷淡好像有些失去了兴致。

“是一些杂志,不过不是我买的,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去买杂志的报摊,那个阿姨给你的?”

蓓蓓有些感动:“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她人真的很好,知道我们喜欢的经常买的杂志,都会提前给我们留出来,有的时候买的多还会给我们送几本呢。你这次见到她了。”

“嗯,在那个车站旁,还是以前的位置。”“

那次同学聚会结束后,我们特意回了一趟学校,我想去找那个报停,可是站台都已经拆了,报停也不见了。”

“这不有几本书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读者》,《青年文摘》,这些书现在还有真难得,《奇闻怪事》,这本杂志又开始发售了,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经常买着看,看了又害怕还想继续看。”

“害怕的人是你吧,我可不害怕。”

“这本杂志我记得当时停刊了,我还特别遗憾呢,前几天我还听同事说起,这本书居然重新出版了,最近很火呢,正想买着看看呢。”

蓓蓓随手翻着杂志,“你可以投稿,你可以把给我讲的事情写成故事,你看稿费不低呢。”“

“那得等我有时间才能写啊,现在我的工资不算很高,要是真的有机会能够有额外收入可以作为补贴,那我肯定请你吃顿好的”。

“那是必须的。”

蓓蓓絮絮叨叨的跟我讲着同学聚会的事情,又有些遗憾的说:“这是15年后的我们,可惜人没有很齐,本来我们准备去以前的教室看看呢,可惜天快黑了,终究想起5点半的传说,这么多年了,估计谁也没有勇气去探寻五点半的故事。”。

蓓蓓心生感慨:“时间从不为我们停留,所以好多东西都回不去了,报摊没有了,东北小卖部搬走了,我们听说守门的刘大爷几年前也去世了,本来大家很开心的,临近散场又有些惆怅。”

听到李大爷去世的消息,我一愣,蓓蓓看出了我的出神,“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我有些呆愣,始终确定那天看到的人是李大爷,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蓓蓓,我不是怕她不相信,只是怕她会害怕。

不知为什么,我最近突然有好多不确定的预感,总会想起一些事情,好像以前发生过,又好像自己不曾经历过。

看见我有些出神:“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是知道,你应该是唯一一个五点半之后去过校园的人,你实话跟我说,那次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我真的进去了。”

“我可是记得清楚,你可别想糊弄我,那天我记得我们在学校练习合唱,一直练到五点多,老师催促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家,走到半路你才想起来,作业没有拿,说要回去拿,我拦都拦不住。我不敢跟你进去,在学校门口等你你进去好久,我当时又着急又害怕,去找的李大爷,李大爷是好人,也只有他才敢进去寻你。”

我想起自己那天看到李大爷时想起的事情,不真切,原来是真的。

蓓蓓见我没有说话,“也可能是真的忘了,毕竟如果是真的,你肯定记忆犹新,怎么会忘了呢?”

“我以前或许是真的忘了,但是最近我想起来了,夜里睡觉总做梦,光怪陆离,好多事情,五点半的传说,骨灰堂的事,如果我说五点半的传言是真的,而且我确实经历过。”

五点半的时候,千万不要在学校停留,特别是学校西侧操场的卫生间那里。

之前有老师加班留在学校,经过那里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半,听到有哭声,有影子却却看不着人。不是只有一个人听到,后来也有好几个老师听到。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老师,并不相信,说这是迷信的说法,想要一探究竟。他们留到晚上五点半,又一次听到了哭声,这次他们壮着胆子,顺着声音,发现是从女厕所传来的,他们跟着声音过去,看到有影子却没有看到人。

其中有一个老师壮着胆子大喊:“到底是谁恶作剧,装神弄鬼,不要吓唬人了,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哭声戛然而止,影子消失了,却又在厕所树荫下出现,他们抬头一看,有个女人散着黑发在树下,确切的说是飘在树上,她始终没有抬起头,周围却是很大的哭声。

那几个男老师吓趴了,甚至是连滚带爬的逃出学校,还报警了,但是最终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这件事件后来越传越厉害,都说晚上五点半到学校的西操场厕所会有吃人的女鬼,学生们都很害怕。

家长们抗议,学校始终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再者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情况,也不可能确认到底那里是不是有枉生的鬼魂,校方方面说绝对是谣传,但是那几名老师确实是经历过,最后教委出面把那几名老师调到了别的地方,也承诺这里的学校本来也是用了很久了,早就向政府打报告要建新的小学,预算已经批下来了,准备着手重建,官方也辟谣,算是平了舆论。

但是学校里的师生还是把这件事情一年一年的传了下来,直到新校区建成,学生搬走。那件事后,学校默认,晚上五点一刻全校清场,谁也不许留在学校,态度和执行都很坚决,所以后来到了我们也就没有人知道到底五点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学校五点半的故事一直传了下来,大家都默守着关于五点半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