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五千年前还是五千年后,拜师收徒都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对于暮云春树忽然之间对自己感兴趣这件事儿,凉心表示非常疑惑。
暮云春树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高深莫测。
“想知道?”
她瞧着他那如桃林般温和的脸,渐渐拽紧隐在广袖里的拳头,倔强地与他对视。
“我可以不知道你为何想要收我为徒,因为我不想拜你为师,也不想占你便宜!这院子你要么收回去,要么告诉我实价,我把该给的灵石如数给你!”
“呵呵!不愧是我瞧中的徒弟,总是这么叫人……惊讶!”
暮云春树的眉目柔和地彷如画卷一般,他的气质无疑是温柔的,给人和风细雨般的感觉。但此时,凉心瞧着他,觉得再柔和的眉眼,也掩盖不了他其实是一个藏的很深的人。
她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懂,便问:“这屋子到底值多少灵石!”
暮云春树如水波一般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遗憾地轻叹了一声。
“想来你我虽有些缘分,但到底还是浅薄了!”
凉心轻讽着挑了挑眉头:“有缘无分罢了!”
暮云春树黯然地转过脸去看院里的桃树,淡淡道:“此处地皮便值三十万中品灵石,这院子是我临时摆的,你若嫌弃,我收回便是。”
凉心听后点点头,对他的坦诚十分满意:“那你便收走吧!我自个儿建一个便是。”
暮云春树却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他摇摇头,眉头微皱:“我这院子有些许特别之处,且借你住两日,等把杀害老城主的凶手逮到,才还回来罢!你若觉得不自在,也可每日支付我一百下品灵石的租金!”
暮云春树说完之后,凉心的心思也活泛了些,大抵有些明白之前墨卿同暮云春树那番对话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暮云春树已经不提收徒这事儿,她也松了口气。
“既然你说的那般严肃,我便租借上几日吧!只是这一百灵石一日,当真比那客栈还贵啊!”
暮云春树瞧了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墨卿,淡淡道:“你可以去问问他,这个价格值不值!”
说完,他便拱手告辞了,转身离去时,凉心冷眼瞧着他的背影,竟觉着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有些落寞。
“这院子很特别么?”
人走远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于是满心好奇地在院子里游逛起来,最后在青鸦色的院门前停下。这扇门很厚重,闻着有一股极淡的桃花香,除此之外她却再瞧不出旁的特别来。
彼时,墨卿端着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碗从厨房里出来,见她鬼鬼祟祟地蹲在院门前,远远瞧去便见她背形雅致小巧,圆圆的小脑袋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这样的小可爱养一只,倒也别有情趣啊!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很快就消散了。
“呵!”
他瞧着那小小的一团,微抖了抖睫毛,嘴边勾起淡淡的弧度阔步朝她走过去。
“你在瞧什么?”他的声音略凉,透着这个年龄段少年的青涩。
蹲在门边的凉心扭头瞧他,便见他逆光而来,气质如冰雪清雅又高傲斯文。她的神情微微一愣,眼见着人已走到跟前,便指着院门底下一个小小的坡口说:“你先前说三十万中品灵石只够买这扇院门的,我实在想不明白缘由,便对着这门研究了好一会儿。门面上我瞧了许久,也瞧不出什么。仔细寻了许久,才找着这一道破损瞧门内木质,可还是没瞧出有啥特别呀!”
墨卿走到她身旁停下,没再像之前那般埋汰她。
“这门是万年雷击木炼制的,有它在,妖魔鬼怪皆难以靠近。”
“这么厉害?”凉心惊讶的看着鸦青色的大门,满脸不可思议。也怪她阅历浅薄,外加父母没想让她过早修炼没教她这方面的学问,便显得有些无知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抬眼看他,心里对他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墨卿却没回答她,只笑着蹲下来,把那只白瓷碗递给她。
“趁热吃!”
凉心接过碗,瞧见碗里晶莹剔透的莲子羹,心头一热受宠若惊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大抵是我无所不知吧!”他瞧着昨夜说了一宿梦话的某小只轻轻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小脑门,眸光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噢!”
无所不知什么的,大抵是在开玩笑吧!她想。
随后,她抓着白瓷汤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捞着吃,甜甜的莲子羹在她舌尖上化开,丝滑爽口。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雾气。
“以前,娘亲经常给我做莲子羹,你做的和娘亲做的一样好吃!对了,你怎么突然就会做吃食了?”
“买材料时,粮油铺子的掌柜教的!”
之前那房牙子的店铺隔壁就是粮油铺子,他想着这家伙昨夜念了一宿,便趁凉心跟牙子扯皮的空档买了些食材。
“一学就会啊!你真厉害,谢谢你!”
“喜欢就好!”
他修长的手指玩着她头顶的小揪揪,眸色温柔。
狐六整理完屋子出来,便看见了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许是画面实在太美,他忍不住拿出留影石将这一画面悄悄储存下来。而许多年后,等他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块留影石时,早已物是人非。
这晚,墨卿还是同她住一个屋子。
经过昨夜的和谐相处,凉心已不再排斥墨卿了,毕竟这家伙不知道她其实是女孩子,根本不会对她起歪心思。何况,她眼下的外表瞧着才九岁,真要对她起歪心思,那也太变·态了。
夜里,墨卿在屋里软塌上打坐修炼,莫凉心霸占大床睡的天昏地暗。别看她这两天睡的死猪似的,在之前的三个月,她也是日日打坐,不曾放松。
至于为什么,估计凉心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清晨,睡眼朦胧的凉心就被墨卿从被窝里捞出来洗漱吃早饭。
餐桌前,她迷迷糊糊的嘟囔:“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么?”
墨卿揉了把她乱糟糟的鸡窝头,淡淡的说:“天未亮时,暮云春树来过,说是昨夜城里又死了两,狐六跟他一起赶去案发地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