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瞳孔震惊,连连摆手,“我外孙女都是柔弱到不行的普通女孩,连杀只鸡都怕,不可能伤害到贵门派的那位姑娘的。”
罗寒士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当时发生这件事情时的细节,我听说,当时是有一位姑娘帮了她们对吗?”
顾老爷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位过路的侠士上前帮了忙,但我们并不认识她,我外甥女也不认识她,之后我们也没有再见过她。”他们既然找来了,应该是已经查实过了,所以他也不必说谎。
和他们查到的一样,张霞和孙传面面相觑后,皆叹了一口气,事件进行到这里,仿佛进入到了一个死胡同。
罗寒士:“是这样的,我听说当时那个姑娘就站在贵府少爷的不远处,可否请贵府少爷出来回忆一下那位姑娘的样貌。”
他们其实已经找过已嫁为人妻的王空竹和王知梅了,得到的答案都是:当时太过惊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姑娘的相貌,也都只记得似乎是年龄不大的样子。
顾老爷一听他们要找顾常念就沉下了脸,“我儿病体有恙,不方便见客。”
赵师爷连忙上前低声劝道:
“顾老兄,这三位可是修士,得罪不起啊,只是问问话,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顾老爷还是不情愿,“可是我儿,”说到此,他便有些哽咽,“已经......我不想让外人去打扰他。”
赵师爷叹了一口气,颇为为难的劝道:
“你除了常念,还有整个顾府要顾及啊。”
这意思,就是说,不能为了顾常念得罪这些修士啊,要不然整个顾府怕是都会遭殃。
理是这个理,但顾老爷就是不愿意,他想让他儿子在最后的这日子里,安安逸逸的。
罗寒士三人自然是能听到他们的低语的,但他们默不作声,佯装不知,其实态度强硬。
片刻后,罗寒士又开口问道:
“可否请贵府少爷出来一见。”
此话已是相逼。
顾老爷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能为力,修士,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
就在此时,管家走了进来,“老爷,少爷来了。”
原来是管家见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于是便派小厮木头去找了顾常念。
顾常念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让竹子推着他过来了。
顾老爷眉头深锁的迎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顾常念,“你怎么来了?没事的,爹会处理的。”
顾常念拍了拍他爹伸过来的手,“没事的,我们进去吧。”
坐在会客厅内的罗寒士三人听到了一阵木轮滚动在青砖上的“吱呀”声,随后,便见一个病弱的少年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少年看起来似乎身体很虚弱,有种行将就木之感,确实是病体有恙,不宜见人。
少年一进门,便看向了罗寒士三人,“几位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开门见山,态度平淡而坦荡,没有恭敬,也没有怯意,仿佛他们三人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三人。
罗寒士三人面面相觑,这难道就是将死之人的坦然气度?
罗寒士:“我们想问一下,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杯水街灯会上发生的冲突?”
顾常念坦荡的点了点头,“记得,我的两个表妹都差一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杀了。”
罗寒士三人不由得有些尴尬,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一介金丹修士,一百多岁的人了,竟然当街和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抢灯笼,说不过,就动手,确实有些不讲理。
咳咳。
罗寒士:“是这样的,当时这件事不是被一个女子拦下了吗?”
顾常念:“确实有一位女侠士仗义出手。”
罗寒士:“那你记不记得这位女侠士的样貌?”
顾常念摇了摇头,“当时场面混乱,我又忧心表妹,怎么可能会如登徒子一般紧盯着人家姑娘的相貌呢?”
咳咳。
罗寒士有些尴尬,“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姑娘有什么让你有印象的特征?”
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但应该不至于什么都没注意到吧?毕竟,从他们打听出来的内容来看,那姑娘当时站的位置应该就在距离这个病弱少年的不远处。
顾常念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像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衣裙?”
罗寒士:“还有吗?”这个他们也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
顾常念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这些。”
罗寒士:“那你后来有没有再见过她?”
顾常念摇头,神色平淡,气息和缓而虚弱,怎么看都不像在撒谎的样子。
众人皆不疑有他。
随后,罗寒士三人便离开了顾府。
赵师爷也提出了告辞。
送完他们四人,顾常念陪着顾老爷吃了一顿饭。
之后,才被竹子慢悠悠的推回了房间。
顾常念让竹子帮他拿了一本书,随后便让他退下了,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待在屋中安静的看起书来。
因为他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顾老爷将他的书房和卧房打通了,这样他就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在屋里呆上一整天了,还不会被人打扰。
刚翻了两页书,顾常念就朝着无人的房间内喊了一声,“姐姐。”
“这么快就发现我来了。”落夕显出身形,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就坐在窗边,姐姐又是从窗口处进来的,我自然能感觉得到。”顾常念放下书,看向落夕,“姐姐这几日来的格外的勤。”
“大概是因为闲吧。”落夕将胳膊放在桌上端着头,心不在焉的回道。
顾常念温柔的凝视着落夕,“是因为今日来顾府的那三个人吗?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落夕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是有些担心。”
顾常念低笑了一声,“姐姐真可爱。”
声音磁性又撩人。
落夕脸上一红,“好好说话。”
“不要担心,我应付的过来。”顾常念自己扶着轮椅站了起来,随后虚弱的走到落夕身边坐下,“姐姐,不过是三条小虾米罢了,不值得姐姐忧心。”他眼神雾沉犹如天上的氤氲,嘴角带笑,薄情又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