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纱将敖歌带回了过去,因为时间飞纱里也有敖歌,敖歌必须谨小慎微,万一和这个时间的敖歌相遇,不仅就不回凤颐,他和时间飞纱都会玉石俱焚。
他一闪身变成了他当叶采之的样子,他想如果想要重新认识凤颐,他希望还用叶采之的身份。
凤颐此刻正坐在她宫里的水晶秋千架上看着澜羽从凡界给她找来的话本子。
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梁山泊和祝英台真可怜,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不过最后两个人都化成蝴蝶,也算双宿双飞了。”
澜羽做到凤颐对面的珊瑚凳上,抓起珊瑚桌上另一本话本子翻看了起来:“上仙,我还是喜欢白娘子,她能为了心爱的男子翻江倒海。”
“澜羽,你说凡界是什么样的?”凤颐好奇地问,“我想一定比咱们这里精彩多了,咱们这里是数万年来一成不变,哎!”
澜羽摇摇头:“上仙,澜羽觉得还是咱们仙界好,咱们仙界至少不会发生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的爱情悲剧啊。”
敖歌小心翼翼地才找到凤颐的寝殿,他再次见到凤颐的那一刹那,激动地两行泪珠忍不住地往下掉,他真想就这样把她拉走带回去。他正打算出场的时候,凤溪抢先一步,闪身而来。
凤颐见哥哥来了,欢愉地上前挽着凤溪的手臂:“哥哥去相亲?对未来嫂子可满意?”
凤溪一下子脸色就沉了下来,但依旧和颜悦色地道:“这门婚事,作废了!”
“作废?”凤颐不明所以,哥哥一向对青龙族的姜姒很满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姒退了我的婚。”凤溪沉沉道。
敖歌听完这段对话,心下大惊,凤颐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找姜姒算账,扒她一身龙鳞,错误就此开始。不行他一定要阻止,他略施法术将自己的身上变得血肉模糊,然后在自己右脸颊上变出一条手指长的积年的疤痕。
他腾空而起,以极其不优美的姿势跌入凤颐的寝宫。他们三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一步。
凤溪挡在凤颐面前,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凤宫。”
敖歌捂着脸,尴尬地站起身,才把手从脸颊上移开,徐徐道:“小仙名唤叶采之,是下界仙山刚刚升上来的小仙,因误闯,才会不小心冒犯了上仙们。”
“你叫叶采之?”凤颐放下戒备打量着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叶采之?是哪几个字?”
敖歌作揖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正是小仙贱名!”他说罢满含深情地望着凤颐,见凤颐眉头微皱,便又别过脸来。
凤颐吩咐了澜羽拿来药箱,她提着药箱朝敖歌走去,半路却被凤溪拦了回来。
“妹妹,此人身份可疑,不要靠近!”凤溪道。
“哥哥,没事,试问三界,除了那敖歌的六合扇和青龙族的杀仙剑,谁是我手钏的对手?”凤颐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凤族手钏依旧光彩夺目。
谁会想到,不久的将来,这光彩夺目的手钏会跟随着它的主人灰飞烟灭!
她将敖歌拉到身畔坐下,打开了药箱,轻声细语道:“把衣服解开,我为你包扎一下伤口。”
敖歌仿佛感觉如鲠在喉,拱手道:“多谢上仙。”
她为敖歌包扎好伤口,又施仙法让他的伤口愈合,又给他变出一套合身的蓝衣。
她对敖歌道:“你脸颊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儿?我竟无法给你祛除。”
他跪下道:“回上仙,那是小仙历劫留下的。”
“原来如此啊!”凤颐点点头,“你可有去处?不如就留在我这里当个侍奉的小仙吧!”
“小仙求之不得!”敖歌内心暗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凤溪却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好巧不巧他闯入妹妹的寝宫,再说看他的样貌似乎很熟悉。
凤颐朝哥哥眨眨眼,她希望哥哥不要反对,凤溪最受不了妹妹这种眼神,让他招架不住,只好答允了。
就这样,敖歌顺利地潜伏在凤颐的身边,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催动时间飞纱将凤颐带回去。
凤溪和少柔化身凡人,受凤颐所托寻找季书,渡他成仙。凤溪还是第一次游历凡界,见什么都新奇,他跑到卖首饰的摊位前,挑选了一个精致的蓝色珠花戴在了少柔的发髻上。
“这东西多少钱?”凤溪问。
“十个铜板!”店家道。
凤溪随手掏出一颗珍珠,就要给店家,却被少柔拦了下来:“公子,你这颗珠子都可以买十个这样的摊位了。”
少柔掏出铜板,付给店家。
二人漫步在繁华的街道,凡界处处充满无限生机,处处都有无论是人还是仙都不可或缺的烟火气。二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只是自顾自走的。
“不知道敖歌那里怎么样了?”凤溪出言打破了平静,“他到底能不能救回颐儿?”
