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闻听此言,反倒是有些严肃了起来,道:“巴兄,小弟说句不当讲的,你是不是有些轻敌了?别忘了,我们那晚可是被一个高手发现了行踪的,可不能把他排除在外的。”
巴厷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道:“翁先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们遇到的那个人我知道,他的底细我知道,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哦?这是为何?”翁仲见巴厷说的轻松,也对那个阴柔之人的身份有了兴致,抱着双臂,一双明眸望着巴厷,嘴角略微扬起,隐含着一丝笑意,问道,“难道他除了轻身和追踪的能耐以外,其实是不会武功的?”
巴厷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道:“小仲所说没错,你们是被他的轻身功夫迷惑住了,其实此人也就那点功夫,其他的平庸至极。”见翁仲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便接着道,“那个人名叫连预,乃是郑伦的首席斥候。平时这查点事情还行,可要论单打独斗什么的,可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了。”
看着巴厷满脸的不屑,翁仲的心里也稍微舒缓些。之前最为忌惮的人竟然是如此一个人物,看来这郑伦的手下也并不都是高手,希望这回面对的也都是这样的对手吧,兄弟们的压力还小一些。想想也对,如果郑伦早就在村子里安插了真正的高手,凭借自己和莫庄、莫林还有坤成这些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郑伦身边的人平庸的令人难以注目。
巴厷虽说是一个商人,可更像是一个老江湖。再加上他对吕不韦一族的了解,对眼下郑伦一党实力的分析远较自己为上。看来,自己面临的对手实力,基本摆在了面前,目前更重要的则是要了解本方的实力,才能做出周密的安排。
翁仲心里盘算了片刻,对巴厷道:“听了巴兄的分析,小仲茅塞顿开。如今这大敌当前,不知兄长如何打算?”
“说到这打算嘛,”巴厷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成和,接着缓缓地道,“那得看你想知道我来之前和现在的哪一个想法了?”
“哦?这还有什么区别吗?”成和奇怪的问。
“那是自然,因为我知道对手目标的不同,必然要有不同的想法了,”巴厷严肃地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的。而这个计划的改变还是因为你的缘故。”最后的这一句话是对着成和说的。
“哦?如何是因为我?”成和更觉得奇怪,但是以自己现在对巴厷的了解,知道他这样说绝对是有道理的。同时,也对巴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计划的改变而真心的佩服。
“没错,就是因为你,准确的说是在分析寒冰剑士的目标是你而非我之后做出的。”巴厷轻舒了一口气道。
“这个我理解,毕竟老兄你知道自己不再是首要目标,这布置就不用像原来一样的紧张了。”成和苦笑道。虽然自己这么多年,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被同僚出卖的这道坎,仍然让自己无法释怀。
“小兄弟你这可就不了解巴某人的为人了啊,”巴厷有些略显不悦地道,“巴某人既然答应与你们合作,就断不会因为对方目标的改变,而有任何保留之处。”
“巴兄莫怪,小弟只是刚才想到一些苟且之事,有感而发,随口谬误而已。”成和也意识到自己口误,乃至巴厷心有不悦,忙解释道。
“辛小弟不必如此致歉,其实你就算是以为巴某不会因此而出全力也不要紧,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巴厷接着正色道,“但是为兄我就是这个性格,无论对任何人和事,只要是决定认真对待的时候,就绝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想法。”
“巴兄的重信守义,小仲早有领教,自然不会怀疑你的诚意。”翁仲道。
“你这话说的对啊,重信守义,这是我一辈子安身所信奉的东西啊。”巴厷向翁仲点头,同意道,“其实我的计划前后只是做了一个细节的调整而已。只不过之前以为吕不韦的目标是在下的时候,我们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了铺子里。而现在则可以做一个调整了,这个力量的侧重就该变化了。”
“既如此说,巴兄该是力量不俗,足以应对这种改变了,对吗?”翁仲问道。
“此言不虚,若没点实力,凭我临时组建起来的小商社哪里敢于对抗吕不韦在这安插的钉子啊,”巴厷有些傲然的洋洋得意道,“我们这些巴蜀出来的商人,因为山高路远,加之路上总有豺狼虎豹出没,所以大多都会一些防身的本事。所以应对个寻常的武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就是说,商社的伙计们本身就是护院的壮丁了?”成和问道。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巴厷点头回答道,“而且巴某人为了完成清家的交代,还把长期跟随自己的十几个好手也带了来。这些个人才是真正的主力,虽不似游侠般行走江湖,但是对付个寒冰剑士也是可堪一用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是太好了,我们一直就担心没有足够的人手可用,现在应该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了。”翁仲轻松地道。
“没错,我们的确可以帮的上大忙,小仲大可放心。”巴厷接着有些神秘地道,“给你们透露个秘密,虽然我来这里组建了蜀来坊,可是我真正的生意不在这里,而是交代给了我的一个管家去打理,来这里纯粹只是为了完成清家的任务,报答清家当年对我的养育之恩而已。我也跟清家的管家说了,此间事一了,我便离开蜀来坊,继续我的走商生意去,那才是我的乐趣呢。怎么样,我这么说能表露我的诚意吧?哈哈!”
翁仲的心中又是一阵感念,巴厷可以说是一个资历老道的走商,而且已经离开清家的直系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报恩就肯抛弃打拼多年的生意,来完成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任务。不由得心中一热,对巴厷道:“巴兄的诚意自是毋庸置疑,单就这颗重义之心就足以说明一切。”
“这话说的对,”巴厷道,“巴某自幼被清家收留,这份养育之情永生难忘,报恩对于我来说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好了,这些事等以后再跟你们讲吧,还是说咱们的正事,”巴厷挥挥手,洒然地道,“我来之前,本已在铺子里交代过,把所有的力量,尤其是我带来的那些高手悉数调回来,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现在对方的主要目标不是我,我就可以把护院的力量抽调一些出来,交给小仲你来指挥。”
“如此当然最好,就是怕他们跟随兄长多年,会对我们这个小村子里的脑袋想出来的计策有些不适应。”翁仲道。
他的这个话说的很是巧妙,其实就是想说,“我就担心,你们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会指挥不动。”
巴厷何等聪明,怎会不清楚翁仲话里的意思,信誓旦旦地道,“巴蜀人的性格你小仲是知道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认准了事情就绝不会更改。而且跟随我来的这些亲随,都是跟着我闯过风浪的。虽不能说是知书达理,但这大局还是认得的,只要我的一声吩咐,必会唯你小仲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