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木的诡异行为,姚半仙脸色骤变:“莫不是.......?”
“肯定是了,还用说吗?”
“这傻小子!......”姚半仙急忙喊了一声,“停!换,换上《包公夜审鬼》,快!快!快!”
武畔司鼓手朱厚彪一听,使尽了劲道敲着大鼓,顿时鼓声震天,震耳欲聋。
林坤龙一听姚半仙的话,会意,一边唱一边巧妙地快速退回后台,留下裘头丑在台上继续哭泣,讲着市井小无赖的笑话。
林坤龙一冲下后台,姚半仙手里的黑蟒袍已经在等着他。火头徐大爷给他戴上了包公的帽子。他自己在大乌脸上加了几笔,额头用丹红画了一个红色醒目的弯月,提起蟒袍再次冲出舞台。
这时,文畔武畔两边的乐师也都早就准备好了《包公夜审鬼》的旋律。林坤龙的包公一威武出场,那旋律就响起。
此时的鼓声越发的急促大声,两边的小生大声喊着“威武!.....武!”
火头徐大爷也早已准备好,这“威武”声刚落下,他打开了台上的强照灯,射向阿木那边。
只听,林坤龙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浑厚有力地喊道:“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包拯这一声怒吼,那风雨便消停了不少。
阿木被那强照灯射得两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看见姚半仙和徐大爷在戏台一角朝他焦急地招手:“阿木!阿木!”
阿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好好的《荔镜记》突然换成了《包公夜审鬼》。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刚一换戏,台下的观众就都走光了,连伞下的那两个老头也不见了。他四处望了望,只见那只猫缩着一只后脚,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这只三脚猫不时还回头怨念地看了看戏台,看了看阿木,那眼神让阿木心里生寒。
“这白痴!”
尹三水见阿木还傻乎乎站在台下,抓起一块小木头用力朝他砸了过去。
“啊!”
阿木被砸到了头,才发现姚半仙和徐大爷还有尹三水还在那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收起油纸伞,傻笑:“姚师傅,徐大爷,有什么吩咐?”
徐大爷和姚师傅不容分说,用力将他扯上戏台。
姚半仙就开始大骂了:“你这臭小子,下次唱戏的时候再敢随便下台,我就打断你的腿。”
尹三水也接连踢了阿木两脚,叫骂:“你这白痴差点害死我们,知道吗?”
阿木一脸的懵逼,看老何他们的表情,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到脏东西了,知道了吗?”徐大爷点了根烟,叹了口大气。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
徐大爷性子直,有点暴躁:“你打着油纸伞站在台下干什么?”
“下雨了,我给一对老夫妇打伞啊!”
“打你娘个匹,台下压根一个观众都没有,一直都没有!”
阿木整个人颤住,脸色惨白,心跳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原来,他又看见了脏东西。他很无助地哭了,说不出话。
“别怕,都已经走了!”姚半仙安慰道,“在戏班,谁没经历点邪事晦气事?但是我们自有应付办法,只要你放聪明点,别自己吓死自己。”
此时,台上已经重新换上了《荔镜记》。
阿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脏东西只有我看到,你们却看不到。”
“可能是因为你最近在走霉运,你也知道你家里现在的情况。不过这都没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种事,你以后看见就当没看见,你越怕,他越缠着你。”
“嗯!以后还请姚师傅多多照顾!”
正说话间,班主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他在屋子里睡得正香,突然听到鼓声震天,还换上了《包公夜恶鬼》,就知道出了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他啊!”尹三水指着阿木嘲笑,“看见台下有脏东西,还傻傻地去给人打伞!”
班主气得连扇阿木三下后脑勺:“你这笨蛋,谁让你开戏的时候随便跑下台的?要不是看到你表舅是我战友的份上,我早就将你赶出戏班了。”
“不要啊,班主叔叔!”阿木吓得跪下,哭道,“我爸爸现在瘫痪了,家里就靠我养了。不在戏班里,我真的不知道干什么。”
徐大爷看见阿木那哭得凄惨的样子,心里发酸。这年头,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谁还愿意待在戏班里?
徐大爷替阿木求情:“班主,阿木也是没有经验,以后他会学乖的,你给他一次机会!”
姚半仙也跟着说起情:“阿木虽然笨一点,但是挺勤快的,就饶他一次吧。”
班主心想:你大爷的,这两老头听不懂人话呢?我本来就没打算将阿木赶出戏班。这两老头就会唱好人,将坏人都给我唱了!
“好的!两位师傅替你求情,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就是挺起胸膛,视若罔闻,别胡说,别乱想!”
“谢谢班主叔叔!”
阿木起身,心里暗自盘算:怎么姚半仙和班主说的话一样,看见脏东西最主要的是当做没看见,这是不是俗话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班主。今天晚上我和艺琴要住祠堂那间偏房。”武生王亮一边给未婚妻林艺琴抓背,一边说。
“为什么呢?坤龙不是说那床睡着睡着还会飘起来吗?”班主带着戏虐的眼神看了看秦丽华。
“死班主,别趁我家坤龙在台上就说他坏话,哼!”
“我哪敢?这是他自己的原话。”班主笑了笑,“王亮,你问过艺琴的意见吗?”
王亮想了想:“管不了床会不会浮起来,我们晚上就要睡那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