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创新与不足

一 本书的创新

（一）补充了出口退税政策的理论研究，拓展了异质性框架下的效用研究

我们阅读所及，目前尚无文献针对出口退税政策对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影响开展专门的研究，本书很可能是这一主题的首篇文献。本书通过在一个统一的理论模型下分析出口退税对企业的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影响，在此基础之上，利用中国的数据进行经验估计。本书首次在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中，考虑企业的全球价值链位置特征，从而在理论层面拓展了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的全球价值链研究视角。以Melitz（2003）为代表的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和以Antràs（2003）为代表的连续生产理论，其分别关注企业生产率异质以及企业参与国际分工的行为，本书则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不仅考察了出口退税的资源再配置作用，还深入分析了出口退税对企业的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影响，以及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变化对出口退税的资源再配置作用的影响机制，从而丰富和拓展了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的研究视角。

（二）在垄断竞争模型框架中贸易政策研究视角下增加了对出口退税的研究

绝大部分对出口退税的理论分析均是建立在寡头模型（Oligopoly Model）上，用以分析其对企业行为和福利的影响（Chen等，2006；陈林和朱卫平，2008）。然而，马捷（2002）分析发现，寡头模型分析出口退税政策的效果并不是稳健的，具体而言，刘晴和严雷（2013）认为不同的寡头竞争方式会带来不同的经济效应。他们对我国企业的出口产品进行研究，发现产品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或加工组装型等低产品价值环节，并不存在明显的垄断力量，因此寡头模型的视角并不符合我国国情。但他们并没有在垄断竞争模型中纳入出口退税政策变量，而是假定出口退税政策是一种外生的环境，分析环境的变动会带来的企业的出口额变化。本书在垄断竞争模型的基础上，纳入出口退税政策变量，进而分析出口退税政策对企业的数量、生产率以及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影响。

（三）更为精确的市场扭曲指标测度

目前，测度市场扭曲的方法是沿袭Hsieh和Klenow（2009）的方法，利用收益型生产率（TFPR）的分散程度衡量市场扭曲程度。但Foster等（2016）的研究发现，收益型生产率的分散程度包含三个方面：需求冲击、物质性生产率（TFPQ）和市场扭曲，因此Hsieh和Klenow（2009）的方法提出的收益型生产率对数方差这一指标会扩大市场扭曲的程度，因为它不仅反映了资源配置的市场扭曲程度，还反映了企业间生产率的离散程度和需求的冲击，从而对结论产生一定的偏差。本书利用Foster 等（2016）的方法，对中国的市场扭曲进行准确测算，并证明中国的出口退税政策的改革会减轻市场扭曲，从而体现出口退税在行业层面的资源再配置作用。

二 主要的不足

本书还在多个方面存在不足，可以在将来进行研究拓展：

（一）采用不变替代弹性效用函数的不足

本书的模型是建立在不变替代弹性（CES）效用函数的基础上，而需求结构为CES时，存在三个方面的局限。第一个方面是CES效用函数的设定，即默认企业的加成是固定不变的，这就会导致对利得分析时，忽略了企业的加成变动，从而无法对企业的盈利能力、市场的促进竞争效应进行分析。第二个方面是，设定消费者弹性是不变的，忽略了消费者的异质性。如果在可变效用弹性的设定下，不同消费者的效用弹性是变化的，这更加符合现实，也能得到更为丰富的理论结论和政策建议。第三个方面是在CES效用函数下忽视了市场扭曲的影响。Dhingra和Morrow（2016）分析认为，无论是否考虑企业异质性，CES框架下均不存在市场扭曲，而这与现实不符。

（二）未进行一般均衡分析

本书对要素市场的研究也存在深入的空间。在比较优势的模型框架下，若将要素市场的变动内生化，从而比较出口退税对劳动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影响，比如比较出口退税的就业净创造和就业净损失，或者出口退税对资本市场摩擦的影响，就可以更为一般化地分析出口退税政策的影响。

（三）未进行动态分析

本书仅在静态环境下分析单位工资利息之比，根据蒋为和黄玖立（2014）国家层面的动态分析，随着中国参与国际分工的进程加速，参与全球生产分工的劳动收入份额会下降，从而影响单位工资利息之比的数值。同时，在动态的模型中，可以对工资率或者资本利息率设立方程，分析对资本市场和劳动市场的进一步影响。

（四）市场结构还有待拓展

补充寡头竞争模型框架下的研究，加入上下游企业之间的互动研究，更能反映全球价值链的综合表现。引入寡头竞争模型，借鉴Ghosh和Morita（2007）的产业间上下游垂直寡头模型，从而分析上下游企业进入数量和福利之间的关系。

（五）数据时期稍显陈旧

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书基于企业层面的经验研究，仅能包括2000—2007年的数据，而2008年至今的十余年企业层面微观数据则无法获得。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受到了重创，中国政府再次借用出口退税政策有效地平复了出口贸易的大幅波动，并且积极提高附加值高的产品的出口退税率，有效地促进了部分企业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活动。因此，如何将中国海关数据和中国工业企业数据进行更新，以及得到更为细致的数据，这也是未来进行深入研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