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龙感觉自己睡的龙凤木床悬浮在半空中,吃了一吓,身子一滑,整个人跌下床底,深不见底。
“啊!”
林坤龙发出一声惨叫,竟醒了。
刚才只是在做梦?
正迷糊间,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个影子飘过,一道青光慢慢在梳妆台上的镜子浮现,镜子里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垂着密密麻麻的头发。
“啊!啊!”
林坤龙吓得连声惨叫,他想爬起来逃,右腿上却疼痛难忍,爬不起来。
“怎么啦?”
秦丽华被丈夫的叫声惊醒,慌忙跳下床去开了灯。她看见丈夫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有......有鬼.......”
林坤龙指着镜子。
秦丽华身子抖了一下,颤颤兢兢地看了看镜子,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埋怨道:“死鬼,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想吓老娘?”
“真的,我刚才梦见我们睡的床浮到半空中,还看见镜子里有个女人的头。”
秦丽华身子又剧烈地颤了一下,锤了下丈夫:“别玩了,我真生气了。你是昨晚太累了,做了噩梦心里有鬼就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就不会?”
“做梦?幻觉?”
或许妻子说的是对的,林坤龙试着要爬起来,身上的疼痛却叫他爬不起身。
林坤龙仔细看了下自己的右腿,一块巴掌大的青肿,骨头给摔折了。
而且他的屁股也被摔得疼痛无比。
刚才虽然是在做梦,但那一摔却像是真的。
林坤龙心里又起疑虑:“如果我们的床没有浮起来?就这床的高度,小孩子摔下来都没事,我会摔断腿?”
这确实是挺不可思议的。
秦丽华也给不了解释,她心里直发毛:“不要再说了,你说得我都害怕了。”
“戏班的邪事我们经历的也不少了,但这么凶的还是头一次碰到。不行,明天得跟班主反应一下,给我们换个房间。天亮之前不要再关灯了。”
“嗯!”秦丽华朝房子四周拱手拜了拜,“祖师爷保佑,太子爷保佑,各路神明保佑........”
........
“什么?床都浮起来了?”
班主听到林坤龙诉苦,忍着不笑。
“你不信啊?”林坤龙撩起裤管,“我的右脚就是跌下床跌伤的......”
“这么邪?你确定不是昨晚被丽华压断的?”
听班主这么调侃林坤龙夫妇,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尤其是尹三水,他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秦丽华的胸口,想起昨晚在门口偷看的那一幕,他心里就直发痒,暗自吞了下口水。
阿木听林坤龙说床都浮起来了,又想起了那个坐在梳妆台前的长发女人,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尹三水捂着嘴巴拉到一边。
“你找死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偷看他们夫妻两睡觉吗?你想告诉别人自己是斯文败类吗?”
“可是.....昨晚,我真的看见那房间里除了他们夫妻两还有个长发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
从昨晚开始,阿木就一直咬定自己在梳妆台前看见了长发女鬼,看样子又不像是在胡扯。
尹三水心里不禁有点发毛:“胡....胡扯。不管怎么样,他们夫妻两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要是让坤龙哥知道昨晚的事,以他的个性,他会打死你;班主也会赶你出戏班。而且传出去,你以后别想再找老婆。想想你那破家庭吧!”
想起自己破落的家,阿木又是一阵心酸。他没头没脑地过了二十年,如今才要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戏班。
所以,阿木接受了尹三水的威胁,只希望秦丽华夫妇不要再住祠堂那间房子了。
事情正如阿木所愿,他听到林坤龙在那叫嚷:“你们爱信不信,反正这房子很邪,我们夫妻两不再住里面,你们谁爱住谁住。”
在一边的寡妇刘素茹突然举手:“你们要都不住,就给我住吧。我一个女人家跟一堆臭男人挤在一起实在不方便。”
文畔头手老何诧异:“难道你不怕啊?”
刘素茹耸耸肩:“反正生活被啥奔头,爱抓就抓去吧。再说我百无禁忌。”
尹三水探出头来坏笑:“婶是约了哪个男人吧?”
刘素茹狠狠瞪了一眼尹三水。
“去尼玛的!滚!”
众男人都哈哈大笑,这刘素茹虽说三十六七,但脸色白润,风韵犹存,又是个寡妇,经常成为尹三水他们调戏的对象。
突然,班主好像察觉到门外后人在偷听,连忙喊了一声“谁”,冲了出去。
那个又瘦又小的老板蹲在那里擦鞋,抬头咧嘴笑:“是我啊。”
“原来是甄老板啊?找我们有什么事?”
瘦老头走进祠堂来,笑呵呵道:“各位生哥哥和旦姐姐们,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晚上的戏麻烦你们唱好一点,祖先的事不能马虎。”
“老板,这事您放心。我们大老远来也想做好这桩生意。”班主客气地回了话。
“那就拜托了!”
老板说着转身就要离去。他的话永远那么少,带着一份神秘的气息。
“对了,老板。”班主突然说道,“祠堂里那间偏房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同事昨晚在那睡觉梦见床都浮起来了....”
那瘦矮的老板怔住,支吾了一下,突然回头严厉地说道:“净是胡说八道!不干净的地方能让祖先住着吗?逢年过节,亲戚朋友回来都还有住,不然会那么干净吗?”
班主白了一下林坤龙,忙微笑道:“老板你别生气,我也是想借你的口堵住他们的胡说八道而已。您走好。”
“哼!”
在角落的阿木看那老板走开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
这个诡笑他在榕树下第一次见到老板时也见过,当时他就觉得这老板像是戏里唱的那些奸的。
打从阿木进这村子开始,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心里觉得那么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