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定是被发现了,”莫林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不断地盘算着一会该用什么方式将其击倒,然后溜之大吉。
就在这时,身后的翁仲突然向左边扔出了一个石块,在石块落地的同时,发出了一声猫叫。这一声恰到好处,正好把石块落地的生硬的声音掩盖过去,留下的只有和竹叶摩擦的声响。
来人停下了脚步,向刚才传来声音的方向看了看,有侧耳听了一阵,觉得再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转身离去,一把阴柔的声音喃喃自语:“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山里乡下的,哪会像主人说的那样,还需要我亲自来巡查的?”接着,再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到来人走远,莫林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便招呼众人起身离开,却被翁仲一般扯住衣袖又蹲了下来。莫林正要发问,只见翁仲并未出声,只是伸出手来,指了指刚才的来人离去的地方。只见一刚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又出现在小路上,所不同的是这次脚步没有那么快,但是也没有停留,直接越过三人,消失在右侧的黑暗中。
此时,莫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翁仲说了声“好了,可以走了,”才敢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低声道:“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我们这些人好在也是在山里穿村过寨很多年的,还从来没有像刚才这样,一露头就差点被发现呢。”
翁仲也站了起来,点头道:“没错,刚才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不只轻身功夫了得,这耳力也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但看这小小的庭院内就是藏龙卧虎,背后一定不简单,看来我们今日还来对了。”
接着,翁仲轻轻地把自己身上沾着的竹叶和草枝拿掉,对他们二人道:“你俩快把衣服上的东西清除干净,千万不要在路上留下任何掉落的痕迹。此人应是智计过人,刚才我那一下瞒不了太久,在他返回之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两人闻听,心中不禁感念翁仲的细心,也有样学样地清理完毕,一起离开了竹林,沿着着小路往主楼走去。
因为知道有高手在旁,三个人再也不敢大意,一路掩藏行踪的来到主楼前,只见一楼的灯光微弱,而二楼确实灯火通明,想是各家商社的主事和神秘人正在此处聚谈。而大楼的正门两侧,正站着十余个身着不同服侍分数不同商社的武士,一个个身形虽有所不同,但都在目光如炬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莫林回头对翁仲轻声道:“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守卫?”
“这些守卫再加上刚才那位武者同时出现在这里进行戒备,楼上定是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翁仲道,“小林子,你可知哪里能爬到二楼的房顶吗?”
“这个不难,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趁着防卫松懈,就已经看好地形了,二位跟我来。”说着,莫林便把翁仲和莫山两个人领到了主楼的后侧。
不知道是当初就是这个样子,还是后来经过了改动,主楼的后侧和整座院落的后墙还隔着一人宽的窄路,而后墙的墙顶距离二楼的房檐也只有不到一人高的距离。翁仲暗道一声:“天助我也。”翻身先攀上了墙头,再一纵身勾住了主楼的房檐,微一用力便跃上了房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虽然很少见到翁仲使出武艺,但是当年和莫林比武时,莫山就是在场的少年之一,对翁仲的武艺自是心中有数,而莫林自是不用多说,他很多的功夫还是后来翁仲指点他的。见翁仲已经上房,两人自是不甘落后。本就是在山里以轻身功夫成名的,没费多大的劲两人便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房顶。
