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夜城，码头区
黄安和唐默漫步在歌夜城的码头，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缓缓沉入远方灰蓝的海面，迎面吹来的微风略带凉意。
昨天的会议后，唐默建议选一个人跟他一起来提货。
显然，他作为本次任务的委托人，对重要的事一手包办并不合适，做出这个提议也是为了增进团队间的信任。
但是崔鹏和林歌都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
一起去提货，本来是个好事，可以掌握到更多情况，并且亲眼验证唐默的话。
但是，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贼窝。
“夜刃”肯定乐于近距离看看唐默找的队友。
显然，他们两个，对于被贼盯上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着天然的反感。
对于林歌，黄安不敢说完全了解，但至少模模糊糊地知道一部分。
虽然他们现在相对熟络了，但黄安还记得初遇时她跟崔鹏和自己都闹过的别扭。虽然极力掩饰，但诗人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交往技巧笨拙的姑娘。
这种人，本能地不想引起注意。
加上她是诗人圈子里的人，他这一条线黄安没有完全摸清楚，总觉得还隐藏有别的秘密。但是，别管是二道贩子也好，孤儿院联盟也罢，似乎都跟盗贼们没有关系，也不想扯上关系。
至于崔鹏，除了天性猥琐谨慎以外，也不知道他在怕着什么，抛头露面的事，似乎也一直在刻意回避。关于他的事，既然一直不提，黄安也没打算去试探。
正如林歌所说的，一个两个的，都不简单呢。
所以，黄安主动站出来时，他俩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黄安一早就打算跟唐默去了。
一来，他是队长。二来，他的派系是旅者，拿到货就可以着手标记。
之所以延迟片刻才表态，也是想看看崔鹏和林歌的反应。
果然是有趣的反应。
……
“确定后天就出发吗？”闲逛时，唐默开口问道，“医院的事我不在，不过听说很激烈，能调整过来？”
“问题不大，他们俩都恢复差不多了。明天我标记完，大家都准备下随身物品，就可以出发。”黄安道，“死亡之森这个事，一拖拖了好几天，我害怕事情有变。”
“姚益生和胡明坤本身计划的出发日期也不紧凑，差不多就在这几天，误差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唐默耸了耸肩，“虽然我也赞同尽快……”
“啊。”
他突然停住了话头。
“她来了。”
黄安四下张望，只见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侧面走来，步履如猫一般轻盈。
此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但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还是很容易忽视掉她的行迹。
作为一个贼，职业素养似乎还行。
“你很守时。”
走近后，她和唐默握了握手，随后转向黄安。
“这位小帅哥是……”
“这是黄安。”唐默介绍道。
他和女人握手，手劲很大，留下冰凉和滑腻的触感。
“容可可。”
女人穿着深色丝质衬衫和皮裤，喉头处佩戴一枚青玉般的圆形宝石，近看的话装扮并不低调，嘴唇涂成猩红色，白面红唇，很有妖娆之感。
那枚宝石，是一件超凡物品。
黄安做着基本的观察。
还有，这个人虽然有化妆，但是身上并没有任何暴露行迹的香味。
容可可见黄安的眼神停留在自己嘴唇上，突然咧嘴笑了。
“喜欢吗？”
“除了嘴唇，其他某些部位，也是这个颜色呢。”
“……”
黄安没做过多反应，仅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唐默则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可可，”他略带笑意地说，“这位年轻人可是队长。老姚和老胡都是栽到他手里，我建议你少做多余的事，否则可能会翻车哦。”
你才少来这套。
老姚的事，算一个助攻合情合理，但老胡的人头可别按在我头上，天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黄安默默腹诽道。
“我明白，只谈生意，对吗？”
容可可笑盈盈地说。
“那么，还请随我来。”
她转过身，示意跟上。
“请务必跟紧了，不要走错了路。”
“每当夜幕低垂时，码头都是个很有……内容的地方。”
他们一语不发，跟着容可可的步伐在纷繁忙碌的码头穿行。
她的步伐轻盈快速，需要集中精力才能跟上。这时间里，天色渐暗，海面上的船只与岸边的灯火相互呼应，海风里有着淡淡的鱼腥味。
很快，他们来到一艘中等大小的游轮边，容可可跟船上的几个人一阵低语后，他们便登上了船。
游船外表看起来并无异状，甲板上人数寥寥，只有几名水手。但穿过甲板下到船舱里时，画风便发生了巨大反转。
下面是一处宽阔的空间，灯光和音乐迷离昏暗。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但似乎都在遵从某种秩序各取所需。
有的人在疯狂起舞，有些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些人在阴暗的角落亦或包间里交谈。
咋一看似乎是普通的夜场，但这里的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姿态，以及空气里某些物质燃烧后残留的味道，无一不在暗示，这里乃是一处法外之地。
“欢迎来到美人鱼号。”
容可可把他们带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拿出了一卷清单。
“你提交的单子我们已经完成了核对和调配，其中绝大部分都到位了，只有极少部分暂时不好运转。”容可可道，“你们核对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安排提货。”
黄安和唐默接过清单，仔细阅读起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容可可微笑道，“不过，你们要化妆品和限量版毛绒公仔做什么？”
黄安和唐默的面部肌肉都不为人知地抽动了一下。
……
“都是战术计划的一部分。”
……
“啊，自然。那是自然。”容可可不以为然道，“确认后，我们的人会帮忙把物品安全运输到你们指定的地点。”
“还是运到老姚的公寓，你知道地点，也在码头区。”
“很好，那很快就可以落实。”
……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他们在几间昏暗的房间里分别检查了不同属性的货物，确认完毕后，几个利索的男人迅速开始帮助他们分类打包。
等待的时间里，唐默去了卫生间，黄安则一人坐在角落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四下打量着美人鱼号里的人和物。
不多时，容可可又朝他走了过来。
这次，她径直坐到了黄安身边，紧凑着他的身体。好闻的香味飘进他的鼻腔，是种类似麝香的味道。
“现在生意结束了，物流还需要一些运作。”她拿起黄安的杯子，抿了一口果汁，杯口留下了一点猩红，“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个人呢，对你可是很感兴趣。”
香水是刚擦的。黄安心里嘀咕道，不知道有什么成分。
而且，关于他，甚至于崔鹏和林歌的信息，黄安可不信夜刃完全没有调查过。
货物到位，就是默许了唐默的组队。
那么现在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夜刃的意思，还是个人的举动？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做多余的事呢？
“这种服装穿起来很热。”
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的黑色皮裤。
“不过我喜欢。先是闷热干燥，但随后会渐渐湿润。这个过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容可可又掏出一包药粉。
“怎么样，一起下到舱室去，出发之前，也许，可以有些愉快的时光？”
黄安接过那包粉末，举在眼前仔细观察。
随后，他转向容可可。
“留个联系方式吧。”
“嗯？”
“这个，”黄安摇了摇药粉，“你都能搞到的话，应该也能倒卖其他物品吧？”
“长期合作了解一下？”
……
“天哪。”
容可可的身体从危险的距离上滑出，回到了应有的礼仪上。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厉害了。
“这么年轻，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人呢！”
“怎么，你也打算做‘歌夜的孤狼’吗？”
黄安收下了药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