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还是回学校去,先完成学业。以后的事,再一起协商,看看怎么处理好些。”舅舅对阿红说。“不管怎么样,舅舅都会把你爸爸的那份生意,先担着;到时,再由你们姐妹俩定夺。”“好吧,这些天,麻烦舅舅了。”阿红向舅舅,微微的欠了欠身。对于这位舅舅,阿红很是尊重。爸爸是家中的独子,是那个时候非常罕见的独生子。两人郁郁寡欢的过着日子,在阿红的爸爸稍稍懂事后的三年内,先后辞世。阿红的爸爸一个人独立生活了好几年。待政策稍微好些后,阿红的爸爸开始出去跟着人做事。后来,包些小工程,做些智力活,赚些儿活钱。不几年,便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通过宣传,阿红的爸爸很快成了一方名人,活也越揽越多,越揽越大。一次,阿红的爸爸接了一个比较大的工程,本打算赚了这笔钱,便为自己谋划、谋划。没想到封顶时,出了点事,一位工友不幸失足掉下,当场死亡。为了义务,也为了抱恩,阿红的爸爸在一年后,将度日艰难的阿红母女娶回了家。又过了一年,阿红有了个叫阿芳的妹妹。阿红爸爸本想再要个儿子,只是阿红的妈妈身体不争气,再没怀上。开始阿红的爸爸和妈妈为此事,还有些吵嘴;后来年纪大了,这事也就渐渐地淡了。
打姐妹俩懂事起,阿红的爸爸便常年在外包工。十天、半月不回家。姐妹俩不但要做煮饭、洗衣这些女孩子常做的事,还要做砍柴、担水这些男孩子做的事。为了让多病的妈妈省些劲,姐妹俩早早的学会了当家。为了让脑子仍有重男轻女思想的爸爸有所安慰,让爸爸知道,女孩子也一样能够很优秀,一样能让爸爸、妈妈感到放心,一样能为爸爸、妈妈分担许多事情。姐妹俩在生活上互相帮助,在学习上互相鼓励。家中的墙壁,不断有新的奖状增加。每当有奖状拿回家,看到爸爸、妈妈,高兴的神态,姐妹俩都会感到满足。随着家庭经济的好转,姐妹俩从上初中起,便离开的村落,进入了让很多人羡慕的县城学校学习。在这里,姐妹俩比城里的孩子更懂事,生活更独立,比农村孩子更自信,更活泼。因此,很快成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为了老师的骄傲,也成了乡亲们眼中既会读书也会做事的乖孩子,成了别的父母教育别人孩子的榜样。
忙不过来时,妈妈便将这唯一的弟弟喊来帮忙。舅舅读过些书,也爱交朋友,好多的事情,爸爸、妈妈都依仗舅舅。姐妹俩都记得,那个多雨的夏季。舅舅和爸爸每天,天不亮就扛着锄头,挑着箩筐,带着炒饭,穿着薄薄的衣服出去,每天天黒完了,才挑着煤回家,回到家,妈妈总是先烧水,让爸爸和舅舅洗澡。待两人换好衣服,就端出不多的几盘肉菜,上一壶烧酒,任两人边吃边聊。妈妈将黑黑的衣服放在木盆中,用茶子蒲搓洗,每次,都要换好几盆水,才能洗得干净。有时没有水了,便要阿红去村里的水井去挑水。这时,阿红挑着桶,阿芳便跟在后面,打个手电筒照路。毎次歪歪扭扭地挑水回来,总能得到爸爸和舅舅的夸奖。碰到山下逢墟,爸爸和舅舅便把煤压的实实的,挑下山去卖。从山下回家后,姐妹俩总能得到一些小小的学习和生活用品。每每为谁得东西多些而争吵时,爸爸总向着阿芳,而舅舅总能再找一些出来给阿红。那样的日子过了快两年,舅舅也成家了,但依旧经常来。每一次来,舅舅问的最多是就是姐妹俩的学习,姐妹俩的每点进步,都会让舅舅夸半天。想起来,这是一家人最温馨的一段时光,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回流,时势真的可以设计,阿红真希望将那刻定格,永远别动。
