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雾林。
雾气弥漫中座座荒冢连成一片,关于它的传言有很多,最神秘的莫过于仙踪寂灭之地,若是有幸穿过迷雾不死,出去时必当前程似锦。
十数年前,万秋少年名将秋珩,重伤逃入观雾林,再出去时,凭借十岁韶华之龄,横扫敌军,最终以少胜多,一战成名。
时至今日,仍旧被人津津乐道的诉说着,时琴也是根据传言,临时起意来看看,走进迷雾中,她就后悔留下碧绿舍利子了。
“时瞬,只能靠你了”
时瞬拿在手中,白绿色剑光笼罩全身的同时,还能照亮迷雾中的路,可谓是一举数得,时琴又免不了夸赞时瞬一番。
群山环抱的树林,随处可见白骨腐尸,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雾气朦胧间格外渗人,时琴有种回到幽山的感觉,又不比幽山险象环生。
咿呀......
虚影妖爪漂浮着冲来,撞上剑光消失不见,有一就有二,没有三,后者见前者无端消失,有了忌惮,虎视眈眈的跟随,不敢在上期。
“仙踪?妖林还差不多,秋珩究竟如何逃出生天,取得胜利?”
难道取得了小妖帮忙?心里好奇,打算有缘再见时,定要好好问问,别无端端养妖在身边,到时候害人害己,自食其果。
砰...迷雾中撞到一人,时琴无语的扶起被她撞倒的人,没有危险及杀意,时瞬剑光便不会胡乱攻击,否则无端害人命,她会内疚。
明明身子弱就该好好休息,跑来这里瞎晃悠,难道在周围养私兵,目的就是为了这儿,应该是了,毕竟在蒙烜国内。
“留给你的东西呢?没拿?”
就在树间远远望着她们,从清晨到太阳落山,整整一天,纯属好奇,没有半点要伤害她们的意思,也就懒得理,尽情的谈天说地。
“没有,跟着你,无须任何药物,就能治愈?”
换以前听到这话,马上扭头就跑,现在嘛,倒想听听其中缘由,是否与她所想一致,还是一个身体羸弱,随时毒发身亡的病公子。
时琴继续往前走,等着身后跟着的人说话,可能习惯了沉默寡言,又或是对她心生防备,一路都安静跟着,不说一句话。
第一座荒冢到了,这儿基本没有迷雾,时琴猜想,是某个部族保护族地设下的迷雾阵,荒冢前种着梨花树,梨花飘落洋洋洒洒,看上去很凄美。
推开第一座荒冢石门,时琴并未进入,站在门外,意念扫遍内里所有,倒是有些随葬物,石棺中连根骨头都没有,就是空墓而已。
“母妃的墓,化为星星点点在我怀里散落天涯”
身侧之人说话了,正如他说的,随着她,病体都能好些,说话轻松不少,没有再咳嗽不止,时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深山有山精,异类之子,生来便带有妖毒所以羸弱,这样的人无法选择出生,注定命运多舛,挺过去了要么成就顶天,要么颠覆山河,不知他会怎样?
可恨又可悲,她又好到哪里去,只是跟随,那便跟随吧!就当是日行一善,尽力往好的方向引导,能做的就这些。
“弃了那些培养的势力,不负令堂给你生命”
“呵呵呵...无事找事做,难道真要屠尽亲人血,入魔同归于尽”
嗯...看的很远,心境还不错,她也一样,流落到凡尘,难道要积蓄力量杀回十二天,夺回往日种种,换得孤寂岁月守着四季变化、斗转星移?
抬手飘落的梨花,围着手心旋转,根据单锑对她母妃的苗姝,旋转的梨花渐渐变成昔日美人,她的名字梨香,美的出水芙蓉冰清玉洁。
“母妃...真的是母妃...”
“躯壳没有魂,进入石棺,荒冢才能真有主”
单锑重重点头,女子渐渐走入石门,径直走到石棺中躺下,周围草木渐渐变得旺盛,荒凉不再,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石门上刻下墓志铭,单锑眼里的梨香,通过文字镌刻下来,等到千百年后迷雾散去,再有人经过,会不会按照凡俗礼,上香表敬意。
“风刃扇,灵堂给你的念想吧?”
可比折扇公子手中的强多了,用的是近千年的梨木,坚韧程度不亚于凤栖木,比不上凤栖梧桐木,也是难得的灵木,看得出梨香对单锑的疼爱。
凡人与花精,注定天规不容,两败俱伤,所有罪业落到单锑身上,可想而知,他能活到现在,经历的磨烂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别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母妃是我的骄傲”
“怜悯?事事多面,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还得仰仗你”
缓缓走到下一座荒冢前,这次不推门,意念顺着门缝入内,满室金银珠宝流光璀璨,最前方架子上放着不少木匣子,意念被阻隔在外,看不到内里。
时琴扭头问过单锑,推门走了进去,金银珠宝随便取两件,木架前打开其中一个匣子,两颗圆润的丹药,惊得时琴喜上眉梢。
不通药理,并不代表没见过,仙医大多都会炼丹,往往一颗丹药修为增长数倍,儿时贪玩,就靠丹药维系修为,是以浮浮沉沉难以稳固。
“品相看着还行,效果不得而知,不如找人试试?”
那么多,带不走是大问题,说来,她真是枉为仙家,基本的乾坤袋都没有,哎...找个什么器物带走呢?
环顾一室的金银珠宝,时琴走过去珠宝移开,取了锦布变成布袋,斜挂身上回到架子前,丹药丢入布袋,匣子丢到一旁。
“哎哎哎...姑奶奶呦...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百里堂刚好赶到,见不得时琴如此行为,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捡起一个匣子,从匣子底部扣出些小冰粒,拿在手中,手都冻的通红。
“丢了匣子,丹药可就坏了,会吃死人知道吗?”
哦,时琴羞愧的点点头,又从布袋里拿出丹药,放回匣子里,连着布袋一起给百里堂,随后,不说一句话的走了。
百里堂赶紧将架子上的匣子,能带走的都带走,快步追上时琴,去往下一个荒冢,原本总是说说笑笑的两人,突然间变得疏离,说不上几句话。
看着才到自己肩膀的时琴,百里堂又觉得不该有歪心思,努力压抑心里的苦涩,默默跟着时琴,无话找话想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