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莫不如拉他上岸再推他入地狱有意思的很。
作恶的人还有机会,那么那些从未害过任何无辜性命的人该怎么办,活该吗?
朝朝万年前是天道之主,没想到万年以后还占了这个位置,可又能怎么样,她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暨白他也只能赌一把了,在未知的时空或许还有转机。
方子期作恶惯了,心也孤零零的飘零了许久,终于有所归依,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像他这样的人竟然盼着日后幸福安宁的日子。
那团污浊之气早已与他的魂魄融为一体,幸好是个没意识的,还是听他的话,只是因为它的原因他总渴望着吞噬贪念,还会激起他的杀心,留着总是隐患。
他想象中的好日子没有到来,他干的那些事总有爆出来的一天,都是见不得光的。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人都能被随意泼上一层脏水,何况这是实打实的。
若是以前,方子期的戒备心很重,怕是早已看出问题了。现在就算看出问题,他也会自我欺瞒下去。这场局,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个输家,甚至没有一个人是赢的。
“夫君,今日天气真好,我想外面逛逛,赏赏风景。”朝朝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因着被娇宠的厉害,蹭了蹭那人的下巴,撒娇道。
“不行,你闹腾的厉害,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方子期想也不想回绝道,他还记着上次这丫头一头磕在门框上的场景,斥责的话在看到她委屈巴巴的眼神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会注意的,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你是有了娃不要我了。”朝朝霸道无理极了,偏偏方子期又吃这一套。
看着她小嘴撅的老高又偷偷瞟他一眼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他这是养了个女儿呀。
逗弄了朝朝半天,怕她是真的不理自己了,方子期才勉强同意带着她一同出去。
“嘿嘿。”最后朝朝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方子期摸了摸自己闷痛的胸口,强行咽下了涌上来的血腥之气。那东西果然不是个好的,他想放下一切,不再杀戮,没随了它的愿。它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开始吞噬自己的修为,甚至还有自己的魂魄。
这丫头啊,只愿她开开心心的。
原本在花间嬉戏的女孩头看他,瞧着他一脸痛苦的表情,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方子期,你个笨蛋怎么了?”说着,朝朝就要去探查他的情况。
“没,没事。”他慌忙推开朝朝,体内的浊息乱窜,肯定会被发现的。
然而这一举措反而让朝朝露出了更加震惊的神色,像极了那时他对瑾乐动杀机被查觉时的不可置信,多了几分失望,是那种不可挽回的失望。
方子期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行为太反常了,他只是仗着这具壳子朝朝才会一直信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受了点小伤,怕你担心。”他此刻的辩解实在苍白无力,依旧躲避着朝朝伸过来的手。
“那你躲什么?以你现在的法力怎么会受伤?”朝朝的语气已然冰冷,似是压抑了许久,在这一刻爆发。
“我以为自己忽视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就能一直自欺欺人。你明明变了很多,我安慰自己我们都变了,原来都是假的。”朝朝十分冷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每个字都似砸在了他的心上。
“无话可说了?”看着方子期张口欲解释却说不出什么的样子,朝朝心头涌上一阵快意。她要让他万念俱灰,被这天下所有人抛弃,从最高处摔到泥底。
“殳溪太子,对吗?”这话满是肯定的语气,朝朝眼中还有一丝嘲讽,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和关怀,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你不是楚牧,不是他。”
“你活的实在可悲,占着别人的躯体连自己本来的样子都忘了吧。这一刻六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他们打着正义的幌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对自己的属下赶尽杀绝,最后侥幸逃生的人供出了你所做的一切,就连他们都恨不得你去死。”
她顿了顿:“我也恨不得你去死。”
朝朝接下来的话彻底击溃了方子期,他的眼眸赤红着,身上的气息狂躁不已,她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从头到尾他不及那个凡人一分,她居然想要他死。
“哈哈哈哈哈……”那人的笑声透过云层,隐隐有几分凄凉。
“哦,入魔了。”朝朝淡淡的想着,殳溪算是六界至今唯一一个神族血脉,竟然入魔了,打击还挺大的,她还没说更难听的话呢,真脆弱。
“那又如何,这天下是我的,他们敢有何异议,你是我的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你所说,我现在的实力无人能敌,这其中可有你当初渡的半身修为。”
方子期还在做着最后的赌注,死死盯着朝朝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一分情意。朝朝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轻易的放下。他记得朝朝每日醒来时对“他”说的每一句喜欢,那么真诚且炽热。
她只对“他”一人温柔似水,为了替“他”疗伤甘冒生命危险,还有他们的骨肉。
“噗嗤”一声打断了方子期的幻想,朝朝的眸子中三分讥讽七分恨意,她说:“不必这般自作多情,我与你不过逢场作戏,哪来的孩子。你自己行不行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方子期面色一寒,想起近日来的种种异样,他怒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楚牧。”
回答他的是朝朝更为轻蔑的嗤笑。
“整整一千年,原来都是假的,蜜栀,你演的一手好戏。”
“多谢夸奖。”朝朝一脸天真的笑着,就是这副看起来活泼可爱的样子,骗了他整整一千年。
他的手掌握着朝朝纤细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便会断掉:“你毁了我,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