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落石出

要说此事需得先从钱梦凝身世开始,她出身贫寒,兄弟姐们共有四人,计划生育的罚款已经够呛。当时她二姐出世,家里已经背了不少罚款,农村的封建思想严重,两口子一心想要个男孩儿。等再次怀上,两口子可犯了愁,怎么办?两口子一商量过继给她大叔、二叔,两叔叔是单身汉养活孩子应是不成问题。先找大爷商量,大叔心想自己老了也没个依靠,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老了多少还能有个托付。

事儿就算说定,哪曾想一生就是双胞胎,而且还是俩女儿,其中一个就是钱梦凝。大爷有些头疼,一个还能勉强养活,两个实在负担不了。老两口又找到二爷,二爷也挺高兴,事情算是有了个结果。对于他们这岁数,领养个孩子不算什么事儿,户口一应事务虽说经历了些波折最后得到解决。俩小孩儿,还是生母照看着,原本相安无事。

可惜有一点,这俩叔不是什么好鸟,各自心怀怪胎,心说:别等孩子长大了不认账可不好。所以等两姐妹稍微大点能记事儿的时候就跟着俩叔,然而他们大男人哪会照看孩子,经常饱一餐饿一餐没个整顿。说是粗人,大爷不像粗人,别人一天能拾掇好几块地,他一块地能拾掇好几天。人们常说慢工出细活,地里庄稼又不如别人家粗枝大叶的收成。·每顿吃饭都是算准了吃,按斤两计算。二爷没大爷活得那么细致,又有一身手艺,可以把日子过得滋润些吧?并非如此,二爷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地里的活儿完全顾不上,总比别人家慢一拍。当然,这俩叔在时间上对上了,收成也是半斤对八两。

那个时候全国经济开始有了较大的发展,不过人们受到的教育稍微差了些,大多数人都是有读书的能力家里没有经济支持无奈退学。他们并不全是有天赋,只因为父母无不是经历过灾荒之人,田地里种出粮食吃得上饭就得感恩国家感激党感谢***。改革开放以后,日子渐渐好起来,才稍微有点能力送孩子上学,吃过苦的孩子自然不愿意待在农村,读书特别用功。这也抵不住家里的孩子多,辍学回家种地成了他们的唯一的出路。孩子再长大些就跟人学徒,学成之后出去打工挣钱,家里条件开始好转有了存留。

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家家户户首要的就是盖新房子,砖瓦房,还得宽敞。如此一来,没有外出务工的手艺人便有了挣钱的地方,二爷就是砖瓦匠。不过,二爷比大爷好不到哪儿去,这人好赌,偶尔赢一点小钱就自以为牌技堪称赌神。牌桌上先别说串谋、出老千这些旁门左道的做法,单说各凭气运玩牌,也逃不出久赌无胜家的结局。

钱梦凝生身父母早先也知道这些情况,本想他们二人就出钱出力有就行,孩子还是自己带着为好。毕竟家里没个女人顾东不顾西顾首难顾尾有诸多不便,钱梦凝的两个姐姐虽然大不了多少,怎么着也能帮着看顾着点俩妹妹。哪知两家谁也不同意,害怕自己老了落个人财两空。钱梦凝俩小姐妹小时候可爱得紧,不同的是钱梦凝小时候特别爱笑,比她早出来的姐姐钱梦雪则逊色了一点。两家都想要钱梦凝,争执不下,最后只能抓阄决定,最终钱梦凝跟二爷钱梦雪跟大爷。

二爷经常出去玩牌不敢让生母带,老是将钱梦凝关家里。而大爷洁癖害怕关家里弄得屎尿满地,所以下地干活经常带着。小孩儿嘛,贪玩,同着村子的别的孩子乱跑。等大爷回过神来,发现钱梦雪不见了,四下不见。后来在河滩发现了村里的其他孩子哭成一片,细问之下才知晓钱梦雪落入河中不幸身亡。毕竟是孩子生母,钱梦凝的母亲哪能不伤心,已经失去了钱梦雪,她不想再看着钱梦凝出事儿,无论如何也要自己照看钱梦凝。

起初二爷不同意,自己确实照顾补上来,两家只得通过签字画押的形式把事情落到纸上以防万一。就这样,钱梦凝回到母亲的身边,而她母亲此时已是身怀六甲。梦凝姐妹归叔叔照顾这几年,家里总算有了点积蓄,可是老年间的心病再次犯了上来。上天保佑,老两口终于得偿所愿,只是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钱梦凝上学一件像样的衣服也穿不上,全是姐姐衣服改的。同学们嘲笑她说她是捡来的,所以总和同学打架,逐渐养成了她争强好胜的性格,并且对金钱有着极强的执念。

