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也正是很多人的通病吧,他们总是认为给予对方自己真正想要的,对方便一定会开心、会满足。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从未真正走进对方的内心,而这一切都只是自我感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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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夏
查理斯缓缓地从房间里走出,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这被时间打磨的老旧的门上了锁,便缓缓地走下了楼。他故作释怀的抛起了钥匙,随后它又准确的落入了他的手中。查理斯将钥匙交给了门外的警卫,和他以及这个城市道别。
“你这是要远行吗?”警卫看了看查理斯手中的棕色行李箱,疑惑的问着。
查理斯摇了摇头,“我要离开这里了,回到那个老地方去。”
“纽约?还是西雅图?”警卫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吸了一口问。
“我要重返洛杉矶,不过您猜对了一点,我确实是出生于纽约…”
“纽约客要回到洛杉矶,听起来就像是皮条客前往警察局那般不可思议!不过加油吧,你会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女的!”警卫笑着说道。
“我想是的…”
查理斯说罢,朝着警卫点了点头。便快速地拎着行李箱走开了。社交似乎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则是大脑里面的种种病变。没错,他是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刚刚度过了实习期,便遭遇了人生中的低谷。这次他独自来到伦敦,便是为了散心,消遣一下自己这起伏不定的心情吧。
查理斯此时缓缓地走在河岸街之上,他和一家面包店里的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老板娘很亲切的回应着他。可能她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法再见到他了。他在路边叫了一辆的士,将行李箱塞进了后备厢,便匆忙地挤进了的士。
“怎么样?年轻人?英国好玩吗?”的士司机似乎很开朗,不过这对于查理斯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蛮不错的。去机场,我们走吧师傅!”
“悉听尊便!”司机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入了A82公路,下一秒的士便完美的嵌入公路上行进的车流。
“其实您大可不必开的太快,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才起飞呢。”查理斯说道。
“这句话你应该在刚刚上车的时候就告诉我。现在如果我在高速公路上放慢速度,那么你一定会赶不上两小时后的飞机的。”司机一番滔滔不绝的话语,让查理斯接不上话。他只好戴上了耳机,里面播放着Taylor Swift的“seven”。
不善言辞的人,耳机是保护他们的最好的武器。查理斯此时正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以及即将隐没地平线的夕阳。如果车窗可以偷走一个人的回忆,那么它一定记载着很多人的心事吧。甚至在飞机,查理斯也是如此,他买了一张靠近舷窗的票,这样他就可以将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飞机此时飞过了伦敦的上空,大本钟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流星,划过了脚下如天空一般璀璨的城市。而伦敦之眼则像是一只缓缓跳动着的秒针,在舷窗外默默地计时,似乎它也正在计算着伦敦与洛杉矶的时差。当查理斯到达洛杉矶时,应该是清晨。而不出意外的话,那时他的老友加文应该就在洛杉矶机场门外,坐在一辆蓝色的福特汽车里面等待着自己。想到这里,查理斯才略感安心,而困意,也渐渐地袭击了自己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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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洛杉矶,还是很寒冷的。尤其是在十一月,它总是会被一层厚厚的雾所笼罩。直到太阳缓缓地从太平洋上空升起,这个城市才恢复它原有的样貌。
正如查理斯所料,加文此时正坐在了一辆蓝色的福特汽车里,看着从机场里走出的每一个人。话说加文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到机场外迎接自己的老友,他在十点的时候还有一台弥漫性脑膜炎的手术,所以他此时正在一边看着医学杂志,一边望着机场上的来人。
八点五十三分,查理斯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机场。加文见状,立刻扔掉了手中的书籍,推开了车门,奔跑着大步迈向查理斯,紧紧地拥抱着他。身旁经过的人群皆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查理斯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加文的背,示意他可以松开了。可是加文误解了他的意思,也激动的拍了拍查理斯的背。八点五十九分,他们终于坐上了蓝色的福特汽车。加文一脚轰下了油门,下一秒,这辆被清晨的阳光映照的闪闪发亮的福特汽车便窜向了一号公路。窗外的维彻斯特高尔夫球场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正挥舞着球杆,像个战士那样将脚下的一切事物挥舞至不远处的洞口内。而下一秒,窗外便转换了色彩,蔚蓝色的太平洋如同静静流淌着的蓝色丝绸,而海滩上的小孩子正在与父母享受着日出带来的温暖与惊喜。
“这次英国的旅行,你应该邂逅了很多姑娘吧?”加文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了身旁的查理斯。
“我并不想谈论这个...”查理斯将头倚靠在了车窗上,闭着眼睛,感受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带给他的惬意与美好。
“与我说一说吧。你知道的,医生的好奇心可不是闹着玩的。”加文说罢,查理斯便将头从车窗上挪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告诉加文关于这件事的确切答案,他啰嗦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吧,我承认,这次的旅行我遇见了不少的英国姑娘。英国姑娘,总是那么的淑女。”
“那就是说,你没有在这一个月的旅行里面,确定一段感情喽?”
“我是有多么没心没肺,才可以达成像你口里所说的那样?”
“听着,关于伊芙琳的那件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她虽说经历了那一场车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我们知道她生活的很好,不就行了吗?”
“我正在慢慢接受这件事。”
“噢!仁慈的天主啊!”加文突然惊呼了一声。
“你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不,刚刚我的车轮溅了那名男人一身泥泞。”
查理斯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那个男人,只见他的白衬衫上几乎被溅满了公路上的泥泞。如果不事先知道的话,恐怕人们会赞美‘你这件棕色的衬衫看起来棒极了。’
“我该怎么办?”加文仍然继续缓缓行驶着汽车,问道。
“要么停车给人家道歉,要么踩下油门,离开这个鬼地方。”查理斯说罢。这一辆蓝色的福特汽车如野马一样,与天空与太平洋融为了一体,早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