少柔停下脚步,笃定道:“公子,殿下一定可以带回凤颐上仙的。”
“其实这都怪我,如果凤颐没为我出气,她就不会被父君罚下凡历劫,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他叹息道,“如果可以,作为兄长,我情愿代她承受这一切。”
“公子,你别自责。”少柔道。
忽然街上的百姓们都蜂拥地向城北跑去,凤溪拦下询问,才知道他们是去见一个修道的仙人,这个仙人十年才出山一次,为有缘人指点未来。
凤溪的好奇心油然而生,他带着少柔也随百姓们去了城北。
仙人一袭白衣,面纱遮面,神秘感陡然而生。他摘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铜制铃铛,他说谁能接住这个铃铛,就是他今日的有缘人。
可那个铃铛似乎像长了眼睛,直直地朝凤溪飞去,钻入他的手掌心里。围观的人们见铃铛已经名花有主,纷纷叹息地散去。仙人一边笑着一边朝凤溪走去。
“公子,你就是我的有缘人啊!”仙人拱手道,“公子需要我指点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溪也回了一个礼,双手举着铃铛:“多谢您的好意,我不需要!”
仙人收回铃铛,打量着少柔,诡异道:“这位姑娘我想你一定需要吧!”
不知为何,少柔一看见他就非常害怕,她警觉地推到凤溪身后,小声回道:“我也不需要!”
仙人摇摇头,上前几步,逼迫道:“姑娘,请你离开这位公子,因为你们不合适!”
凤溪一听这话就急了,少柔好不容易才肯亲近他,今日这人非得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拉着少柔就要离开,那仙人忽然道:“公子是来寻人的吧?”
凤溪停住了脚步,低头沉思着,这个仙人该不会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吗?不可能,来到凡界的时候他已经隐去自己和少柔身上的仙气,除非是龙帝那种阶品的神仙,不然谁也看不穿。
“你怎知道?”凤溪反问道。
“你要找的人,在城东!”说罢,仙人便离去了。
季书在城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凤溪和少柔以最快的时候赶去城东。城东方圆几十里,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在客栈里安顿了下来。
凤溪收到万海传来的消息,说冥界似乎要来进犯,他必须回去一趟,考虑到少柔和冥界的关系,就借口让她留在凡界先帮忙寻寻季书的下落。
凤溪刚走,少柔就听见有人敲门,她打开了门,果不其然真的是那个白日里神秘莫测的仙人。
少柔负气地坐在案边,拍着案台:“冥王真是时时刻刻派人盯着我啊!”
自从见到仙人的那一刹那,冥界的阴深恐怖的感觉就向她袭来。
仙人摘下面纱,忽然道:“万海君来凡界不是要寻季书的吗?正是在下!”
少柔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你就是庐山派掌门人,凤颐上仙在凡间的哥哥季书,这不可能,季书怎会一身冥界气息?”
“因为我现在是冥王君上的心腹!”他淡定地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我会辅助你,摧毁万海之珠,杀掉凤溪!”
少柔变出一把宝剑,指着他:“你不是季书,季书是凤颐的哥哥如何会与万海君作对?”
“你别跟我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季书拍案而起,“她是季华的时候我视她为掌上明珠。她为了叶采之失了人身,是我助她重新修炼。她口口声声说要助我成仙,可她呢,一声不吭,走的那么潇洒,还拿我当兄长吗?”
“也许凤颐上仙是有苦衷的!”少柔真想把凤颐的所有告诉季书,可是凤溪叮嘱过她,凤颐灰飞烟灭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季书的语气依旧充满着愤恨,“她有了万海君这种法力无边的兄长,又何曾想起还有我这样一个兄长?不过我现在是冥王的心腹,比当凤颐身边的小仙要强一百倍!”
“季书,难道冥王不怕我把一切告诉凤溪吗?”少柔疾言厉色道,“那你们所谋划的阴谋诡计都将土崩瓦解。”
季书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银锁片,把玩了起来。
“这不是我弟弟的长命锁吗?”少柔一把把银锁片夺了过来,攥在手心。
“所以,你弟弟长不长命,不在于这个锁片,而在于你!”季书诡异地笑了一阵,挑衅地拍了拍少柔的肩膀,“蝙蝠精,你当真要为了你的情郎,而置你全家人的性命于不顾吗?”
“那冥王究竟想做什么!”少柔一手无奈地扶着桌角,一手握着弟弟的长命锁。
“魅惑凤溪,伺机取他性命,摧毁万海之珠!”季书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说,“你放心,我和钦使都会协助你的。”
少柔让自己的脑子先冷静一下,一字一句道:“钦使又是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
她看到季书气定神闲的样子,紧紧咬着牙关,认命般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你去转告君上,倘若敢动我家人一根毛发,我少柔不惧玉石俱焚!”