三人如狸猫般在屋顶潜行,找到了一块稳妥的地方,齐齐趴下身去。身下就是主楼二楼的大厅,隐隐可以可以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翁仲轻轻地解开一片房瓦,楼内的声音瞬间清晰了起来,听声音可以分辨出一共有五个人。翁仲心里细算了一下,之前确定的率先降价的四个商社的主事,加上这个神秘人,恰好是这个数。看来今晚真的要离真相更近一步了。
因为担心屋内也有高手存在,所以翁仲不敢戳破房顶看里面的详细状况,三人也只能通过里面的交谈声来了解一些信息。听起来,三个人来的还不算晚,房内应是酒席刚刚开始不久,众人的对话也才刚刚切入正题。
只听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先生今日可是辛苦的紧啊,委屈着在马车上和那些车把式们厮混了一天。可还受的住?”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这倒是无妨,只要是能完成我家主人交办的差事,这都是小事。”
房顶的三个人闻声互相对视了一眼,想必这就是那个神秘车夫的声音。翁仲朝其他两个人打了个眼色,两人瞬间会意,只要有了这个声音做为依据,再要追踪他就容易的多了。
接着,房内又响起了一个略带胡音的声音:“这事你觉得轻巧,可对我们来说,可都是勉力为之。只望你家主人不要食言才好,许我们的那些好处可是一个都不能少!”听这声音,便可知定是来自陇西的商社主事。
低沉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你把我家主人当成什么人?难道像那些宵小之徒一样出尔反尔吗?不用说许你的好处,就算再多的好处也给的起,重要的是得看你们受得起受不起。”
听到这句话,胡人的声音有些针锋相对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们有几次不是在耍我们?每次都给我们画出一只骆驼,可到头来连只羊羔都没有!如果这次再说话不算,当心我们陇西人跟你们拼命!”
只听到“砰”的一声拍响了桌子,接着就是桌上的盘碗震动的声音,低沉的声音大怒道:“乌里满,你可真是头养不熟的狼!自从我在此笼络众人之后,你们陇西从市集里得到了多少好处?这么多年,我家主人给你的还有你们陇西商社的东西还少吗?可你还在这说这些,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不要在这掩人耳目,你该知道我们这次要的是什么!”陇西商社的主事吼了起来。
“二位不要吵了,还是正事要紧,”苍老的声音许是见二人剑拔弩张,赶紧出来打圆场道,“不过先生,刚才他说的也对,像我们这样的小商社比不了他们齐楚两家的大商。虽说今年货物尚算充足,但是终归是小本生意。眼下这粮价已经按先生的意思降了,可是我们这损失真是不小啊!”
此话一出,房顶的三人立刻明白,这声音正是来自吴越商行的主事。神秘人寓居于此,自是他出面打圆场最为合适。果然,神秘人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诸位放心,我家主人说了,我有专断之权。两个月前,主人捎信给我,嘱我伺机而动。如果此事得成,诸位都是我家主人的有功之臣。这好处定是一分都不会少,至于诸位损失的粮食嘛,请恕在下卖个关子,日后定当补齐。你若不信,我在此发个毒誓如何?”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朝着乌里满说的。
屋顶的三人觉得好戏刚刚开始,正准备继续探听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在楼下出现了一阵嘈杂声,该是门前的守卫向什么人打着招呼,紧接着便是楼门打开,快步登楼的脚步声。
一把阴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启禀主人,属下有要是需要密报。”三人闻听大惊,原来这声音正是来自于刚才遭遇的那位高手。
“密报什么?这屋内都不是外人,只说便是。”说话的正是那神秘人。
“诺!”阴柔的声音继续道:“启禀主人,刚才小人按主人吩咐,在院中巡查,发现有外人潜入!”
“慌什么?”应该是有人吃惊,被神秘人呵斥了一声,接着问道:“可知是什么人吗?是否见到踪迹?”
“小人并未看见人影,是通过对墙边竹林内进行查探,发现有踩踏过的痕迹,以此判断出来的。”阴柔的声音回答道。
“诸位稍安,老夫这里有间密室,咱们就移步过去吧。这样即便真有人潜入,也不怕他会偷听到我们的谈话。”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也好,咱们一起进入密室再行商谈吧,”神秘人接着命令道,“你再去查探,务必查出来今晚的投入者到底是谁!还有,你立刻调集两个得力的人,给我盯住了蜀来坊。我怀疑今晚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人捣的鬼!”
“诺!”阴柔的声音干脆地答道,接着下楼的脚步声快速响起,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