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的正午时分。
瓶山顶上的一处峡谷之中,一股醉人的药香冲天而起,引得山中毒虫猛兽蠢蠢欲动。
“嘶嘶嘶...”
突然,一声充满威慑力的怪异嘶鸣声从峡谷中传来,顿时,被药香吸引而来的毒虫猛兽好似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峡谷中,李阳满意的收起这最后一炉丹药,脸色苍白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神色间的疲惫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一周的时间,在瓶山上采集的药材基本被消耗一空,总共练成了三炉丹药。
感受到体内虚浮的气血,李阳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炼丹还真是个苦力活,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一炉丹药,短则耗时一个日夜,慢的那更是不知多少时日,在此期间,更是需要时刻凝聚心神,感应炉中变化,一个不慎,一路灵丹就会焚毁,修为不够,别说炼丹,丹还没练成,恐怕人早就饿死累死了。
这次三炉丹药,两炉培元丹,一炉精髓丹,共成丹四十二颗,除此之外,还收获了近五十颗废丹,此次炼丹,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掏出一颗培元丹服下,李阳闭目调息,头顶顿时热气蒸腾,半个时辰之后,才精神烁烁的睁开双眼,满脸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收拾好随身的物品,李阳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身前的丹炉,在山涧下找了一个隐蔽的裂缝,藏了进去。
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没被人发现,到时候我就带你走。
拍了拍倾斜在裂缝中的丹炉,李阳囔囔自语,对于一个擅长炼丹的术士来说,这丹炉无疑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毕竟乃是皇家专用之物,自然不是普通的丹炉能够比的,可惜此丹炉重越千钧,李阳也带不走。
简单的收拾好陈玉楼留下的一大包金银珠宝,李阳捡起地上的一块兽皮,简单的裹在身上,就这样披散着头发,赤裸着脚跟,整个人好似野人一般,坐在金蜈头顶。
随着心念一动,金蜈顿时身躯一挺,化作一道乌光,朝山下驰骋而去。
金蜈速度极快,在空中好似一道乌黑的残影,普通人肉眼几乎不可见。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怒晴县旁边的一处隐秘山林中。
有这宝贝,赶路还真是方便!
李阳轻笑一声,金蜈身形急剧缩小到寸许大,被其收入袖子中。
一路急行,李阳丝毫不理会一路上异样的目光,径直走到何府门前。
只见大门两旁,站着两个看门的兵丁。
“你找谁?”
见李阳上前,其中一个兵丁走了上来,拦住李阳问道。
“哪来的乞丐,去去去......”
“近日府上换了新主人,正忙活呢,想要乞食,改日再来。”
随后另一个兵丁走了上来,看着李阳一身兽皮,脚上更是草鞋都没有一双,一脸不耐烦的驱赶道。
“何伯呢?你说府里换了新主人,那何夫人呢?”面对兵丁的驱赶,李阳丝毫不惧,沉声问道。
“何夫人?你问的是那位夫人?”上下打量了李阳两眼,那位先开口的兵丁问道。
“这何府上下,不是只有一位何夫人吗?”面对兵丁的疑惑,李阳心中顿时感觉不妙。
“我说兄弟,对一个乞丐,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好好守门要紧,免得大帅看见责罚。”拉了拉身旁的同袍,另一个兵丁走上前来,对着李阳,满脸不耐烦的呵斥道:“去去去...你一个臭要饭的,瞎打听什么,赶紧走,小爷正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你,再不走,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更是举起了背后的步枪,威胁道。
面对这种情况,李阳脸色顿时一沉,正考虑是否出手教训这兵痞的时候,另一位兵丁却上前阻拦道:“兄弟,何必呢,这乱世,谁都不容易,消消气!”
说着,又转身对李阳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还是快走吧,可别范倔。”
带着满肚子疑惑,李阳双眉紧锁,望了望门口的两个兵丁,决定等到晚上,在偷偷摸进何府之中,查明真相。
怀着满肚子心事,李阳朝着县城外以前落脚的破庙走去。
“小李子,你可算回来了。”
刚进破庙,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扑了上来,仔细一看,却正是何夫人的贴身丫鬟金玲。
“金玲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呢?”
“呜呜呜~~”
听到李阳问话,金玲顿时扑在了李阳的怀中,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先别哭啊。”虽然满肚子疑惑不解,但眼看金玲哭成这般模样,李阳也只能小声的安慰了起来。
“夫人...夫人她被那群坏蛋给抓起来了,你可要救救夫人啊。”好一会,金玲才满脸悲痛的抽泣道。
“夫人被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一听这话,李阳顿时就坐不住了,脸上的神情阴沉的可怕,声音也立即阴冷了下来。
不说何夫人对其有着大恩,在何府生活的那一段时间,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在何府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李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得最安心惬意的一段时光,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适应的同时,更是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对李阳来说,何夫人就像是家人一般,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真心挂念的人,骤然听到她出事的消息,心中的焦急、迫切可想而知。
随着金玲的讲述,李阳也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李阳去了瓶山,没过两日,何老爷就回来了,随后留下一纸休书,就又离开了怒晴县。
何老爷虽然休了何夫人,但到底是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再加上何夫人掌管着何家的账目,是以,就把这怒晴县周围的财产都留给了何夫人。
可是没过多久,何老爷在县城娶的那位姨太太就带着几个月大的儿子,来到了怒晴县,说是何老爷多日未归,要来接收何家的财产。
何夫人自然是不愿意,拿出何老爷签字画押的财产分割文书,据理力争。
可这位新来的何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娘家的哥哥乃是黔州一带有名的军阀,何老爷和他乃是八拜之交,就连这位新的何夫人,据说也是其介绍给何老爷的。
随后这位新的何夫人就以何夫人谋害何老爷的罪名,把何夫人一纸诉状,告上了县衙。
现在清朝已经没落,各地军阀割据,这怒晴县的衙门乃是当地几个有名望的乡绅共通组建起来的,在那位何夫人娘家哥哥的大军压境之下,自然是毫无异议的照办不误。
可怜何夫人一个弱女子,面对这种带有强权的诬陷,又怎么抵抗得了,整个何府当时就被抓了个干净,但凡有抵抗的,当场直接被乱枪打死,何管事和小六子为了护住何夫人,就死在了那帮军痞的乱枪之下。
金玲也是趁着何府混乱之际,被何夫人悄悄送了出来。
听到这里,李阳顿时目眦尽裂,一口银牙咬得嘎吱作响,脸色一片铁青,双眼中闪烁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