上了初中之后毛病更多,看见自己喜欢的衣服一定要到手才算完。父母认为自己的确亏欠她能满足的绝无二话,搞得她真以为自己是富家千金,她却无知到不知自己只是千斤顶。半学期之后,她对班里的家境情况熟知,首先瞄上的就是姜枫。当然,她没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变姜太太的想法,那太过于早熟了些。她看上的是姜枫父亲镇长的权势,凭借这一点最起码在学校没人能欺负她,最好是能因此得到学校的重点培养进入若水中学。事实上,她成绩并不差,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关系链,但她就想有。

偏偏姜枫这个死胖子似乎不近女色,对她的暗示丝毫没有感觉,攀附失败的钱梦凝有些失落。对于钱梦凝的说话做事的方式,同学们误以为有钱人娇惯出来的毛病,跟谁都黏黏糊糊,私底下跟人说话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姜枫老说她就是没有公主命,先养了一身公主病。

谁都说她,唯独若姝对她关爱有加如同妹妹一般,从小至今。小时候她俩便是同学,同样家境贫穷,有些惺惺相惜。若姝比钱梦凝大一轮,对梦凝十分照顾,谁欺负梦凝若姝一准儿站出来。钱梦凝总觉得她像她多年前去世的姐姐,当年小梦雪也是这般护自己,因而有半分对若姝不利她会义不容辞的挡在面前。她们的关系可见一斑!所以当若姝抱住余木那一刻,她已经有一万种对付余木的办法!

不过,关于若姝和余木的风言风语还的确不是出自钱梦凝的手笔,毕竟传出去对若姝的影响不好。虽说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只皆因她和若姝关系密切,经常去她班上玩,对班上的情况逐步有了掌握,特别是对一直追求若姝的人简直是了如指掌。五华山之行回来后,终于让她寻到机会对早已垂涎的猎物下手,那人便是——李龙业。

在这之前,她还是助纣为虐,若姝早已警告过李龙业不要再给她写无聊的情书。之后一封封雪花般的情书还是递到若姝的手里,全是钱梦凝的“功劳”。她想促成此事,对她来说反正毕业后也不联系,现在送上门的羔羊为什么不宰?!她更希望自己是若姝,给别人当鸿雁多了会恶心到自己,就好比一个吃货老给别人送回锅肉终归会受不了。五华山那一幕让钱梦凝觉得自己就是孔雀开屏,索性就告诉李龙业不要再写了,若姝心中有人了。在李龙业的威逼利诱之下,钱梦凝始终没有告诉她是谁。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李龙业经常偷偷与钱梦凝聊天,两人关系日渐密切,在一次无意间钱梦凝说出了余木的名字。此后,流言蜚语四起,那时还算客气。只是传两人早恋云云,无伤大雅之说。余木是何许人也无人知晓,若姝这朵校花在肆口镇中可是人尽皆知,很快传得满校风雨。只是两人几乎不曾见面,见面不曾说话,导致谣言不攻自破。

这次不同,传出的谣言就不再是不痛不痒,甚至有些不不堪入目。一开始传两人拥抱亲亲我我,若姝抱余木没人告诉李龙业,全是他臆想出来。这还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又紧跟着传出两人偷偷亲嘴,这就完全子虚乌有。胡丽晴作为老师对此聊斋关心过度,密切注视他们两人的动向,发现他们只是在学习上有沟通,下课后各走各的没任何联系。后来干脆切断他们的最后一点关联将刘余木发配边疆,两人的位置简直隔了一个银河系,成了名副其实的牛郎织女。这里边自然也有余木父母的功劳,并且对其下课后的生活有了更严密的把控,差一秒回家都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还不算完,后面流传出来的事情连鬼都不信,恐怕只有金瓶梅才有的剧情,足以见得李龙业私底下跟***学过不少的东西。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若姝对这种鬼话哭过不少鼻子,余木看得出来,从她偶尔有些红肿的眼睛里。余木不能去安慰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对视一眼都可能成为新的呈堂证供。更何况,若姝不是普通女孩,道理都懂,只是忍不住。

按理说,林宏军本事再大他也极难查出到底谁在背后捣鬼,怪只怪李龙业做事太张扬。关于李龙业的传言有几分是真的,他的确私底下和校外社会上的人称兄道弟,而这些谣言的编剧就出自那伙人。余木和若姝座位分开后,李龙业同这伙人庆祝,酒后大放厥词。出来混迟早都要还,林宏军一哥们恰好听见此事,在旁边吃饭听了个新奇,心说:这帮娃子比他们那会儿会玩儿!

林宏军来到肆口镇查此事之时,先去见了那哥们儿,喝酒聊天之间问起来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事情总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