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胳膊真的不疼了,好了......”
暮太太倏的起身,左右晃动着胳膊,兴奋的看着儿子和白清浔。
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乌黑浓郁的头发,简单的盘成发髻,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双纯净的眸子清澈见底,肤白如雪,米白色的束腰洋裙倒也显得时髦。
“妈妈,你真的好了吗?”
暮云泽激动的想要跳起来,握着母亲的手兴奋道。
“你不要太用力了,太太的胳膊接上了,但也还要修养几日,你这样拽她会再脱臼的,如果反复了,那就不好办了。”
白清浔轻声细语,叮嘱他。
“清浔,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暮云泽一脸崇拜。
“我也恰好动她些皮毛罢了,正骨针灸之术,虽说比不上内科中医那样全面,但也是咱们老祖宗的智慧传承,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
“那是自然,我从前只听人说中医厉害,却也不曾见识过。
如今看你这么一捏,便捏好了断掉的胳膊,我以后自然是相信的。”暮云泽呐呐道。
“依我看啊,不管中医西医,能治病救人都好。”
暮太太笑着帮儿子打圆场。
“对对对,妈妈说的对,都好都好。”
暮云泽本想努力措辞,却一时语塞,只能顺着母亲的话。
“太太最近注意休息,不要过于用力,三四天后便能恢复如常。”
白清浔宠辱不惊,神情更是稳定。
“清浔小姐,既然你还懂针灸,恕我冒昧,不知道你对妇科方面有没有了解?”
三姨太面露难色,显得不好意思。
“太太,您可以说说看,中医针灸博大精深,我也只略懂皮毛,至于能不能医,也讲究一个缘字,不能强求。”白清浔不卑不亢,有些医者风范。
“是这样的,我素来爱跳舞,大概今年春天,一次下叉时撞到了尾骨,当时也不是很痛,我便忍下了,没想到入秋后总是隐隐的疼,舞也不能跳了,现在发展到每月的月事都疼的钻心,连西医那个拍片子的洋玩意都用上了,可就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白小姐,这病可有得治?”
暮太太一口气说完,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我能看看受伤的部位吗?”
“这个?真的要看吗?”
暮太太难为情,之前也有男性中医想看,但都被她拒绝。她出身世家,被陌生男人瞧身子,她宁愿疼死。
可疼起来的时候,她又有些后悔,觉得还是命重要些。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女医生,自然不想错过。
“泽儿,你先出去。”暮太太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朱唇微启,摆手让儿子出去。
白清浔缓步上前,轻轻掀开三姨太的后襟,仔细查看一番,心里有了数。
当年师父的跌打馆,偶尔也会碰到有妇人来看病,白清浔在的话,师父便让她帮忙查看症状,时间久了,白清浔对妇科方面的穴位,也算有些了解。
“太太,您这个病痛,倒也不算疑难杂症,我可以一试,不过能否手到病除,您知道,看病讲究医缘。”
白清浔盖上后襟,说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白小姐,今天能治吗?需要什么特别医具的话,我让下人去你府上拿。“
暮太太一听自己还有救,急切的问。
”也不需要特别的器具,太太,您府上有银针吗?再拿一些消毒用的酒精。”
”银针?有......这个有......小兰。”
小兰在门口候着。一听太太叫她,推门而进。
”去老爷书房把那套银针拿来,就是以前拿过去那套,再去二少爷那边借一些消毒酒精来,快去。”
暮太太急切吩咐,生怕白清浔跑了。
丫鬟很快拿来白清浔要的东西。
这是一盒造型精致的针盒,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几个粗细不等的银针。
白清浔暗自惊讶,这暮公馆竟然还备着这种东西。
暮云泽此刻正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暮太太趴在沙发上,白清浔让丫鬟找来毛毯,轻轻掀起衣服,用毛毯盖住,仅露着需要施针的地方,然后用手指比划一番,思忖片刻。
她决定捻转补泻的手法施针。那银针手感很好,捏在手里,在灯下泛着泠泠的冷光。
她手指纤细修长,娴熟的扎进受伤部位,指尖轻轻捻动。
病人喊疼,她也不理会,只让她坚持住,直到受伤的地方有黑血渗出,这才拔出针来,用酒精再次消毒。
“太太,再忍忍,还有一处。”
白清浔轻声说着,又下针到另一处,同样的操作,直到挤压出流动的鲜血才算完成。
“暮太太,你休息片刻便可正常活动,月事前后注意保暖,其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清浔施针结束,操作似行云流水般,暮云泽看的目瞪口呆。
如今的宣州城里,西医被更多的达官贵族所接受,他们崇尚新派生活,觉得传统医学过于落后,不相信然后不接受。
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女子瘦弱的身体里到底蕴藏了多少自己不了解的新鲜事。
没多久暮家请的医生到了,白清浔借口还有事,从房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