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晨收到帖子的时候,心道:果然还是不能避免!她本来也不惧回去顾府,凡事只要少说少做,装傻充愣,她现在作为出嫁女,秦小玉也不能把她怎么着。但是除夕真的要去见顾府的人和事,那还真是很恶心人。
所以顾若晨派人回信,言明自己很思念家中亲人,但是不想给父亲惹麻烦,父亲身为御史,为人处世不该有瑕,除夕夜没有出嫁女回娘家的道理,所以她们除夕就不回去了。等到大年初三,她们再回去看望家人。
秦小玉收到回信也没有强求,不过就那么几天,她还是等得的,只要到时候和顾若晨说上话了,她就有自信让她随时出来,而且她已经备好了下人,到时候跟着顾若晨一起回去,后面就方便传递消息了。
二十九这天,顾若晨在练武场训练完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听到下人在议论,说是什么将军的老部下来找焦管家救急,但是沈府没有能力帮忙什么的。
顾若晨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沈家的根基在北方,这次晋北区遭受雪灾,沈家曾经的一些直系军队都遭了难。自打当年的幽谷关战役过后,沈家一家子遭人诟病不说,沈家的直系军队都被换了将领,很多人员都被打散混编,但是几乎只要曾经挂着沈家军的名号,这三年多就一直遭受着打压和欺凌。
这次雪灾发生,还未上报朝廷的时候,下面的官员和将领分发抗灾物资的时候就一直短缺沈家军士的,很多兵将都在艰难度日。
现在虽然知道朝廷已经知晓灾情,会有更多的救助物资下发,但是老将清楚,能够到他们手里面的并不会有多少。他甚至怀疑,人家就是想故意趁着这次灾情,饿死冻死他们这些曾经效力沈家麾下的兵将。
老将无法,只能赶来京城,看看这边是否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得上边境的将士。但是沈家历来清廉,早期就经常将自己的家产充作军需,本就没有太多积蓄,焦管家能做主拿得出手的,实在无法解决边境的燃眉之急。
顾若晨听完汇报,沉思了一会儿,便带着巧莹赶到前院,刚好遇见焦管家和两名老将在厅中愁眉苦脸地坐着,沈晖不知还在什么地方疯玩。
焦管家的神色悲痛,多年的沙场浴血杀敌都没让他觉得沉痛和无力。刚接到两名老友到来的消息,他还特意把顾若晨给他的茶叶拆开准备招待战友,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思品尝这千金难求的好茶了。
“夫人,您怎么来了?”焦管家见顾若晨走了进来,忙起身招呼道。
两名将领跟着起身,焦管家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世子夫人!”启帝虽然开了金口晋沈晖为定国侯,但是圣旨要到年后才会下来,所以焦管家还是称沈晖为世子。
“末将见过世子夫人!”两名老将躬身行礼道。
“夫人,这两位是将军当年的部下,毛伟平副将,张越军师!”焦管家又向顾若晨介绍道。
都是沈清锋的老部下,顾若晨礼貌地向两位老将还礼问好。
“夫人,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焦管家显然没有想过要找顾若晨帮忙,两位老将也没有吭气,客厅里虽然备了火盆,但还是让人感觉冰冷窒息。
顾若晨既然打听到了事情的概况,也不愿意说什么场面话,她直接开口道:“我刚刚听巧莹说了一下你们讨论的事情,也不知道晋北那边需要多少物资,但我觉得,我能多少出点力!”
“夫人,这......我们怎么能?”焦管家知道顾若晨的嫁妆不少,他虽然没有具体地打听过,但入府那天嫁妆源源不断抬进府中,后面孙嬷嬷帮她处理田产的时候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这份心思。
两位将领也是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情况。他们远在晋北,只知道皇帝给世子赐婚了,不是曾经的左相孙女,而是一个御史的女儿,传言名声很一般。
顾若晨直接问道:“焦管家这是不打算把我当沈家人了?”
“属下不敢!”焦管家忙道。
“那就好,既然我是沈家的一份子,那么沈家的事也就不该撇开我。晋北那边既然有需要,我如果能帮上忙,你们就不该和我客气!”
“是是,夫人!只是,现在军中成了这般模样,这事儿也本不应该由沈家解决,哎......”
顾若晨明白焦管家的意思,大启国的军队自然该由大启朝廷供养。沈家就只剩沈晖一个稚童,在军队中什么实权都没有,那些曾经效力沈家麾下的还被打压猜忌,实在令人齿寒。
“焦管家不必多虑,别说不是沈家的麾下,就算是普通的士兵,都是为国为民奋战在边境,保境为民的英雄们,我就算不是沈家的世子夫人,也会尽自己的心力的。”
顾若晨说完此言,两名老将都觉得眼底发热。是啊,他们这些战士在疆场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大启朝的百姓能够安稳富足吗?而那些上位者却总是要为了一己私利,苛待这些最宝贵的赤忱之心,真是可悲啊!
顾若晨接着报出了一串数字,看着三位老将瞪大眼看着她,她只能继续道:“我手上能用来购买物资或者直接分发的钱有那么多。除此以外,孙嬷嬷有眼光,前两个月盘下来的庄子竟然有好几个都是产粮的,之前买的几间铺子里面也有绸布店,衣物之类的供应应该也能帮上忙,巧莹现在就去让孙嬷嬷把管事和掌柜的请来。”
其实并非孙嬷嬷有眼光,而是沈晖有前世的经验,自然知道该做哪些筹谋。他自己私下屯的比顾若晨的要多许多,他发现顾若晨在换洗手上的财产,自然会引导着孙嬷嬷帮她。
巧莹立马跑去告知孙嬷嬷情况。
“夫人,这......这是否太多了?”张越是军师,对外面的情形了解得也算多的,顾若晨这一出手,完全不像一个御史之女能有的能耐。
焦管家也忙道:“夫人,您有心我们都很感激,但您不能把自己掏空了,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顾若晨摆摆手,道:“放心,没掏空。该留的我留着呢,店铺都是活的,以后还会有收益不断进来,饿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