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血手印

孔荣醒过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窗帘朦朦胧胧地照了进来,落在窗前米色原木书桌上。

书桌很大,上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书,有一盏台灯,还有一部古董一样的黑色座机电话。

隔着五六十多公分的距离,便是一张黄铜大床横在中间,床头紧靠着左边的墙壁。挨着床头的是一个棕色的双门衣橱,半开着门,里面散乱地堆着一堆衣服。

门角落处是一个桐木衣服架,上面挂着风衣、帽子。

右边靠墙的地方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放着书籍,还有一些仪器和零件之类的铁器,和床隔着一米的距离,可以绕过床直接走到书桌旁。

孔荣正靠着屋子的门,他看着陌生的环境不由地一愣,“这不是我住的地方!”

“也不像旅店!”

孔荣敲了敲头,昨晚——想到昨晚,孔荣打了个激灵,他记得好像实验室爆炸了,一团火光吞灭了他。

这时,脑中一股记忆涌来,他发现穿越了。

这是个类似以前四五十年代的世界,工业革命兴起,他是一名汽车修理学徒,刚刚自己独立出来,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他现在住在二楼,楼下则是他的修理厂。

“专业还很对口嘛!”

尽管难以置信,但他知道错不了,头顶悬挂的还是那种老式灯泡,在他原来的世界早已被淘汰了。

“咳咳——”

孔荣震惊过后,才感觉到呼吸不畅,从地上坐起来到了卫生间,从镜子中发现自己脖子上一片青紫,上面印有很深的手指印,原主是应该被人掐死的!

孔荣吃了一惊,抄起拖把,小心翼翼地推开厨房门,客厅没人,进了厨房,依旧没人,放下拖把拿了一把菜刀在手,四个房间,角角落落都没看到人,防盗门锁得严严实实。

只有卫生间的窗户开着,外面的护栏并没有被动过,孔荣将窗户关上。

孔荣暂时松了口气,将刀放回去,回到卧室,看着略显凌乱的房间,孔荣绕过床将窗帘打开,刺眼的阳光透了进来,孔荣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一副闹哄哄的热闹景象向他铺开,外面车水马龙,汽车、有轨电车、自行车像蚂蚁一样在楼下的街道上穿来穿去,交织在一起。

他顾不得欣赏这个陌生的世界,坐在暗红枣木旋转椅上开始消化原主的记忆。

孔荣,23岁,孤儿,技校毕业,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二十斤,长相秀气。刚谈了一个护士专业的女生,对方叫袁圆,20岁,圆脸蛋。

断断续续都是一些片段,并不连贯,好在知道自己是谁,对方非常富有,家中保险柜中有二十万存款,还不算这临街两层楼,还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谁要杀他呢,根本搜寻不到半点记忆。

这个世界并不平静,帮派林立,一个如此富有的小年轻,被人盯上也不是奇怪的事情。想到这里,孔荣站起身,来到衣柜旁,将挂着的衣服推开,找到一个暗门,打开露出一个白色保险柜,三层圆形黑亮密码锁,透着神秘。

他想了想,一圈儿一圈儿对调着数字,吧嗒一声密码锁开了,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一大垒钱,还有房产证等一些重要文件。

孔荣深吸一口气,将保险柜关上,密码打乱,又坐回了椅子上,“钱在,不像是小偷。”

屋里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可惜对方根本没有半点记忆,只感觉到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桌上有一盒‘骆驼牌’香烟,孔荣抽出一根,用火柴点上。

吸了口烟,视线落在桌上一张报纸上,《先驱报》。报上一则新闻被他用红墨水钢笔圈了起来,是一个失去双手死去的年青人,黑白照片,眼睛睁得大大的,仰着身,脖子上有两道粗黑的淤青,新闻上说,青年死于上吊自杀,只是没找到自杀的工具。

日期却是去年1090年10月2日的。

电光火石之间,孔荣猛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一回头,发现地板上有一个赤红的血色手印,但等他睁大眼细看又没有了。

“错觉?”

孔荣惊疑不定,绕过床仔细去看,白色大理石地板算不上干净,但也没什么杂物,当他变换方向,依旧没看到那个血色手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这时,叮得一声,脑中响起一个声音,低头一看,一枚戒指掉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孔荣忍不住咦了一声,弯腰捡起,白色戒指上浮雕着一只黑手,握着拳头,看上去表示加油的意思,这是他前世自己在厂里切割弄出来的一枚戒指,质材是超细晶粒钢。

孔荣捡起将其戴在了左手食指上,猛吸了两口烟,那血色手印他觉得不会看错,仿佛某种特殊墨水拓印上去的,然后又消失了。

这绝对不是警告,原主确实被掐死了,留下这个记号,多半是帮派人所为,但记忆中,他根本没有惹过那些人,而且,钱财并没有丢失。

孔荣掐灭烟,又回到书桌旁,拿起了古董电话,手边是一本印刷的绿皮电话本,书页已经卷角,翻开打算报警,但拨出一个号码,他犹豫了,又将电话放下。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孔荣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接起,“喂?”

“孔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点生气的女声。

“你是?”孔荣想不起对方是谁。

“我,袁圆。你怎么了,听上去好像感冒了?”

孔荣这才想起,是原主刚谈的女朋友,这个时期,男女朋友很纯净的,就逛逛街、吃吃饭,两人算的上是第二次见面。

孔荣神经放松下来,捋了捋头发,沙哑地道,“是有点,昨晚可能着凉了。”

“好吧,我去看你。”

孔荣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对方发现什么,找了条手帕将脖子的黑青印记包裹起来。

孔荣拿了报纸到了书架旁,从一垒书籍旁取出一张六人合照,这是技校毕业照,宿舍六人一块儿照的,孔荣在照片中,找到了报纸上死去的人——他的室友江万成。

孔荣努力回想原主为什么将去年的报纸翻出来,特别地将江万成圈起来,这绝对不是偶然。

孔荣又在书桌上一阵乱翻,找到一本摊开的日记,1091年 10月23日,也就是昨日。

“我在地板上看到了一张血色手印,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它不见了,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我十分害怕,总感觉被什么人盯上了。”

字迹潦草,勉强能看懂。

看到这里,孔荣再次证实,他刚刚看见的并不是错觉。

“六人之中,江万成死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们了?是曲刚干的吗,我不确定。但我这几天明显感觉到有人窥视着我,给警衙打了电话,他们只是应付了事。”

曲刚?

孔荣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原主对其记忆特别深,对比着照片,找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短发,长得异常高大,比他们都高出一头,显得鹤立鸡群,在照片中淡笑着,但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

一连三个问号,显示出原主的焦急和忐忑。

日记到此为之,孔荣又翻了翻以前写的,大多数是一些流水账,财务收支情况和一些汽车配件厂商生意往来的事。

不过这帮助孔荣能很好地将片段记忆联接起来。

合上日记本,却发现一条夹着的纸条,抽出看了一眼,是两串号码,这时门铃响了,孔荣顾不得细看,将纸条放好,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