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她笑着对我说:“我16岁就已经没有娘家了!我劝你最好别要这个男人,他给不了你幸福。能够长久地守护你这种女孩子的男人,一定是百里挑一的男人。不然的话,你这么天真单纯,他没有能力护你周全。”

在东莞的工友,大多数是初中毕业,少数还是小学毕业。深圳的工友虽然大多数也是初中毕业,但是其中藏龙卧虎,有一部分曾经是尖子生或者学霸,只是被“重男轻女”的传统迫害,不得升学深造,流落他乡成为打工妹。

她们都不愿意再重返家乡,让自己的女儿重受二茬苦,再遭二茬罪。

她们殷切的希望我不要回家乡结婚,留在深圳找一个合适的,总比回农村好。

一面是父母亲和男朋友,一面是讲得来的朋友,我真的是进退两难!2006年的夏天,是一个闷热的夏天,也是我人生的一个十字路口。

公司在不断地发生改变。我刚进厂之初,一条生产线上二十几个QC位,每个人只要熟练掌握1/3的工位操作即可。

随着制造业竞争日趋激烈,公司要求每个QC必须熟练操作1/2及以上的工位。一些原本三个人做的工位合并成两个人的工位,甚至出现了两个工位“合二为一”的情况。

每个工位的操作时间也缩短了,新编了操作教程。同样的8个小时,要干更多的活儿了。

关内的最低月薪,由我刚进厂时的580元/月增加到650元/月,2006年7月起为810元/月。人工成本的上涨,公司渐渐地有些吃不消了!

风声越传越紧,公司在关外租了厂房,要搬到月最低工资较低的地方去。愿意去的人就跟过去,不愿意去的人公司正在想办法处理。我意识到,也许我在这个厂的时间也不多了。

在深圳这两年,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中有三件事对我影响颇大。第一件事已经说过了,第二件是关于我弟和鱼刺的故事。

富士康也经常加班。我弟为了早日还清我们三姐弟历年读书所积欠下来的巨额债务,在网上接了不少计件的活儿干。周末节假日自不必说,平时下班甚至加班后,也要咬着牙硬撑着干一些。

我们姐弟俩同在深圳这个城市两年,基本一个月见一次面,在一起吃一两顿饭,之后又各忙各的去了。

逢到我“长尾巴”(过生日)或者他“长尾巴”,那个月就会见两次面。偶尔有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才会见三次面,不过好像就两三次。

每次见面,我弟的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让人心酸心痛。他还从生活费中挤出钱来买许多专业书籍看,一买就是几百元、上千元。他说不努力就跟不上时代和行业的变化,在公司里想要升职加薪,也要通过各种内部的考核与评比。

我们姐弟俩在一起吃饭,吃得最多的菜是水煮鱼片,这又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故事。

在一次聚会中,我一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当场休克过去。在场的人,有的手忙脚乱的抢救我,有的在商量要不要送我去医院,有的却在讨论我是否是“饿死鬼”投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