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芷萝宫。
“参见静嫔娘娘!”我乖巧地向静嫔行礼。
静嫔娘娘遣散所有下人后,直接略过萧景琰,直接将我拉到摆满点心的桌子旁边:“免礼,姝儿啊,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娘娘,去年我见过您一次,没那么夸张吧?”
“一年也算好久啦,景琰也真是的,这几年一进宫就开始跟我夸你,但就是不肯带你来见我,去年还是我硬要求他带你来见我的。五月初,他还带了许多首饰来,非缠着让我选一些首饰出来,说是……”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萧景琰差点把水喷了出来。
静嫔娘娘白了萧景琰一眼:“你干嘛呀?做了还不敢承认吗?喜欢人家就直说嘛!”
见萧景琰慌得不行,我便帮他解了围:“静姨,我想吃您做的黄金饺和绿豆糕了……”
静嫔亲昵地捏捏我的鼻子:“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后来,我们仨一边吃东西一边聊些家长里短。聊着聊着,萧景琰一边喝茯苓鸡汤,一边对静嫔说自己馋这鸡汤很久了,我默默喝着鸡汤,听着他们俩聊天,无意间发现陛下站在门口听了许久,太监总管高湛默默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眼睛有些泛红。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经过我提醒后,我们仨一起向陛下行礼。
只是,我刚想随便找个由头离开,陛下先开了口:“姝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直接跪下行礼:“回禀陛下,草民想向静嫔娘娘请教一些医术方面的问题,但以草民的身份根本无法入宫,正巧靖王殿下今日入宫给静嫔娘娘请安,便让他带我来见静嫔娘娘。细究起来,是草民思虑不周,还望陛下见谅。”
陛下知道我在医术方面遇到难题便会拼命钻牛角尖,得不到解决就会变得暴躁不已,更何况他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几乎把我当女儿看,便示意我免礼:“起来吧。这事是朕考虑不周,过会儿朕让高湛送一块腰牌给你,这样你进宫就方便了。”
“多谢陛下!”我行完礼便悄悄站在静嫔和萧景琰后边,不再说话。
而高湛得到陛下示意之后,便开始调高音调,慢悠悠地说着陛下赏赐给静嫔的生日礼物,站在门外的太监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殿内,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放有或大或小的精致木盒的盘子。静嫔听完后,只是行一个常礼:“妾,谢恩。”
陛下似有些不悦:“怎么,这些礼物你不喜欢吗?”
静嫔似是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头:“小小生辰,劳烦陛下挂念,妾实在是过意不去。”
陛下的神色有些缓和:“这点礼物你还是受得起的。景琰,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父皇,儿臣午后方到。”
“你母妃生辰,怎得不一早来请安?”
萧景琰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便被静嫔抢了先:“是妾让他午后才来的,妾一早就要向皇后和太皇太后请安,还要礼佛,就算他来了,我也不得空见他。”
陛下点点头:“嗯,最近交代你办的几件差事你都办得不错,朕十分满意,想要什么赏赐就直说吧。”
萧景琰思考一会儿,再一次跪下了:“回父皇,儿臣领旨办差,分所应当,不敢请旨。但君恩不辞,儿臣便斗胆想父皇讨个旨意。”见陛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他才开口:“儿臣斗胆向父皇请旨,赦免一个在岭南服流役的罪人。”
“罪人?难道又是什么妄议朝政的狂士吗?你素来忠耿,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沽名钓誉、收拢人心的手段了?还是谁教你的啊?”陛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殿内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萧景琰不卑不亢地说:“此人只是一个平民,无名无分,只因其儿子在科考时忘了避圣祖名讳,犯了大不敬之罪,才受到株连。”
听闻此言。陛下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但仍充满怀疑:“区区一个平民,怎么会劳烦你来为他求情呢?”
我小心翼翼地跑到陛下面前跪着:“请陛下赎罪,此人是一书生,因感念草民治好了他的病,便教了些诗书。只因他志在游山玩水、饱览大好河山,没教几年就走了。直到一个月前,草民辗转听闻,他被流放岭南,可怜他老迈年暮,在岭南吃了不少苦,又受到大不敬株连,前一阵子大赦天下,他又不在名单中,只怕他会老死异乡、孤魂难返。草民实在不忍,便和静嫔娘娘说了几句,没想到被靖王殿下竟记在心里。”
话音刚落,静嫔跑到我身边跪下,对陛下说:“回禀陛下,妾也是刚刚才得知,姝儿所说的那个人是妾的旧相识。妾未曾入宫之前,曾随此人到处行医,算是有半师之谊,便和她多讲几句,没想到景琰记到心里去了。若陛下要怪罪,就怪我们两个把”
静嫔说完,陛下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事,景琰是个皇子,找府里人出个主意,不就救出来了吗?哪里还用得着为他讨个恩赐呢?还是换一个把!”
萧景琰不愿说些违心的话,纵然双膝跪地,也腰背挺直,不假思索地对陛下说:“回父皇,大不敬之罪是依律判决,唯有圣上有权赦之。纵然儿臣是皇子,也无其他办法可想,为解母亲和朋友的担忧,只能这么做,还望父皇批准。”
“你啊,就是这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不过你不滥用职权,洁身自好,朕心甚慰。”陛下露出欣慰的笑容,“行,朕批准了,即日便下恩旨。”
“谢父皇。”萧景琰面不改色地磕头行礼。
陛下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众人免礼后,便让高湛去端碗茯苓鸡汤来。
见陛下没有要走的意思,我随便找个由头,想要离开:“陛下,草民遇到的难题已经解决,想来静嫔娘娘还有许多话要和靖王殿下说,草民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