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曲谱

  • 梨园秋
  • 叶声谷
  • 2416字
  • 2021-02-05 20:24:21

拿着琵琶回到家,白鹏飞马上投入十二平均律律制的写作中。

想要讲明十二平均律,就先要把开二的十二次方这事解释清楚。

中国古代的数学有自己一套术语和方法,哪怕白鹏飞翻遍了脑海里的相关书籍也没完全搞懂,他只能把前世的数学理论先抄了一遍,一边解释一边向下写。将十二平均律的原理写完,白鹏飞便开始头疼《平均律曲谱》的选歌范畴。

他决定像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谱》一样,用一个八度中的十二个大调、十二个小调各做一首曲子,总共是二十四首。至于选曲范围,白鹏飞一番思考,突然眼前一亮。词是诗余,曲是词余,诗词最初创作时都是能唱的。但是因为对乐谱的保存不善,中国的传统曲牌在传承过程中一直都在流失。

不光前世白鹏飞生活的时代人听不到宋词元曲里曲牌的曲调,就是此时的申朝,许多人也为前朝词牌曲牌的失传而痛心不已。

从古至今,不断有懂音律的人在给失传的词牌曲牌配曲子,希望弥补有词无曲的缺憾。

有些作者是自己编曲,更多的则是拿一些当时流传的曲调去套,这些套曲有时十分生硬,但只要能套上,多半也会受到文人称赞。

白鹏飞心想自己为什么不找二十四首曲牌集呢?

找几个符合曲牌的曲子,对于此时人来说是难事,但对于白鹏飞来说难度就小得多了。前世音乐繁荣,世面上曲调极多,许多曲子都刚好可以对应古代词牌。

比如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副歌,刚好可以用来唱《浣溪沙》,周杰伦的《菊花台》前奏,可以用来唱《摸鱼儿》等等。

前世还有许多专门为词牌写的流行曲调,比如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本来就是对着苏轼的《水调歌头》写的曲子;还比如《大宋提刑官》的结尾曲《满江红》,虽然叫《满江红》但是对应的曲牌其实是《钗头凤》,试着把“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带进去唱,一个字都不会差,至于为什么作者把《钗头凤》的调子起名《满江红》白鹏飞也一直没搞懂。

白鹏飞记得自己前世就饶有兴趣的看过一份爱好者整理的可以对应词牌的流行曲调。很快在脑海里找到了相关记忆,一首首曲牌唱过去,分析调式,花了一整天时间,才选出了十二平均律大小调各一首,总共二十四首曲子。

乔少山敲门要白鹏飞出来吃早饭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忙了一个通宵,白鹏飞出门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房间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继续写谱。

确定了思路之后,白鹏飞的写作进度便快了起来。作为一个从艺十几年的曲艺演员,他的视唱练耳功底自然过关,他一边拿着琵琶弹出对应曲调,一边看着琵琶上的指位推出音调,写下谱子,又闷头写了两天,二十四首曲子才全部写就。

接下来令白鹏飞头疼的问题是怎么把他的谱子翻译成此时人能看懂的曲谱。

此时工尺谱已经流行起来。工尺谱是一种中国传统的记谱方法,直到白鹏飞前世穿越前还有很多民间艺人在沿用。

白鹏飞自然是会看工尺谱的,工尺谱的优点是简单,符合传统习惯,但除此之外,白鹏飞实在也找不到更多优点了,缺点反而一大堆,比如工尺谱是根据五声调式扩展出来的,一个八度里只有十个音,但白鹏飞需要十二个音,还有两个音工用尺谱的话只能用特殊记号加上去。至于节奏问题,工尺谱就更麻烦了,工尺谱根本没有成熟的节奏标记方式,前世一堆老曲谱甚至因此根本无法还原节奏。

中国虽然也有其他的记谱方法,但白鹏飞也懒得弄了,他直接写了一番读五线谱的介绍,然后把五线谱丢上去。

五线谱这东西,学过音乐的人都知道它的好处。

五线谱在前世能碾压其他记谱法,成为世界各民族音乐家的通用语言,确实是因为有它强大的优势。即使白鹏飞再发明一套自己的记谱方式,多半也不会比五线谱更好用。

何况五线谱也没那么难学,特别是对于有音乐基础的人来说,也就是一个习惯新记谱方式的问题,白鹏飞相信能有精力看完他这书的人,肯定能轻松学会。

脱离刻板印象去看,五线谱作为一种几乎纯靠点线图案构成的记谱方式,其实是最没有民族特征的记谱法。工尺谱需要认识汉字,简谱需要认识阿拉伯数字,而五线谱基本不需要认什么字,会数数就行。

白鹏飞只要把五线谱的一些符号改成中文,丢出这套记谱法,就算他说五线谱是自己的创造也没人会怀疑。而且白鹏飞就是这么打算的。

白鹏飞把一沓厚厚的《琵琶平均律乐谱》整理好,终于完成了工作,他摸摸下巴,发现自己已是满脸胡渣,而且全身都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他找周沈氏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闭关五天了。

白鹏飞连忙叫周沈氏给他烧水做饭,洗了一个热水澡,刮去胡子,洗完澡后白鹏飞先饱餐一顿,又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他才觉得神清气爽。

一睁眼就听有人敲门,白鹏飞打开门,乔少山、吴四三和陈彦超都焦急的站在门外。

乔少山一见他开门便道:“鹏飞,我听说你东西写完了,连忙来找你,鹏程社里好多事都在等你定夺呢。”

吴四三也道:“《吕布与貂蝉》还有《捉放曹》的书稿排好了,需要东家你去看看。”

陈彦超则道:“总编,新一期报纸头版新闻你说过要你亲自审的。”

原来他们都是听说白鹏飞闭关结束,赶着来处理事情的。

白鹏飞挠挠头,他发现自己现在手头的事真的有点太多了,只是躲了五天,手上的事就已经做不完,他真有点怀念前世有秘书的日子。

白鹏飞也没办法,只能让周永年套车,自己草草吃点东西后便出门去处理工作。

先到鹏程社一问,此时《吕布与貂蝉》演出已经进行了十天,班底的三国连台本戏也已经按照白鹏飞的剧本排到了打督邮,白鹏飞看了看班底所排的戏,虽然不算一流,但也足有中上水准。于是赶忙安排新戏接档。

然后他又去白氏书坊和《春鸣新报》,白氏书坊现在正在印制《捉放曹》和《吕布与貂蝉》的剧本,依旧是和春鸣社合作,以特刊形式发行。

这年头没有版权保护,两出戏在鹏程社演了这么久,该偷学的也都学会了,藏着剧本也没用,白鹏飞索性自己把剧本印出来,还能挣一份发行费。

简版的《捉放曹》剧本早就在临安发售了,销量还不错,已经卖了三千多册,《吕布与貂蝉》也发售了三天,销量破千,白鹏飞连忙去和春鸣社商量发售绣像本《捉放曹》的事情。

别说这年头朴实,大申书商的卖书套路和后世一样,简本卖完再出绣像本,精编绣像本,精编典藏绣像本,花样翻新越卖越贵,把一轮市场完全榨干若干年后还能再来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