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公寓……
这个地名,对歌夜人来说,算是熟悉。
但也谈不上多重要。
那里是月海佣兵团的驻地。
歌夜城坐落于灰水海岸中部,这条狭长的海岸线上,分布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镇。
和平的环境下,它们结成了联邦,以灰水海岸最大的都市银月城为名义首府。
银月以中枢的位置协调着海岸联邦之间的贸易和外交,同时,也在名义上为各城市提供保护。
毕竟,银月作为世界性大都市,有整个灰水海岸最强大的武力——月海佣兵团。
在名义上,佣兵团在每个加盟城邦里都有驻军。
但实际上,每个城邦都是高度自治的,也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通常来说都归属于各城镇的守护者联盟。银月对此也无意做出太多干涉。
所以,只有在特殊事件或者灾难发生时,月海佣兵团才会大量增兵。在这种相对和平的年代,也就是派几个人像大使一样象征性驻守,表达对加盟城邦的善意。
因此,月海公寓这个地方,你说它不重要,它倒也是个正规的军方机构。
你说它重要,实际上是个人数寥寥的养老部门。
系统的信息栏弹出后,黄安脑子里就一直评估着进入该处的风险等级。
还有,被守护者击溃的怪兽一消失,信息就立刻弹了出来。
这个时间节点也引人深思。
良久,他扭头望向崔鹏。
“你干嘛?”崔鹏感到一阵蛋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感觉没有好事。”
“说什么话呢,有钱挣不好吗?黄安嘿嘿地笑道,“童叟无欺四个字还要让我说几次?”
……
歌夜城另一端。
月黑风高夜,放火杀人天。
两个奇怪的男人正行走在歌夜城某条美食街。
其中一名身高大约一米八,身材修长,及肩的长发非常顺滑。而另一人则是接近两米的巨汉,身形庞大,圆寸头,皮肤黝黑。
这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正装和蹭亮的黑皮鞋,还带着墨镜,加上高大的身材,走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
“我一直有个疑问,咱们非要穿成这样吗?俺感觉很不舒服,贾拉索先生。”巨汉从人群中挤过来到长发男身边,递给对方一个纸袋。
“这是我们对生活和工作的仪式感。对待任何事情,都要付之以真心,明白吗,石大虎先生?”
“再说了,如果不打扮得正经些,人家不一眼就能瞧出我们是坏人了吗?”
名叫贾拉索的男人兴致很高地回应道。他从巨汉手里接过纸袋,掏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花之味。
“原来如此!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名叫石大虎的巨汉憨厚地点了点头,“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贾拉索先生。”
“我跟你讲,如今这世道呀,大家都太缺乏情调。针组织也越来越让人压抑,所以说,我们更要坚持自我,做出自己的风格。”贾拉索敦敦教诲道,“大声告诉我,我们B组的风格是什么?”
“……上班摸鱼?”
“你这样说,可真让我伤心呐,石大虎先生。”
贾拉索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看看,现在组织里这伙人,A组的千年和莉莉,完全就是工作狂,过于严肃,整天只会计划这计划那。”
“C组那个荷马,整个一变态杀人狂,哪天看不顺眼把咱们也砍了都不奇怪。不过,跟他同组的程诺倒是个温柔的人,人美心善。”
“哎呀,好想跟小姐姐聊聊人生和理想呐……”
“……”
“那么,我们这次来歌夜城,是支援A组的任务?”石大虎耿直地把话题拉回正轨,同时又按照同伴的指示排上了购买糖炒栗子的队伍。
“你看,现在呢,咱们组的目标毫无线索。而A组的任务,从一开始就跟我们有交集——段乘风一直是个关键人物。现在,他又丢了元,我们顺着这条线做些辅助工作,拓宽一下思路,搞不好就有新的发现。在困局的时候,不能执着于某一手的具体意义,而要从全局观摩,这个可懂?石大虎先生?”
“哦!我明白了,这就像下象棋一样,我还停留在得子和搏杀的层面,而你观察的已经是全盘的‘势’。果然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啊,贾拉索先生。”
“过奖了。不过,你这么讨厌动脑子的人,却喜欢象棋,我对此一直感到很奇怪呢!”
“象棋,归根结底可以理解为一种计算,我是喜欢的。单纯计算的话,跟人类的各种事务相比,省力很多。”
“令人印象深刻的评论,真是大智若愚啊!”
两个人说话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周围的市民都奇怪地瞅着他们。
此时,石大虎已经买到了糖炒栗子。
“那么,这次行动,我需要注意什么吗,贾拉索先生?”
贾拉索沉思片刻,做出了指示。
“咱们针组织的名声已经被某些人败坏了。C组那个荷马,上次在红叶城搞出了大新闻,直接把城里守护者首席给招来了。啧啧,雨之守护外加三名直属战斗员出动,被揍得那叫一个惨!如果你不想有这种遭遇,最好不要动用三型以上的超凡能力,保持低调。”
“谨遵你的教诲。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工作?是从这条街开始砍吗?”
“石大虎先生!”贾拉索震惊地拉住巨汉,“来这里只是为了小吃!你这样残暴,跟荷马那个禽兽有何区别?简直愧对我对你孜孜不倦的调教!”
“对不起,我的理解有误。”
“没关系,知错就改嘛!我们不能干滥杀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作为高贵的组合,我们要选定一个合适的范围,然后有条理地杀。”贾拉索掏出一张照片道,“你看,我调查出了好几个关联人物,最上面这个叫黄安的是张洛洛的弟弟,关联度较高,我们先拿他试试水。”
“那张洛洛本人关联度不是更高吗?”
“石大虎先生!”贾拉索正色道,“看问题不能这么片面。如果第一个就选定张洛洛,你有没有考虑过,”
“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哦!”石大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要先捏软柿子……”
“不不,循序渐进是高贵的一种表现,石大虎先生。”
“你身上的高贵品质让我自惭形秽。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贾拉索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