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萧景琰摇摇头,脸色又阴沉几分,“前几日,我找那个苏哲谈过,但是我还是……你了解我的。”
我坚定地看向他:“景琰哥哥,我都懂,可那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路。既然他选择了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相信他们的人,我便是其中之一。”
萧景琰的神色稍稍缓和,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扭捏半天才开口:“你待会儿还有事吗?我母妃想见你。”
我忍不住笑出来:“噗呲,那你带路可好?”
“你不是经常来宫里吗?去往芷萝宫的路你应该是记得的。”
“我也只是奉旨给陛下、皇后和越贵妃诊脉,没有旨意我是不能在宫里瞎跑的。”
许是因为尴尬,萧景琰脸红得厉害,沉默不言地给我带路。
经过某一长廊时,一个夹杂着小孩哭声的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靖王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就算你得到他的庇护又怎样?”
话音刚落,萧景琰便拖着我,略过欲言又止的霓凰郡主和梅长苏,直接飞奔过去。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听见他没好气地对那个太监说:“本王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还用不着你这个奴才来定!”
刚才气焰嚣张的太监见萧景琰突然出现,一下子蔫了下去:“回靖、靖王殿下,是这小罪奴偷书,奴才一时气不过,才出手教训他的。只不过……此处是越贵妃的地界……”
霓凰郡主干净利落地将鞭子打在那个太监身上:“你还敢把越贵妃搬出来?靖王殿下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
“是、是,奴才这就走、这就走。”那个太监瞬间冷汗直冒,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我在那个强忍眼泪的小男孩面前蹲下:“你疼不疼呀?要是疼的话就和我说,我这儿有很多药,肯定会把你的伤治好的。”
小男孩摇摇头,没有说话,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梅长苏在随意翻动散落在地上的书后,随便拿本书蹲在我旁边,对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躲开梅长苏的目光,怯生生地说:“庭生。”
梅长苏随意翻动着手中的书:“这些书你看得懂吗?”见小男孩摇头,他才继续往下说:“读书啊就像盖房子,基础要打好。这些书有很多晦涩难懂之处,若字都没有认全,便想要把这些书吃透是很困难的。你若不介意,可以随时出宫找我,我来教你读书识字,可好?”
一听到“读书识字”,小男孩的眼中在某一瞬间充满了光,随后像是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一般,失去了希望。
萧景琰明白梅长苏没有恶意,但那些话听起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得出言提醒:“苏先生怕是不知道,庭生是掖幽庭里出生的罪奴,没有特赦是不能出宫的。”
我怕露馅,只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对梅长苏说:“是啊,掖幽庭里关着的人都是因罪没入宫中的,不然以靖王殿下皇子的身份,庭生早就被接出去了。”
梅长苏站起身,面向靖王:“若我没有把握,怎会说出那些话来呢?”
梅长苏冷冰冰的回击,倒让萧景琰无话可说,霓凰郡主趁机再加一把火:“我听那个太监说,你很是关心这个孩子?若苏先生能把他从掖幽庭里解救出来,岂不是更好?”
我注意到庭生手臂上的伤痕,从我的药箱中翻找出一些药,不顾庭生是否拒绝,直接撸起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伤口上抹药,另外三人在做些什么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擦完药后,我将一些药塞到庭生手里:“这些药你早晚各擦一次,很快就会好的。”
“姝儿,走了。”萧景琰的话淡淡地从我头顶飘过,将庭生拉到远处交代几句话后便踏着大步离开了。
我慌里慌张地折腾好药箱后,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嘛!”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梅长苏眉眼含笑地冲我们离去的方向盯了许久,一副我果然没猜错的样子,弄得霓凰郡主一时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景琰在芷萝宫附近突然停下来,我一时没刹住,直接撞进他怀里,挣脱后才后知后觉地揉揉自己的额头。
“刚刚是我鲁莽了,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故意停下来的,无妨。”我大大咧咧地挥了一下手,以示自己毫不在意。
“我不说这个,我是说在长廊那里,我没顾及场合就牵了你的手,所以……”萧景琰的脸再一次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没事啊,天下人谁不知道我们比亲兄妹还亲啊?”
“亲、亲兄妹?”
“哎呀,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啦!静嫔娘娘该等着急了,我们快走吧!”
多日后,我受穆青所邀,再次来到迎凤楼,与他一同看比试。
当然,萧景睿和言豫津也在。
看着看着,我突然意识到穆青这些天一直待在迎凤楼,便试探性地开口:“穆王爷,您看了这么多日的比试,可看见满意的人选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别人喊他“穆王爷”,穆青显得特别高兴:“哎呀,你既然是他们俩的朋友就甭跟我客气了。不过这么多场比试看下来,倒有几个马马虎虎的。”
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上台,随便几招就将对方打下台,似乎那人还受了很严重的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北燕百里奇,胜!”
听到裁判宣读比试结果后,那个壮汉才悠哉悠哉地下了台。虽说这种情况在江湖中多过漫天星,但我总感觉他没那么简单,不过看比试看得有些麻木的穆青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人武功倒是不错,就是长得次了点。”
只不过经常与好运擦肩而过、被众人奉为“指路明灯”的我,难得猜对了一次。那个百里奇果真不简单,在之后的一场比试中一招把对方击出擂台外,瞬间惊呆众人,连差点忘记这场比试的陛下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一招制敌?”最先缓过劲儿来的言豫津颤颤巍巍地开口,“景睿、姝儿,你们俩单独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