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研究设计

一、研究视角

（一）企业视角

评价是主体对客体是否符合特定标准的主观感受，不同的主体视角和不同的评价标准对同一事物的评价结果可能完全不同，因而构建中国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价指标体系首先需要选定恰当的主体视角和评价标准。我国现有的法治环境评估主要有政府自评和社会公众评价两种主体视角，所使用的评价标准主要围绕依法治国、依法行政和民主法治等宏观国家治理或社会治理标准，笔者认为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价的主体视角和标准与上述法治评估侧重点应有所不同。

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是决定生产要素投入与转移的主要市场主体，优化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根本目的是在保障社会公共长远利益的前提下，尽可能为企业运营决策提供更好的制度环境，企业才是营商法治环境优化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最佳评价主体。而评价法治环境的企业视角与政府视角和社会公众视角存在差异，这一点在我们已经完成的针对企业高管的个别访谈中得到了印证。大量的企业高管表示较之于民主与法治之类的宏观治理理念与实践，企业更关心影响其投资运营决策的财税优惠、融资扶持、投资服务等实际的经济杠杆运行规定。因而，营商法治环境评价只有从企业视角出发才能在大的法治环境范围内有效聚焦“营商”法治环境的本质特征。

（二）量化评估视角

量化评估的实证分析是社会科学的重要研究方法，较之于定性的研究视角，其主要优势是可以依据客观数据的统计结果，更为客观、准确和系统地反映被研究对象的现实表现。然而学界虽然有研究尝试采用量化评估的方法研究经济发展环境或者营商环境，却鲜少有研究采用量化评估的方法剖析和精准评估营商法治环境，这样的研究现状不利于我们准确地了解营商法治环境的构成，对于希望助力地方经济发展的政府而言就很难找到本地营商法治环境的问题所在，难以找出有针对性的优化方法。因此，本书坚持从量化评估的视角，以政府官网上公开的制度规范为客观依据，对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现状进行系统的和客观的量化评估，以此谋求准确定位现有营商法治环境的问题所在，从而对症下药地提出优化指引。

（三）地方法治视角

经济学研究提示我们法治环境对宏观资源配置和微观投资者决策都会产生重大影响，直接影响投资流向、投资运营质量、地方经济发展和地方公共福利。现有研究揭示了世界范围内各个国家之间的投资环境差异较大，以国别为单位的对比研究发现各国投资环境中的法治环境因素不仅重要，而且差异巨大，在中国范围内不同省市的投资环境差距也显著存在，而且法治环境因素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因此，我国不同区域之间营商法治环境是否存在差异、存在哪些差异、如何通过优化地方营商法治环境建设来快速助力地方经济发展就成为非常有研究价值的视角。

本书坚持从区域竞争的视角审视不同区域间营商法治环境的差异，专门剔除在全国范围内具有统一约束力的法律法规，保留仅对特定区域内企业具有拘束力的地方性制度规范，聚焦“被直接赋予法律效力”的地方性法规及地方政府规章，和“未被直接赋予法律效力”的地方各级各类政府颁行的规范性文件，聚焦按照中央级立法，允许地方政府自主决策的事项，试图以此视角审视地方营商法治环境差异，从而为投入区域竞争的各地方政府提供具有现实可操作性的法治环境优化指引。

（四）引资、引技、引才三维视角

现有投资经济学研究和外商投资法研究大多是仅从影响企业投资决策的一维角度审视营商法治环境，而本书认为资本、技术与人才是企业运营必需的3个要素，考察营商法治环境不应仅从投资需要出发，还应该同时考虑企业技术研发与激励和人才招聘与激励，只有坚持引资、引技、引才的三维视角，才能更为全面地考察和评估营商法治环境。

二、研究思路

第一，界定评估对象的内涵和外延：根据既有经济学研究和法学研究成果界定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制度构成和制度载体。

第二，选定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评价标准：根据既有经济学研究和法学研究成果，围绕企业关心的问题和中央法律法规的要求选取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价标准。

第三，引资、引技、引才三维评估指标体系的建构：选取5个国家中心城市作为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价样本，在这5个城市中寻找企业管理者、企业技术研发或者人才引进部门工作人员、企业外聘法律服务者（外聘律师），通过个别访谈、问卷调查和有针对性的法律检索筛选评价因子，构建评估指标体系，并根据统计学方法确定各指标权重及指标得分计算方法。

第四，全面评估样本城市营商法治环境并计算结果：依据评估指标体系对样本城市及所在省份的人大和政府官网公布的所有相关地方制度规范进行逐一查找、评估和结果计算。

第五，现状及问题分析：根据评估结果对我国各个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现状和区域差异进行分析。

第六，提出地方层面的优化建议及国家层面的改革完善建议：针对各地方存在的问题，并结合地方法治权限为各地方政府分别提出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优化建议，并在总结各城市共同问题的基础上提出国家层面的改革完善建议。

三、研究目标

1．界定清楚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制度载体；

2．提出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评级标准；

3．构建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量化评估指标体系；

4．对5个国家中心城市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现状进行实证量化评估；

5．根据实证评估结果分析样本城市地方营商法治环境存在的现实问题；

6．我国地方营商法治环境优化的地方层面和中央层面对策建议。

四、研究方法

（一）个别访谈

个别访谈主要用于评价因子的初选。在5个国家中心城市中选取一部分企业管理者、企业技术研发与人才引进部门负责人、企业外聘法律顾问（外聘律师）、研究营商法治环境的经济学研究者与法学研究者，进行个别访谈，主要了解他们对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认识、他们对地方营商法治环境的需求、他们认为现有地方营商法治环境存在哪些不足等。

（二）问卷调查

问卷调查主要用于评价因子的复选。针对个别访谈初选得出的评价因子，设计问卷，在专业网络问卷调查网站上编写生成，为了保证问卷填写人企业管理相关工作人员的性质，采用了定向转发的方式，由本书项目组成员定向转发给若干城市的企业管理决策者或企业外聘法律服务工作者，根据问卷结果测评相关问题的企业关注数量和企业关注度，并据此对构建指标体系的评价因子进行复选。

（三）指标构建与量化评估

指标构建与量化评估是本书的主要研究方法，根据个别访谈、问卷调查和法律法规检索得到的营商法治环境评价因子，围绕企业运营主要依赖的资本、技术和人才构建包括引资、引技、引才3个方面共5个层级的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估指标体系，并根据有反馈系统的群组构权法确定各指标在体系中的权重和计算方法，最后根据各指标指引检索相关省市人大、政府官网发布的几十万部地方制度规范，分别从引资、引技、引才3个方面对各城市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进行评估和量化计算。

（四）比较研究

比较研究方法主要用来将5个样本城市的地方营商法治环境评估结果进行对比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