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雨诗都没来得及离开,晚上就梦见了张嫣。
张嫣告诉雨诗,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控制虫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吴锐到底哪去了?”
“他俩交换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修好虫洞,现在钱威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也就是说,吴锐虽然还没死,可也离死不远了。”
“你,你怎么净做一些不靠谱的事儿!”
“唉,我也不想,你先别埋怨,我想办法把人送过来,你一定要让医生把人救过来,人命关天,你一定要帮忙……”
雨诗猛然从梦中醒来,她特别懊恼,都没问清楚张嫣把人送哪了,怎么救人哪?
还有,那一身的伤,她给医生怎么说啊?医生报警了怎么办?
雨诗躺在床上,懊恼了一会儿,又进入了梦乡。
张嫣焦急的声音在雨诗的耳边响起:“你现在,往你的汽车这里走,我们就在附近,你来了就会处理的,快点!”
雨诗急忙穿了衣服,走出宾馆。
这是一个很小很旧的宾馆,只因为距离医院比较近,停车方便,她才入住的。
雨诗往停车场方向走去,天很黑,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只能照出很小的一片光亮,四周寂静无声,她的脚步声就显得非常响,甚至能听见回声,就像有人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若不是她这些年没间断过练武,肯定会吓得腿软走不动道儿。
“啊……”一声低低的呻吟传过来,雨诗紧跑了几步,手电光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鸡窝一般的男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这人特别像钱贵,雨诗一下子就明白,他就是吴睿在明朝的原身。
就在雨诗走路的这点时间,天边出现一抹晨曦,大地渐渐亮了起来。
雨诗果断拿起手机打了幺二零,说自己在晨跑时看到一个伤者。
医院就在眼前,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来了。钱威很快被送到急救室,护士拿着单据,让雨诗去缴费。
做戏做全套,雨诗先叫冤枉:“我就是路过,不认识他。”
“那怎么办?他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的,不缴费怎么行?你先垫上,回头,他要是不还你,医院也有处理这种情况的办法,就是走个程序的事儿。
“算了,就当我积德行善。”雨诗从护士手里接过单据,跑到楼下去交了钱。
现在医院都是网络管理,等雨诗再到急救室外面时,护士已经拿着血袋疾步往急救室里送呢。
钱威的伤,在明朝是非死不可,放到现代医院,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他腿上的动脉血管被砍断了,腰上被人用重器砸了一下,脾脏破裂,三根肋骨骨折,小腿骨折,颅骨也被砸开一条裂缝。
医生抢救了四个多小时,走出手术室,满脸都是疲惫,但还是安抚雨诗:“都好了,他的伤都处理好了。”
雨诗怀疑自己表现得太过担忧,才被医生当成家属的,好在没有引起医生的怀疑。
医生进了办公室,就立刻报了案,因为病人身上好几处的伤口,很像是箭伤。
刀子、钝器,都有可能是打架斗殴中使用的,可弓箭或者说弩的使用,就不是那么常见了。
警察第一时间问了雨诗,雨诗一问三不知,警察并没有怀疑雨诗,只派人盯着,在等伤者醒来。
钱威手术后一直昏睡,把警察等得累的。
雨诗急匆匆买了去太原的机票,傅云过世了,吴锐就是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祖母垂危,他一时情绪失控,没有发现有车过来,才出了车祸。
吴睿顶着吴锐的身体,和雨诗一起出现在灵堂,吴家人悲伤之余,还有些庆幸,觉得吴锐终于开窍,恋爱了。
吴睿都没见过傅云,自然没有多少哀痛,好在原主总是沉着脸不爱多言,他只需要做出这个样子,就不会被人怀疑。
守灵到半夜,雨诗哭得太伤心,再加上这几天劳累过度,她走路都有些打晃,负责丧事的管理人员赶紧劝她去休息。
雨诗去了酒店,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躺下睡了,没想到张嫣却来打扰。
没有铜镜,张嫣也通过虫洞和她进行交流,但这要在她的梦境中。
张嫣说,她已经给吴锐说了他现在的情况,吴锐一听自己变身一个明朝大将,竟然很兴奋,摩拳擦掌地想在明朝干一票大的。
他说,他小时候祖母带他去游览关公庙,对这位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十分崇拜,梦想自己就是那个拿着青龙偃月刀、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上拼杀的英雄,他想过把瘾,再回现代社会去。
张嫣警告他,若是现在不回去,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吴锐表示,那也不要紧,反正最关心他的祖母去世了。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红了眼圈,从小被父母送回国内,他跟祖母的感情,比父母深厚得多。
可是他如今躺在病床上,连一寸都不能移动,更没办法去见祖母最后一面。
雨诗叹口气,没想到吴锐都三十多岁了,少年时期的英雄情结居然还在心里盘桓。
雨诗也佩服吴锐,居然能放弃现代社会优越的生活条件,去那个落后又蛮荒的年代,做个随时会丢掉性命、还被社会主流思想看不起的厮杀汉。
对,以前,因为雨诗的极力推广,现代思想已经在那边萌芽,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那边出了几个极厉害的权术大师,他们把雨诗培养的人流放的流放,迫害的迫害,好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点现代文明萌芽,又全都被毁灭了。
钱威也是被掌权的人打压、出卖,才陷入绝境的。
因为张嫣和钱威祖母的特殊关系,那些人不敢明着害他,暗戳戳的弄点小动作,还是很容易。
雨诗听张嫣说到这里,气坏了:“你好歹还是文明社会生活过的,怎么能让那些人抬头、占据了权利巅峰?”
“我也没办法,朱慈烺在你走后,英年早逝,没有子嗣,其弟朱慈炯继位,他喜欢儒学,一上位就带着些人复辟,等我发现,已经晚了。”
“朱慈烺是不是跟落水案、红丸案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张嫣神情哀戚,没有说话,雨诗气得捶床大怒,把自己给弄醒了。
夜以继日地操劳,也让她非常疲惫,她翻了个身:“你不要再打扰我,让我好好睡会儿。”
张嫣果然没有再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