阿红不知,是自己远离了年少无知的岁月,还是世态真的变了。俨或真的象古语所说,只能共患难,不能同甘苦。曾经美好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开始是大家都忙,往后,就找些理由,再往后,就不知是理由还是忙了。这种亲密无间的亲情,不知从从啥时起,便开始疏远了。好像是从外公、外婆先后过世后,便有些淡了。阿红起初也没觉得有啥不妥,老人走了,少了些牵挂,自然走动就少些。开煤矿后;阿红感到,真有些疏了,不仅疏了,妈妈也有些抱怨了。先是分开打井,往后又是分开算钱。阿红也就此事,问过妈妈,妈妈总是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事,专心读好书,就行了。越这样,阿红越追着问。妈妈虽然依旧骂阿红,却也暗暗地做了一些准备。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病情后,硬是逼着爸爸将一部分资金抽出,在浥城的城郊盘下了一间酒店。现在想起,妈妈当时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阿红好想知道,妈妈究竟预感到了什么。为什么,爸爸会…如此…
“阿红,天气有点转了,怕会下雨。我们走吧!”舅舅说。“你们先走,我再等一等。”阿红跪在湿湿的泥土上,默默无言的流着泪。“好吧,别太迟了。”
“起来,姐。”阿芳,使劲的拉着阿红,“再这样,你会垮的。”“垮了就垮了。爸爸,被人害的这么惨,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怎对得起爸爸和妈妈。”阿红抱着头大哭起来,阿芳,也跪了下来,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天色已黑了,阵雨过后,初春的寒意,更加浓了。村里的水泥路上,摆满了酒桌,阿红与阿芳,带着孝,在舅舅的带领下,一张一张桌子的跪拜,一人一人的敬酒;一趟下来,腿肚子直发软。回到屋里,望着簇簇焰火在空中爆炸,心中倍感煎熬;最开始,阿红不原意放烟花,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心里过不来。大家好一阵劝说,阿红说不过乡亲们。便同意放半个小时的烟花,烟花一串一串的在空中绽放,浓浓的火药味,随风散去。望着空中灿烂的焰火,阿红直觉得眼冒金花,身体一软,晕倒在地。
“把手放平,才好打针。”阿红躺在床上,感到天旋地转。“这种古床,真不好放手。”村里的赤脚女医生边说,边看。“这样。阿芳,过来帮帮忙。”阿芳起身过来,“把这块边板折下来,打完针,再上上去。”阿芳与赤脚医生,一人一头,“来”,一齐用力。
打完针,姐妹俩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便躺倒在床。床“哗啦啦”一阵响,俩人急忙起来。“唉,边板不上不行。”阿芳说。“那就上吧。阿红,双手抱住边板,嵌入卡中,用力一敲,“砰”,板子掉地上。阿红捡起板子,使劲摔在地上,抱头蹲下。阿芳,一声不吭的俯下身,用手抓住,“烂了。”阿红过来,“哪里”阿芳用右手食指点了点。阿红双掌压住板子,用力一推,竟然滑出一条缝。“这里是空的。”俩人都惊了。阿红小心翼翼的将木板一点点的滑,一条长约三十公分,宽十来公分的槽子呈现在眼前。
槽子中,一卷用报纸包着的东西。阿红,忐忑的将报纸折开,展开…“图纸”。阿芳听到阿红的惊叫,凑过头来。“发现什么了。”阿红也没说话,将图纸展开,姐妹俩就着昏黄的灯光,用手指点着过了遍,也没发现什么内容。只觉得像一张矿藏图,倒是图上写着爸爸和舅舅的名字,让阿红有了一些猜测。“这里标的名字,大概是我们两口井,现在所采的煤层所在位置。”听阿红这么一说,阿芳也似乎看出点道道“真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