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渊原本以为能和这个说的一口流利人类语的蛇人这么平安相处下去,可对方却在看到泡泡抱着蛇蛋出来之后变了脸色。
“唔,那东西,是我们的基因培养单元吧?”蛇人从正厅的门框上直起了身子:“看样子,似乎已经经过了一定的基因调整——抱歉,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那枚蛇蛋呢?”
“如果是寻常的下级士兵的单元,那任由你们带走也无妨。但如果不是,很遗憾,请你们把个培养单元留下来。”
泡泡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那边那个成年个体,这种事情应该你来决定吧?”
蛇人拔出了龙彩剑。
“我们之前相处的不是挺愉快的吗?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闹别扭,对不对?”
泡泡仰起头来,继续对李星渊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星渊看向那个蛇人。
“抱歉,我们这边她说了算。”
蛇人叹了口气。
“事情还是来到了这一步——这么说吧,你的理解可能有些问题。”
“我刚刚不是在请求,而是威胁。”
“如果你们拒绝,那就去死。”
它的眼睛当中,流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红光。
李星渊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钩镰。
“这么看来,那个基因培养单元当中,的确不是一般的下级士兵的胚胎啊。”蛇人佝偻起了身子。
下一秒,就像是猛地飞出长弓的箭矢一般,它带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凛冽寒意,向着李星渊袭来。
李星渊刚想用钩镰格挡,可大脑当中那继承自蛇人的战斗直觉却敏锐的提醒他。
不能硬碰硬。
只能躲开。
李星渊也顾不上好看难看的往旁边一滚,借着长柄的钩镰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人难忘的一幕。
那蛇人掠过的空间当中,某种无形之物正在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那是星星点点,如同微雪的白光,是空气当中的水分在那刹那之间被寒意凝结所呈现的景象——
蛇人一击不中,便扭转身子,借着蛇尾与蛇腹的力量在空中变招。
这次想要闪避已经没了机会,李星渊只能手持钩镰去强行格挡。
他用钩镰的长柄挡住了蛇人手中的龙彩剑,一股寒意顺着长柄几乎冻结了他拿着那长柄的双手,更不可思议的是,虽然确实无误的挡住了龙彩剑,剑刃也没有劈到他的身上,但肩膀处却立刻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创伤。
寒霜覆盖其上,冻结了他即将喷涌而出的血液,却将那阴冷的寒意一口气贯到了他的骨头深处。
那种疼痛感难以形容,对于昨天还是社畜的李星渊而言,这是让他几乎无法忍受的剧痛。
但是在大脑当中,疼痛感却始终没有冲垮理性的堤坝。
那个蛇人身上缠绕着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那东西延长了龙彩的剑刃,也拖曳在了蛇人的身边,增强它的力量和速度。
是某种‘气’吗?
“无论是什么种族,对于幼崽的怜爱之心都是共通的。”身高接近两米的蛇人单手持剑,便以压倒性的力量压制住了李星渊:“我说过这句话吧?”
“你爱你的幼崽,我自然也会爱我们蛇人的孩子——”
微微向下一压,李星渊手中长柄钩镰上便浮现起了一层白霜。
那钩镰正在被冻结,变得坚硬却脆弱。
这样下去,只需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钩镰就会彻底脆化,被龙彩剑一分为二。
“这个时候,还不现出真身,奋力一搏吗?”
蛇人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那锋利的,带着鳞片的,爬行类的爪子,触碰到了李星渊的脸上。
“还是说,得等你死后,我剥下来这层人皮,才能知道究竟杀了什么东西?”
那些由因素叠加所带来的蛇人战斗经验,正在李星渊的脑海当中疯狂闪过。
但是没有办法。
面对压倒性的力量,匆忙格挡以至于被对方完全架住了的李星渊,已经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只要是他稍微的放松手掌上的力量,那么就会被对方瞬间夺去性命,若是双手的力道无法保持平衡,如今已经变脆的钩镰可能会提前折断——
话是这么说。
李星渊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用尽全力的持住钩镰,稍微把龙彩剑推的向后了一点。
“还真是努力啊,难道说,还没有意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吗?”
蛇人有些讶异。
“我的提议依旧有效,只要你们交出那个基因培养单元,就可以——”
钩镰猛地断裂。
这在蛇人的预料之外,但这并不妨碍它继续挥剑。
——就算是造成了什么外交事故,也可以把事情推脱到下级士兵的身上。
这么想着的蛇人,理所应当的挥动着龙彩,砍到了李星渊的身上。
或者说,李星渊主动的撞到了蛇人的剑上。
“什么?”
龙彩剑瞬间砍入了血肉之躯当中,毫无阻滞的将其一分为二。
李星渊那之前便中了蛇人一剑的胳膊,被蛇人彻底的砍断了。
“唔。”
蛇人努力的调整着姿势,并在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李星渊是故意提前了那钩镰断裂的时间。
如果是被动的等待钩镰折断的话,那蛇人手中的龙彩就会轻而易举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两半,但是若是主动破碎钩镰的话,就可以在一个相当狭隘的范围当中主动选择龙彩剑的落点。
比起一击致命的心脏而言,一条胳膊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
而在自己胳膊如计划当中那样被蛇人砍断的瞬间,李星渊咬紧了牙关。
这时候倒要感谢蛇人的手中所缠绕的寒气,略微麻痹了一下那断裂的血肉。
身形交错,李星渊从蛇人的右侧滑过,仅剩的右手还死死的拿着那柄断裂的钩镰。
“这又有什么用呢?”
蛇人试图翻转身子。
“只不过是拖延了——”
李星渊用那仅剩一只的右手,把钩镰放到了蛇人的脖子上。
就像是一个标准的蛇人战士处决敌人一般,他用力一拉——
蛇人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将至。
哪怕是能掌握特殊力量的地煞蛇人,也并非不会受伤,更并非不会死亡。
若是真的被镰刃砍断了脖子,那自己也必死无疑。
它将浑身上下的无形之力猛然聚集在了脖子上。
这股力量同样也会对自身造成伤害,但这个时候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是被冻伤了喉咙,也总比丢掉性命好。
镰刃迅速的覆上了一层白霜,里面的结构正在迅速被破坏,更别说那层寒意还迅速的顺着钩镰那断裂的短柄,传到了李星渊的手上。
那仅剩的手掌也已紫青红肿,但李星渊却依旧意志坚决的拉着那短柄。
在镰刃割开了蛇人喉咙处的鳞片,即将切断蛇人的气管与动脉时,镰刃破碎了。
过于寒冷的无形之力脆化了金属的结构,让其像是破碎的冰刀一样散落开来。
有部分碎片扎进了蛇人的喉咙当中,但更多的碎片却残留在了外面。
蛇人努力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在用只有四指的手把一块扎进了喉咙当中的细微金属碎片取了出来的同时,调动起了自己身上的无形之力,用寒意将伤口暂时封冻。
它回过头,看向了一个胳膊被整条砍断,另一只手则完全被冻伤的李星渊。
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个可敬的战士。
而面对这样一个可敬的战士,自己虽然很狼狈,但自己却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沉浸在一种虚无的荣耀感中。
它猛地挥下了手中的龙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