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中午,白府阖家在用午膳,管事过来报告,说门外有军政府的副官找三小姐。
白秉霖只当是弄错了,找的是老大白文鸿,看了儿子一眼,白文鸿会意,让管事把人带进来。
片刻功夫,白清浔就看见陈副官碰着大大的礼盒,跟在管事的后面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毕恭毕敬冲着白清浔扣了军靴礼。
“白小姐,少帅让我给您送了十套衣服和首饰,祝您新年快乐。”
这一番开场白,让白家所有人都震惊了,目光齐聚白清浔身上。
怎么回事,宣州城里的少帅给自家的丫头送东西?
这都是什么操作。
尤其是白秉霖,嘴巴张的合不拢,简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虽说之前女儿和暮家走的近些,但暮家却并未光明正大送过礼物,如今又来一个少帅,自己这个闺女,果真是棵梧桐树,能引来金凤凰啊。
白清浔闻言抬眸,看了看众人,眼底平静似水,又瞧了一眼陈副官,然后才站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礼物,举止大方,并没有扭扭捏捏。
递给她后,陈副官又拍手给外面的人示意,几个亲信个个手捧礼盒,鱼贯而入,放下礼盒后,又鱼贯而出。
这一顿操作,似行云流水般顺畅。
白清瑶站在一旁,心里都快要嫉妒死了。
谢銘礼也给她买东西,可每次都是她撒娇卖萌索要很久,他才舍得买一点,哪里有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送这么多套衣服。
不仅是她,连吴素之都嫉妒不已,只恨自己当年瞎眼,找了白秉霖这只铁公鸡。
陈副官放完东西,对她低语,
“白小姐,昨儿的事已经全查到了,师长在府外,白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
白清浔朝父亲看去,白秉霖喜笑颜开,朝她摆手,“去吧,去瞧瞧少帅有什么要帮忙的。”
白清浔在心里冷笑,“这是什么笑话,我一个女子,还能帮上师长什么忙。”
但这层透明的窗户纸,现在还不是捅破的时候,她面带微笑,谢过父亲,跟着陈副官出去了。
她一走,白家简直炸了锅。
吴素之自然首当其冲:
“老爷,你瞧瞧,我没说错吧,三丫头就是这么下贱,才到城里一年多,先跟暮家少爷拉拉扯扯,如今又和叶家少帅不清不楚,简直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光了,你也不管管。”
白清瑶咬着牙恨恨的附和,“就是就是,简直是水性杨花......”然后嘟嘴的看着母亲,一脸的不乐意。
白秉霖内心本来是大喜,被吴素之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不妥,端着白瓷茶盏不出声。
吴素之瞧他不说话,更得寸进尺的去找老太太。
“母亲,你可得管管呀,如今三丫头攀了高枝,做这样脚踩两只船的事,我这个做姨娘的,可没办法管了呀.......”
没等祖母发话,白文鸿忍不住出声:
“姨娘这话说的没道理,清浔又没许配给哪家,瞧上她的人多,只能说明咱们白家女儿优秀,哪里有你这样打压自家人的?”
吴素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能尴尬的看着白老爷,心里乞求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一旁吃饭的温氏,此时心里有些许的幸灾乐祸,吴素之这些年给自己穿了多少小鞋,多少冷言冷语,她都忍了下来,装聋作哑,可不代表她蠢钝。
如今儿子也大了,又有出息,她本不该再忍着吴素之在家里跋扈,可书香世家出身,总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家宅安宁,遇到今日这种情况,她只在心里嗤笑。
白家终究要有一场大戏,如今只是搭好了台子,真正的角儿还没登场呢。
“行了,不管是叶家,还是暮家,浔儿都是咱们白家的闺女,你少说些风凉话,听着叫人心烦。”
白秉霖的话盖棺定论,他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不管女儿最后嫁给哪一家,他这个老丈人确是坐定了的,终究不会吃亏。
吴素之恨得咬牙,这世间最叫人恼火的事,莫过于自己看不上的人,成就却比自己高,结局也比自己好。
她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又无计可施,只能回头去瞪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枉费自己处处替她筹划,结果全给她人做了嫁衣裳,她怎能不生气。
白家大门外,她从远及近的走着,叶向晖不由自主下了车,倚在车门上,入迷的看着她。
她被盯得不好意思,待她走近,低着头问:
“你看什么呀?”
叶向晖未答她的话,开了车门,做了请的动作。
“白小姐,今日还请赏光一起吃顿便饭。”
说实话,叶向晖不发疯的时候,也算彬彬有礼的君子,又事事想的周到,把小女生的那点虚荣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今日之事,让她在白家长了脸,让三姨太吃了鳖,她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先不管往后两人如何,反正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
见她高兴,叶向晖朝着不远处的陈副官眨眼,心里嘀咕陈忠这老滑头,今儿出的主意还真不赖。
那段饭两人从头到尾没斗一句嘴,白清浔都觉得奇怪,从前只觉得他油腔滑调的讨厌,现在心无杂念,好像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昨儿那个少年你猜是谁?”
叶向晖吃完饭,倚在椅子上问她。
“是谁?总不见得是她包的小白脸吧。”白清浔嗅出八卦的气息,瞬间来了精神,嘴里嘀咕,“啧啧,这吴素之,玩的还真大啊。”
叶向晖对她这光怪陆离的想法嗤鼻,“你思想能不能正经点,三姨太多大年纪了,还小白脸,儿子还差不多。你瞧瞧你,回了乡下,思想滑坡的厉害。”
“真是她儿子?”白清浔被这个消息震到了,捏着茶盏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