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短匕、断箭都已取出,还好偏离三寸...”
百里黎侧头,就着袖子擦擦额间的汗,这次总算保住了命,再要死一个,他都想弃医改行了。
王府中有的是名贵药材,百里黎简单写下药方,都不敢让下人去办,生怕横生枝节,亲自到府中药阁抓药,熬药。
秋璞脸色铁青的插着腰,在房内走来走去,思考着究竟是哪路人马,利用他和皇上中间的嫌隙,从中作梗,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在刚才,皇上找上他把话挑明,说是有人仿造圣谕,阻挠方业查案,问他乔盈回乡省亲被害,实则是处理驭蛇笛的事,都有哪些人知晓。
“王叔忙了一晚上,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屋歇息”
尹杳招呼婢女抬药进来,接过药碗,一点点的喂进秋敬口中,侧过头回话。
“刺客找到了没有”
“死了两个,一个还没找着,皇上下令挨个院落搜查”
“跑了一个?本王去去就来”
秋敬暗骂蠢货,那么多人,那么大的王府,连三个刺客都抓不到,留着那么大的隐患。
逐风殿。
除了已经睡下的太皇太后,所有皇亲、前来吊唁的宾客,以及带来的随从小厮,全都集聚在内。
“劳烦诸位配合,看看身边的人有没齐全?”
相互辨认的同时,时琴换了身干净衣物走了进来,一一从每个人身边走过,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
“嗯,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王府进了贼人,刺杀郡主、璞王世子”
说到这里,秋珩扫过每个人的反应,没有,不代表不能易容藏在其中,皇上、太皇太后都在他的府里,安全起见,只能为难大家了。
“今晚诸位便留在大殿,为绥王叔守灵”
众人没有异议,配合着跪下,哭声此起披伏,每个人都为秋绥尽一份心力,为他哭丧。
时琴跟着秋珩出门,穿过回廊,到书房外,两具黑衣人的尸首有人正在勘验,身上记号、黑衣料子、再到鞋袜...从头到脚都不放过。
忆起当时对战,这两人的狠劲,不顾自身伤势疼痛,三人协作配合默契,拿命来抢驭蛇笛。
“王,身上没有印记,不像死士,更像是军中兵士”
副将吴宽做出分析,手里拿着箭矢转动着,灯烛下有红枫图案,红枫代表着秋,秋是皇族姓氏,也就是说,只有军中才能用红枫图案。
当然,这并不代表,刺客就不能从军中盗取借用,只是,最近的军营便是秋珩带领,就驻扎在周围。
“嗬!往本王头上扣屎盆子,来个一石二鸟”
倘若,查不出的所以然来,凭借这些箭矢,毒杀皇族成员的罪名,可就扣到他头上了。
而他背后站着皇上,啧啧啧...其用意之深远,璞王叔本就觊觎皇位,这样一来,璞王叔就有理由再次挑起皇位之争。
“军中?放心,这次本王相信不是珩王所为”
璞王快步走来,刚才谈话也已听到,表面上是这样没错,可是忽略了一点,珩王再蠢,不至于在自己王府这么干。
两相争斗渔翁得利,现在最重要的是,携手找出隐于暗处之人,他刚刚收到消息,边境蠢蠢欲动,内乱挑起恐给他国机会。
“王叔英明,侄儿在此发誓,非把幕后之人揪出,大卸八块”
时琴在一旁唏嘘不已,一桩屠杀案,竟然牵涉这么广,细细想来,驭蛇笛不过是噱头,转移注意力而已。
可怜她,无端端卷入这种纷争,插手进来想要在脱身,已经不可能了,还是从源头查起吧!
“哦,忘了,折扇公子是那方势力?”
一听折扇公子,秋珩噗嗤笑出声来,连连称赞时琴武功高绝,连屠戮榜上,排名前三的杀手都能力战。
这种自成一派,拿钱替人办事的杀手,清高的很,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信誉过得去,誓死都不会说出雇主。
“折扇公子还在牢里,王妹可以去试试,可否撬开他的嘴”
他是没办法了,威逼利诱齐上阵,折扇公子废了武功,再下重手,人死了,一切也就成密了。
“这样...”
时琴想了想,计上心头,凑近二人小声嘀咕,随后由秋珩亲自带着她,去往关押折扇公子的大牢。
王府大牢。
建府以来,秋珩治军有方,善待封地百姓,王府大牢基本就是摆设,每间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暗无天日没有自由外,住着倒也悠闲。
走在其中,时琴幻想着,将其改建成地下客栈,或是,赌坊什么的,简单布置一番就能启用。
“珩王兄,是个雅人”
“哦豁...哈哈哈...怎么说本王的,小琴是第一个”
咦...珩王兄笑了,不对,今日笑了两次,俊秀儒雅的翩翩公子,昏暗牢房被他的笑点亮,好有感染力。
这样的笑应该常常挂着,心情跟着愉悦,所谓一笑泯恩仇,说不定,还能化去不少诡谲纷争。
“王兄,笑起来真好看,为何时常板着脸呢?”
笑脸说收就收,秋珩不发一语的头前走几步,时琴在后面伸长脑袋做鬼脸,暗笑秋珩还会不好意思。
牢房尽头,折扇公子穿戴整齐,手拿书卷靠着石墙看的正起劲,脸颊略显苍白,该是内伤还未痊愈,精神头倒还好。
牢房门打开,时琴走到石床边坐下,不急着说什么,拿起一卷书慢慢翻阅,与之比耐心。
一些修复内功的卷轴,秋珩放心的让人送来,一点不担心折扇公子内功好了后跑了。
内功、内力,时琴用不上,就当看话本,粗略了解凡俗武功如何练就,日后遇到练家子,也能知晓武功路数,从而判断出自何门何派。
“姑娘来看我这个手下败将?”
“心境不错,没有要死要活的”
“你!”
开口就堵他,一度怀疑,时琴就是上天派来惩治他,打压他的,就不该接这单生意,砸招牌不说变成废人一个。
说不上半句话,又陷入沉默,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时琴站起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的走了。
第二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桌子又来,桌子放到石床脚边,食盒中拿出香喷喷的饭菜,自顾自的吃着,问都不问他一声。
望望手里的清粥,折扇公子一口喝尽,扭头躺下,眼不见为净,努力让自己睡着,闻不到酒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