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听着晓雅的电话,看着眼前的快递,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一下。
“晓雅,你在哪里?”
“我在妈妈这里,妈妈一周前让我回国,告诉了我一切。爸爸,虽然您不是我的生父,可是晓雅心里只认您。”
什么情况,李道生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
“爸爸,您迟早会知道的,晓雅怕您受不了,就打电话给您了。”
“我没事,我没事......”李道生喃喃的说道,挂了电话。
脑海里一片空白,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家门大开着也没有意识到。脑海里回响着晓雅的声音:“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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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国市的万豪酒店,正在举办隆重又低调的婚礼。
新郎文涛,穿着蓝色的中式新郎服,魁武的身材透着商人的精明。孔琴穿着大红色的旗袍,宴会厅里只有五桌嘉宾,有双方亲友和知名的企业家。
职业婚庆主持人,穿着说相声的袍子,手持话筒说:“响应八项规定的指示精神,我们在这里举办简单而隆重的仪式,祝贺文涛和孔琴有情人终成眷属。”
文涛给孔琴戴上结婚戒指,向嘉宾鞠躬致谢。现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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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可算找到你了。这南国大学的校园就是大,又变样了,要不是晓雅妈的朋友送我来,我自己是找不到的。”
孔琴出于良心不安,担心李道生知道事情的真相承受不住,就联系了大姐招娣,告诉了招娣实情,让她进城陪陪李道生。可是没有想到晓雅忍不住,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了李道生。
“二弟,你怎么了?”招娣进门,看着李道生两眼呆呆的样子,觉得不对劲。
李招娣身穿黑色裤子,小花土布衬衣,头发扎了辫子盘在头上,是位精明的农村大姐。
“二弟,你不要吓大姐,你怎么了?”
“我们回老家,我要回家见老爸。”李道生喃喃的说。
招娣从小就知道,父母把儿子看得有多重,好在自己的弟弟争气,读书很有天分,考大学读博士,在本村本族为家里争了光。
看着李道生现在的样子,听着李道生说要见老爸,招娣知道此时此境,只有老家可以帮到二弟,村子是二弟土生土长的地方,也是二弟心灵的净土。
每年的6月6日老爸的生日,二弟都会从省城回到乡下,买上一瓶桂花甜酒,端上一盘卤鸡和花生米,坐在家门口榕树下陪着父亲喝酒,陪着老妈在杂货铺里做生意。
“当教授的儿子回来了,真孝顺。”
“李嬷嬷,您是有福的人呀。”
“教授亲自给我配卤料,荣幸荣幸。”
看着村里人羡慕老爸老妈的表情,看着老爸老妈欣喜的笑容。招娣觉得自己的弟弟真得了不起。
“二弟,你都当教授了,每年老爸的生日,你都回家陪老人家,大姐就知道二弟不会忘本。”
绵延不断的群山在公路两旁延伸,在两山之间环抱着一片平地,住着一百多户人家,蜿蜒的山路向前,就可以看到海,李道生就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渔民之子,只是现在已经不出海捕鱼,而是在海边养殖珍珠。
国家的村村通工程造福着山里的农民,李家杂货铺在山村水泥路旁,方便着附近的村民,老招牌在夕阳下摇曳着,是小山村里的一道风景。
坐着顺风车里,听着大姐和司机谈论着现在的好日子。
“靓仔,车开得蛮好滴,知道我们村怎么走?”
“有导航,先进呢?大姐放心。”
车在山路上绕着,很快就看到了李家杂货铺的招牌。
李妈妈在杂货铺忙碌着,招娣让车停下来,在车上喊:“妈,小弟回来了。”
“大姐,回家。”李道生有气无力的说到。
“小弟讲我们回家。”招娣一边和妈妈说话一边对司机说:
“靓仔师傅,麻烦你拐一下,到前面那个大榕树下停起。我弟病了,身体不好。”
车停在了榕树下,大姐搀扶着李道生走进家门。
李家在村子里地势较高的地方建了屋子,两层半的小楼房,骑楼格局的房沿延伸到门口的大榕树旁,放着桌椅板凳,全家人可以在榕树其乐融融的聊天吃饭。
李道生家里只有姐弟俩,姐姐招娣嫁到了邻村的盛家,有一个儿子叫铁娃,在镇子的中学读高二。按照村里的叫法,大姐招娣习惯喊李道生二弟,李道生也喊招娣大姐,不了解风俗习惯的人还以为家里还有兄弟姐妹。
看到李道生蔫蔫的样子,老父亲问:“这是怎么了?”
“老爸,不说话,让二弟睡下,我和您家讲。”
看着二弟蜷着身体,面向墙壁躺着,招娣叹了一口气说:“二弟,我们都在屋里,你先睡一下。随时喊大姐,全家人都陪着你。”
招娣关上房门,看到老父亲关切的眼神说:“到门口,我说给爸爸听。”
两人来到大门口,招娣说:“爸爸,我小声说,二弟不能再受刺激了。”
看到妈妈也走到了大榕树下,说:“等一下,等妈妈来了一起说。”
一行三人围坐在门口的小桌子上。
“是二弟媳妇喊我去省城,她讲是她自己自私。当年三个男生追求他,她知道二弟对她最真心,但是我们家里是农村的,条件不好,她喜欢另外一个条件好的同学,那个人出国的时候,她怀上了小孩,不想打胎,就嫁给了二弟。”
“晓雅是别个的小孩,不是我家道生的小孩,那个挨刀子的女人。”李妈妈恨恨的说,眼泪出来了。
“可怜我的道生。”
李爸爸抽起了水烟,沉默不说话。
“孔琴今天结婚,是和那个出国的男人,她怕二弟受不了,打电话喊我到省城,告诉我这一切。”
“他们什么时候离的婚?挨刀子的女人啊!”李妈妈喊出来。
“妈,小声些,二弟睡在屋里。想想二弟怎么办?怎么受的了啊?”
“孔琴说二弟学校她会帮忙请假,要我们宽慰二弟,说她也不想这样。”
李爸爸抽着水烟,空气瞬间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