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潇只觉得经过了好几道门,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她只觉得很好奇,越走越有一些冷了,直到到了一间比较空旷的屋子,“你身上还有些什么东西吗?”,护士姐姐拿来一床毯子盖到文潇潇身上。
“啊,没有”,
“好,那你等等,一会会有医生来”,
“哦,知道了,谢谢姐姐”。估计不会等太长时间,不是说十二点就手术吗,文潇潇来回看着旁边,看着右边走过来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
“文潇潇?”,
“嗯,是的”,她推着文潇潇的病床走到里面的手术室,中间的手术床上医生正在放两块垫子,旁边坐着几位正在休息的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医生也在里面。
刚刚推文潇潇进来的医生拿起麻醉面罩放到文潇潇的鼻子上,文潇潇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东西,“你要是觉得困的话就睡觉”。手术还没开始呢,还想继续看看热闹,怎么会着急睡呢,“嗯”,但当呼吸第二次的时候文潇潇就睡着了。
文潇潇的爸妈在手术室外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了,夫妻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搓手,不停地来回走。
“你们这是家里谁做手术”,一个并不认识的人过来和文潇潇的爸爸说了句话,“孩子”。
“哦,我这看着你们没有地方坐下,我这里有几张报纸,你们拿着坐一会吧”,文潇潇的爸爸接过报纸,“谢谢了”。然后那人笑了笑便到旁边去了,文潇潇的爸爸把两张报纸平铺开。
“要不,你先坐一会吧”,文潇潇进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夫妻俩也一直没有停下来回走动,文潇潇的爸爸看着她妈妈,“你先坐一会,不用担心,王主任和赵医生都给潇潇做手术,肯定会没有事的,你别自己在这里着急”。
妈妈看了看地上的报纸直接坐下了,“怎么还不出来”,话语中抑制不住的急切和担心。
“你别着急,这手术是个不小的手术,肯定时间得不短,你就坐这里好好等等,咱们自己着急有什么用,不是吗?”,
“光说不着急,怎么不着急,就像你说,这么大个手术”,
“哎哟,你放心,赵医生是这里的神经内科主任,王主任是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这么大的医院,一年不知道得做多少像这样的手术,人家肯定是有把握的,你以为这是和咱们小医院吗?”,潇潇的妈妈稍微稳定了一些,只是不断转头看着手术室的门口,其实,潇潇的爸爸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文潇潇,文潇潇的家长在吗?”,文潇潇的爸妈像装了弹簧一样,接着站起来,“在这里,在这里”。
“家长过来一下”,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到那个打开的小窗前面,赵医生在里面拿着医用盘子走到小窗窗口,上面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东西。
“手术很成功,这是那个血管瘤,已经取出来了,现在里面正在缝合”,夫妻俩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些,“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赵医生接着回去了,夫妻俩看着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手心里的汗也稍微少了一些。夫妻俩站起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坐下,又继续在门口来回徘徊。
“文潇潇,文潇潇”,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文潇潇,你长大以后想在哪里呀”,旁边推着文潇潇的赵医生问道,“BJ”。
迷迷糊糊中回答了几句,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和进来的时候一样,忽闪忽闪的。文潇潇有点迷糊,自己已经做完手术了吗?不是刚刚才进来的吗?怎么也感受不到哪里有些难受呢?难道我的光头白剃了,头上怎么不疼呢?
还没有到门口,文潇潇记得在手术之前和自己说过,出来见到爸妈一定要和他们笑一笑。手术门推开,文潇潇刚被推出来,爸妈便马上扑到床边来跟着走,文潇潇记得刚刚自己说的什么,和爸妈微笑了一下。
妈妈一直在摸着文潇潇的脚,但是,可能是刚醒过来的起床气,文潇潇接着开始发起脾气来,一直摇晃自己的脚,不让妈妈碰到自己,直到推进特护病房。
在这里需要挪动一下到另外一张床上,可是文潇潇现在很沉,医生让文潇潇的爸爸将她抱过去,可是就在爸爸用力的那一瞬间,潇潇自己借力正好挪了过去。之后医生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嘱咐了几句那里的护士和旁边的护工,家长不让在特护病房里,夫妻俩一会酒就被医生带了出来。
“谢谢医生”,
“没事,孩子手术很成功,在特护病房里先观察一下,没有问题的”,
“好的好的,麻烦医生了”。
特护病房是在这一层走廊的尽头,有两层门,这里的病人都是刚刚手术结束的,每一天的下午3点45病人家属可以进来探视,但只能一位。医生离开之后,夫妻俩一直等在门口往里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潇潇的床,护士在给文潇潇进行检查。
“做完手术了”,听声音应该是和自己很熟悉的那位护士姐姐,“嗯,姐姐,你在这里上班吗”。
“嗯,我今晚在这值班”,
“哦”,
“你睡一会吧,刚手术完,肯定会有点难受”,
“啊?我不困呀,不想睡觉”,旁边和她一起的几个护士姐姐笑了起来,“人家别人出来都是睡觉,就你不想睡觉”,文潇潇自己也觉得奇怪,竟一点睡意也没有。
可是,笑声过后总是会带来沉默。护士姐姐都离开之后,潇潇就想到了刚刚,刚刚自己不知道生哪门子气,把火气全撒到了妈妈身上,爸妈一直在门口等着自己,自己出来一句话没说,竟然还和他们怄气,这是怄什么气。
夫妻俩看了看潇潇便回到病房里收拾东西,把柜子里的衣服和被子拿回潇潇爸爸住的出租屋里,孩子在特护病房里,按医院规定,这张病床不能占着,今晚上家属只能出去住。
想着想着,文潇潇的鼻子就有一些酸。现在也不知道爸妈在哪,好想见他们。眼泪终于是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流出来,“张姐姐,张姐姐”,文潇潇叫着和自己熟悉的那个护士姐姐。
“嗯?潇潇,怎么了”,她快步走过来,“姐姐,我想用一用你的电话可以吗?”。
“啊?可以,当然可以”,
“我想给我妈打一个电话”,
“好,你和我说号码,我给你拨上”,耳边的嘟嘟声响起,外面妈妈口袋里的电话响起,“谁的呀这是,怎么还是个BJ的号码”。
“说不定是诈骗的,挂断就是”,夫妻俩拿着背包走到医院的外面,妈妈把电话挂断,文潇潇看了看手机屏幕,再次拨了过去。
“怎么,还是那个电话”,文潇潇的妈妈看了看她爸爸,“要不你就接起来看看”,文潇潇的妈妈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
“喂,妈”,潇潇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顿时就忍不住了,接着哭了起来,“潇潇?你怎么打的电话”,文潇潇的爸爸听到是潇潇的电话也凑过来。
“妈,我,我借的张姐姐的电话,那个,那个,我就是刚刚出来不知道怎么着就和你们发火了,我就,就想和你们说说对不起”,听到这句话,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也有一些难受,“潇潇,没事,妈妈又没有怪你,你道什么歉”。
“妈,妈,我就觉得对不起”,
“没事没事,别哭,哭对伤口不好,你没有对不起妈妈,你别再哭了,再哭我就不理你了啊,我明天下午过去看你”,
“嗯,知,知道了”,
“那你今晚上好好休息,好不”,
“嗯,嗯”,听着电话那头文潇潇的声音,再说下去自己怕也是忍不住,“好了,那你快休息吧”。
“嗯,知道了,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