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买了两个男人的事,昨晚差不多就被传遍了全村。
毕竟,她们也要用水啊。
只是趁着夜色在河边聊的不怎么尽兴不说,花言那老大一声不满意的呵斥她们听到时也是差点吓了一跳。
跟唱歌一样,都是些什么鬼动静。
还有花小八那家伙,鬼迷心窍,竟然真敢摸上门去偷看,难道还想拣点便宜?
村里的女人虽然大体上团结,但暗地里看不顺眼的多了去了。
像花小八,喜好小白脸,没出息。
像花言,又丑又凶又孤僻,没朋友。
···
还有这河里的男人,一点也不怕她们,想想便该知道他女人什么都没说。
可长个耳朵不听?长个眼睛不看?蠢,没脑子。
话说蠢点好啊,蠢点活得久。
女人们的眼色打来打去,最后伙同着也没有当着男人面说的太露骨。
至于她们故意咧咧的那些话,花言男人听了又是什么想法,其他人根本不在意。
*
远远看着河边,花言对她们这么平和的一幕十分满意。
水里面,沉忆周洗完澡已经开始搓洗衣服,为了赶回去让人不要闲着,她也顺着草多的位置直接滑回挑水的地方。
把两个盖好盖子的木桶分开放好,她用扁担微微勾着横栏后,弯腰轻起。
然后,抓着两边勾桶位置稳了几步路,花言便只用单手扶着肩膀前一点的位置继续走。
边走,她不时还要看一眼前面桶盖上,那里被女人放着用草叶扎了一圈的野菜,要是掉了,等会也好回来捡。
担水时,上山容易下山难。
所以花言特意做了桶盖就是为了不撒水,浪费工夫。
走过烧鸡的位置,她见火已经熄了便用脚将其盖住捂上,等她下一趟来吃刚刚好。
山路险陡,花言却走的又快又稳。
因为赶了点时间,两人很快就在分岔路撞上了。
*
沉忆周一身湿乎乎的,看着脚下只管闷头往家走。他耳边回荡着河边女人们的闲言碎语,不由想起昨夜,那女人确实一直盯着男人的身体看。
不仅脸上没有羞怯,双眼还亮晶晶的。
亏他当时以为她是看着锅里的药!
灰色的眼睛少见,花言那双带了亮光后,更是像极了稀罕的宝石。
也是因为注视着这样的眼睛,他才没注意对方看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想想,光身子有什么可看的啊,瘦骨嶙峋的,不像他,虽然也瘦了,但至少不是骨头架子!
第一次,沉忆周僭越的想着。
这时,小路附近传来枝叶响动声,男人偏头瞟了眼。
原是一个比干柴没粗多少的女人正挑着扁担快步而来,水桶的重量让扁担上下摆动着,仿佛随时都会从尖锐的肩膀处一分为二。
那是,花言?
不是夜里,也不是睡眼朦胧的起床时,这片日光晒得亮堂堂的野地里,女人的上上下下,沉忆周是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但对方距离他越来越近,记起一闪而过的灰色眼睛后,他又才一动不动地望回去。
“挑水这种重活,我下次去吧。”
记起自己的身份,他这样说道。
而十分轻松的花言很快到了男人面前,她对沉忆周的话不怎么高兴,“光做重活,轻活你就不做了?”
买他下来就够不安逸了,还想只做一部分活,天真!
沉忆周:“···”
刺了对方一句,花言也没把扁担给他。
毕竟这种活没干过的人手脚都很笨,得等人学会了,她才放心对方进山挑水。
不然,把她的桶摔坏了还得再做。
擦过濡湿的衣袖,走到男人前面,她没忘自己下来这一趟的原因。
边走,她边说:
“你回去了就先在箱子里找件我的干衣服穿上,然后,你把床上的所有脏东西都拿去河边洗,洗完回来就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对了,脏东西不包括另外一个男人,他得等身体更结实后,你再给他洗。”
“好。”
男人老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花言转了转眼珠,也不担心他是不是第一次洗衣服。
反正灰灰的布料,大家也看不出洗的怎么样,过一次水晾一下,也算干净。
两人一起回到屋前,花言在放下扁担时,沉忆周立马在后面手忙脚乱的帮忙扶了一下。
只是,这个动作没什么用。
花言都没感受到。
她还没好气地朝人指了指,“怎么说你呢,又不知道开门。”
沉忆周低下头,他看着弯曲的铁链下,有血水已经渗进了裤腿。
那是他刚才又撕裂的伤口。
但眼前人,似乎真的看不到。
浓密的睫羽将眼中神色完全遮住,男人动了动铁链,什么都没说。
而另一位,朝天上望了眼,嘴里嘀咕着:
“白天开始热了。”
花言家屋顶遮掩少,从山里走回来站了一会反而出了汗。
她擦了把额头,把木桶上的野菜连同盖子放到一边,自己把门打开,然后一手一桶水提进屋里。
水缸装完两桶水刚好一半。
屋里安安静静,男人还没进来,似乎站在外面生什么闷气。
花言瞥过床上的人,默然想:可能饿了吧。
于是,把桶带到门口,她重新挑起扁担,走之前安抚的来了句:
“我挑了水回来就做饭,你赶紧去换衣服。“
可别湿气入体,生病了大药治不了,小药贵。
她突然的关心,沉忆周终于诧异地抬头。但花言留给他的只有一副瘦弱不堪的背影,没有丑陋面容,她这样子终于有了点可怜。
*
可怜的花言两腿生风,满脑子都是野鸡肉。
她匆匆赶回自己埋得土堆前,把桶一丢,迫不及待地直接用手刨开。
把泥巴疙瘩在地上砸了几下,两手轻轻往外一扒,油珠子瞬间从叶子里冒出来,连带着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花言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一口咬下后,她双眼放光,原地来了个大跳。
正正好,热乎的!!!!
一顿狼吞虎咽,长不肥的野鸡很快就被花言连带着骨头吞吃殆尽。
嘴里咬的咔擦作响,她思索着,天天肉的日子确实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