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毯铺成地面,舞姬摇曳着身子,踩在绒毯上蹁跹起舞,手脚金铃随着旋转清脆悦耳,舞姿醉了一室,人人不知今夕何夕,只愿蹉跎岁月。
肩膀披着虎皮,苍青是那猎户中的一员,端起杯中酒站起身赏给其中一位舞姬,舞姬媚眼如丝假意不胜酒力,脖颈被捏住愣是灌入口中。
正位上白发老者,披着得来的宝衣,略微蹙眉,并说什么,继续与人交谈说笑,桌上摆着几件新得的宝贝,是那黄衣公子特意孝敬他的。
苍青低笑出声,听着黄衣公子一口一个“仙师”,称呼老者,觉得实在有意思,缓缓走向正位,手一伸那件宝衣到了他的手中。
“老狐狸,见到上尊,视若无睹,尊卑不分啦?”
脚踏桌面,苍青俯身定定的看着白发老者,同为妖,本不该相互为难,千不该万不该,这件千年狐裘霓裳出现在这里。
白发老者笑呵呵的起身,刚才忙着看宝贝,是有一些察觉,没往心里去,没曾想真是妖主,怠慢了对方。
“快快快...快些看座,哦不,主上往这儿坐,老朽给您拿些宝贝”
“少打岔,这个,从哪儿来?”
这这这...能说从一个小姑娘手里偷来的吗?会这么问,妖主明显识得,乖乖...闯大祸了,该怎么圆过去呢?
“这位公子,赤狐裘是小王专程找来献给仙师...”
黄衣公子正愁没有请动仙师的机会,看他为难,出声帮着说话,认为只是狐裘而已,并不知道所谓的狐裘是何等宝贝。
呵呵呵...苍青低头笑,笑的白发老者那是心惊胆战,通常这个时候便是发火的前兆,他这个狐狸洞可抵不住。
“息怒...息怒...顺来的...”
砰!哗啦啦...一掌下去尚好桌子散架,杯碗碎裂,果品滚得到处都是,那些个宝贝不慎被汤汁污染,心疼的白发老者想发怒,自知不是对手,只能憋着。
苍青嘴角噙着邪笑,白发老者再不敢有半点隐瞒,一股脑,将他如何盗取千年狐裘的全过程,老实交代出来。
其实,千年狐裘只是次要,关键是苍青得到了时琴的下落,心情大好,亲自将白发老者扶起来,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带路,找到人,准许你跟前伺候”
能服侍妖主当然是好事,问题是,此去万里之遥,况且他答应了前往东起国,替徒儿张罗事物,若是就这么跟着走了,日后还有谁找他做法呢?
黄衣公子看到这儿,心里略微明白,面前这位令仙师怕成这样,定然是狠角色,不如,一同请回去,他东起国还不就此崛起...
“这位公子,不如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之后备上车驾,送公子去寻人?”
真是麻烦,不过确定时琴在一片蓝天下,倒不急于一时,先行掌握人间格局,也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到时琴身边。
苍青好说话的答应了,白发老者暗赞徒儿聪明,命人收拾残局,即刻上路,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路上,黄衣公子告诉苍青,他叫东里乐,东起国君主九子,酷爱游山玩水,七年前有幸结识仙师,被其仙风道骨的风采折服,拜为师。
“仙师...”
一句“仙师”,别人称那是敬意,从苍青嘴里说不来,味道就变了,羞的白发老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苍青看出白发老者的不自在,伸手搂着他,果然吓得白发老者瑟瑟发抖,当着徒儿的面,又不能太过露怯。
“东里公子有所不知,我俩是祖孙,是不是呀小爷爷?”
啊?白发老者暗自惊讶,配合着点头,说他与苍青祖父是兄弟,多年未见,想不到侄孙已经长怎么大了,且功夫了得堪称一代高手。
东里乐当即管苍青叫师弟,一瞬间拉近了关系,有了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原本还担心这次来,请不回仙师,怎料峰回路转再添臂膀。
下了山,马车一直朝着太阳初升的方向跑去,足足跑了月余,终于抵达东起国皇都曙朝城,见到了霞光洒满一城的盛景。
护城河九曲环绕,点点霞光与河水交相呼应,人人穿着飘逸长袍行走其中,误入天宫把仙遇,再难归尘凡俗事...
“小爷爷,这里不太合适你我?”
“咳咳...谪仙也是仙,怎可妄自菲薄...”
白衣老者摸摸白胡子,煞有介事的甩甩拂尘,把他仙风道骨的形象发挥淋漓尽致,引得不少人注目,自动给他让行。
苍青笑着跟上,再加上紧随其后的东里乐,一左一右成了仙家护法,很是风光了一会。
咚咚咚...
不远处万人空巷,有得道高僧讲经,上至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贩夫走卒,全都原地盘膝坐下,跟着一同打坐参禅。
走在最前面的白发老者,急忙顿住脚,让东里乐先行回府,他则带着侄孙,好好叙叙旧,晚些回府。
“好,这些银两,仙师、师弟拿好”
接过钱袋,白衣老者拉着苍青走的那叫一个快,时不时回望一眼讲经和尚有没发现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唉?这不是那日,将他从天空击落的老和尚吗?嘿嘿嘿...老狐狸装什么不好,非装道人?这会遇到硬茬,非把你打回原形不可...
苍青玩心起,还就不走了,反手拉着白衣老者,往参禅的众人中挤进去,白衣老者拼命挣扎又不敢大喊,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坐下听经,想想你偷盗有何不对?”
“我的祖宗啊...老和尚怪厉害,我俩不是自投罗网吗?”
一老一少嘀嘀咕咕,周遭几个眼刀飞来,立马老实坐好,参禅讲究“静”,说话声虽不大,还是影响到了身边人。
一段经文,内含佛法,白发老者听得晕晕乎乎,去摸身后,生怕狐狸尾巴藏不住,在佛法中显出原形来,逃无可逃。
怪哉,明明不知是哪里钻出来的妖主,既然能够安然静坐参禅?太让他老人家诧异了,就不能考虑考虑他的处境。
“没有杀生,听听净化一下,也好”
脑海里传来妖主的声音,白发老者回忆入世以来,除了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儿,好像还真没手染鲜血,闲暇之余,他还会收几个徒儿传授武艺...
思过间,晕眩感不知不觉消除不少,白发老者喜出望外,安心入定跟着经文冥想,渐渐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