等凤溪跟到万海的时候,万海并无波澜,于是他就又返回凡界找少柔。
敖歌成功地潜伏在了凤颐身边,算算时间,姜姒会在这几日传出败坏凤溪名声的留言,他必须釜底抽薪,去阻止姜姒散布留言。
正当他志得意满要实行计划的时候,凤颐一身男装向他走了来:“采之,走!”
“去哪?”敖歌问道。
她狡黠地笑了笑:“今日父君和母亲去游历了,哥哥刚巧也不在,此时不去凡界游玩一下,更待何时?”
“去凡界?”敖歌不知所措,凤颐人生的走向怎么和之前不一样啊!凤颐说在她被罚下凡界遇上陈士元之前,从没有离开过神界。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怎不见澜羽仙子?”
“她得留下,万一哥哥回来,帮我打个掩护。”她调皮地眨眨眼,拉着敖歌的衣袖,“你是从凡界而来,正好当我的向导。”
“这......”他犹豫着。
“怎么,你不愿意去啊!”她瞟了一眼他。
他赶紧起身抱拳道:“不不不,上仙但有吩咐,采之遵命就是。”
二人一闪身便来到了凡界,凤颐由于是第一次下凡对凡界什么都很好奇。街边有一个卖臭豆腐的摊位,摊位前拍着冗长的队伍。
“那是卖什么的?”凤颐捂了捂鼻尖,“这么臭还那么受欢迎啊,到底是什么好玩意儿。”
“那是臭豆腐!”敖歌道,“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那你去买一份给我尝尝!”凤颐满含期待的吩咐道。
敖歌一边排队一边觉得匪夷所思,当年在邯东郡,陶征大哥喜欢吃吃豆腐,他就给季华也买了一块,让她尝尝。岂料,季华一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就想吐,根本无法入口。
可现在凤颐已经吃了三四块了,而且吃的还是那么津津有味。
凤颐用竹签扎了一块臭豆腐看着敖歌神思凝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大哥陶征!”说着叶采之便望向万里晴空。
“他不是你亲大哥吧?”凤颐问。
敖歌摇摇头:“我与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深,我们约定横扫天下,我辅佐他成就帝王大业,只可惜他是个凡人,寿数有限。”
凤颐放下装臭豆腐的布袋,安慰地拍了拍敖歌的肩膀:“修仙者,这些凡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都必须要放下。兄弟之情都让你这般伤情难过,夫妻之情,父子之爱,你岂非更加伤怀?”
敖歌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上仙,你又让我想起我的爱妻季华了!”
季华,凤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一颤,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出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她难受着捂着头,艰难道:“季华,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敖歌心中激荡,他循循善诱道:“季华,她是个极好的姑娘,舍生忘死救我。”
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从二人身边走过,凤颐又好奇地跟了上去,敖歌停止了遐想,然后又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时间飞纱又闪出光芒,这表示把凤颐带走的时机来了。这样的时机十年才有一次,可敖歌却犹豫了。
带凤颐回去,凤颐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季华,不记得龙大哥,不记得叶采之,更不记得敖歌。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把凤颐追回来,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可转念一想,那样也太自私了,凤后苦苦撑着,只为了让女儿回来,他怎忍心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让凤帝凤后沉浸在悲痛中。
敖歌买下了所有的冰糖葫芦,将凤颐带到一片柏树林里,尽头就是时间飞纱的出口。
就在他们逼近出口的时候,柏树林里出现了四个不知名的鬼祟。
凤颐一下子变得神思凝重,扔下糖葫芦,将敖歌护在身后。
“上仙,他们莫不是......”敖歌心知肚明,冥王无时无刻不在兴风作浪啊。
“冥界的小喽啰魑魅!”凤颐瞬间变出一柄青釭剑,用剑气攻击他们,他们当然不是凤颐的对手,才片刻便四散而逃。凤颐一挥手青釭剑又变回手钏。
敖歌一回头,亮光消失,时间飞纱的出口还是关闭了。这莫不是宿命。凤颐看着他那愁眉紧锁的样子,伸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吓着了?没事,冥王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出,我都习惯了,你放心吧,本上仙会保护你的。”
“冥王为什么要这样?”敖歌喃喃道,“三界和平共处不好吗?”
“因为龙族的敖歌杀了冥王的独子!”凤颐小声道,“冥界元气大损,只好面上言和,不过杀子之仇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可这都是敖歌惹的祸,关凤族,关上仙什么事儿?”敖歌不禁有些心疼,当年为了三界和谐,用六合扇杀了冥王的独子,却没想到埋下了这么多隐患,还给凤颐带来了危险。
凤颐云淡风轻地抽下一根糖葫芦,吃了一个:“算了,龙凤二族一体同心,荣辱与共,风险就应该共同承担。”
“那......上仙和敖歌熟识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