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我们国家刚刚实行了改革开放政策不久,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学校多,孩子多,可是教师数量却严重不足。所以,国家就采取了优先录用师范生的政策,我的命运转折点就是在这个时候。
虽然我的父母都是文盲,祖上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名望的读书人,可是在兄弟姐妹几个中,我却是绝顶的天资聪明,那时候我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认真听讲,什么叫做上课开小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只要上课老师讲过的知识,我都会,而且即使变化了题型,我还是会做,无论是语文、数学,还是其他学科。
现在想一想,我倒并不希望当初自己是那么的天资聪明,我倒希望自己当初愚笨点,愚笨点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平安安、与世无争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世界真的很奇妙,总是在给你什么的同时,也会让你相应的失去什么。所以才有了千年的俗语:自古红颜多薄命,痴人有痴福。。。。。。一个女人一旦拥有了绝世的美貌,那么几乎注定她今后命运的坎坷,倒还不如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子,守着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公,养大自己的孩子,生活也许清贫,但是却多了更多的平安祥和、满足幸福。那些看似有点愚笨的人,往后的生活却总是过得那么安逸。生活无波澜,其实才应该是我们最好的生活状态,“平安是福”这也是我们对于生活最简单的最至上的祈盼!
是的,老天赐予了我儿时的天资聪明,也许注定我今后生活的撕心裂肺、遍体鳞伤吧。得到和失去总是相辅相成、如影随形。
初中毕业,国家直接从初中毕业生的填报志愿中提前优先录取优秀的学生直接上中等师范学校,其实,也就是三年学制,现在想一想,当初我们这些师范毕业生,文化知识水平真的还赶不上同期的高中生。因为我们在师范学校学习时,比较轻松,侧重于教育教法、三字一话的学习训练,而忽略了其他文化课的学习,所以,我们当初的师范毕业生的文化知识水平真的不如同期的高中生的。
可是,那时的我们都喜欢报考师范学校,而不会去选择上三年高中再考大学。因为上师范学校无论是吃住,还是学费等等都不用花钱,而且当时城乡差别还是很大,我们都是农家的孩子,只要考上了师范学校,就会立马由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口,每个月可以领到让人羡慕的粮票、油票、肉票,就可以摇身一变而成了吃铁饭碗的城市人。
所以,当时上师范学校的孩子大都是农家的孩子,而几乎没有城市里的孩子,因为他们本生就是有粮票、油票、肉票的城里人,他们都会选择上高中,然后考大学。
如果我们农家孩子要选择上高中的话,三年花费不说,到时考不上大学,照样回家种田。就这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后期,我初中毕业,报考了师范学校并被如愿的录取。记得那个夏天我去学校领取了录取通知书,回到家,家里人都很高兴,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并不是怎么的高兴。那时候年龄也不大,具体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高兴不起来。我的命运从此被定格在要做一辈子小学教师这个职业上。当时的我也许心中不服气,也许会认为自己应该有更大的人生舞台,应该去上高中,然后大学,可是,在现实生活面前,有时你的理想是显得那么卑微脆弱。
三年中等师范学校生活很快结束,其实当时的我们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却要肩负起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重任。那一年,我们这些师范毕业生都被要求分配到偏远的山区或农村偏远地方服务三年,只有等三年服务期限结束,才可以申请工作调动。
上学时,感觉自己真的是天子骄子、骄傲无比,可是一到毕业分配工作,立马就有了强烈的反差。我被分配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小山村,或者说是个小渔村。因为这是海边附近唯一的一座小山,山脚下流淌着一条很宽的大河,大河直通大海。散散落落住在山上或山脚的人们,就世代以捕鱼为业,当地或者附近的孩子都到这所山脚下的小学校上学。
感觉每年的九月开学季,也都是个雨季。那天当我背着自己的行李,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班车来到这个山村小学校的时候,立马就有了掉头就走的念头,回家哪怕是回家种地的念头。
通向学校的是一条不宽的小路,泥泞不堪,其实那不是一条路,而是山前这条大河的河堤,黑黑的油油的滑滑的泥巴,粘在鞋子上,想甩都甩不掉,越往前走,两脚就越重,因为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巴,直到累得你气喘吁吁。到了学校还得抓紧时间把它们刮下来,不然,只要太阳一出天气变好,那些泥巴就会坚硬似铁,到时候你抠都抠不下来。同去的一个同学,就是因为懒了一下,没有及时的刮掉那些泥巴,就重新换了一双鞋,等到第二天拿起放在窗台上已被晒干的鞋子去刮这些泥巴时,竟然泥巴沾着鞋帮,鞋帮沾着泥巴,一同被撕扯下来了,我的这位同学为此伤心了好几天,因为当时我们的工资收入低,而一双鞋子的价格又是明显的有点昂贵。
没有自来水,吃水用水都要自己解决。学校后面山脚下有眼很小的井,但是泉水很少,有时干旱一滴水也没有,我们只有到学校对面大河的尽量远的上游去挑水用,尽量远的大河的上游因为有一道泄洪大闸阻挡着,那里的水属于淡水,而我们对面的河水已经和海水混杂在一起,是不能饮用或使用的,哪怕是浇花或者洗衣服。大河的上游,河里有鸭子,鸭子在河边水草里快乐的嬉戏,快乐的捕鱼捉虾,我们赶走鸭子,打水提水,全然不顾刚才有只鸭子被我们吆喝着赶走时,急急地受了惊吓逃之夭夭,同时也留下了它的粪便。。。。。。
我们很快就以苦为乐,适应了这种艰苦的生活。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今年我们同去的就有三位同学,还有去年的前年的分配去的好几位师哥,大概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师范生有七八个,离家都很远,平时我们都是吃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我们才各自回家。
吃水用水要自己解决,当然我们吃的粮食也要自己解决。没课的下午,我们会轮流骑着自行车来回十公里去镇上粮站采购我们各自一个月供应量的米面,还有黄豆油。
记得当时我们一个月的粮食计划供应量是大米15市斤、面粉15市斤、黄豆油0.5市斤,三样合在一起买,不到5元钱,可能还剩两角钱的。我们终于过上了有粮票、油票,还有肉票的城里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