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得了产后忧郁症这件事,又没法同我父母亲说,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一个人心里难过就会生病,而且是非常严重的病。
而且,治疗产后忧郁症服用的药物是不能继续哺乳的。这孩子连母乳她都爱吃不吃的,奶粉根本不吃。我吃药治疗,她就没有母乳吃,只怕最后会活生生饿死!
再一条,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婚,自然是越早越好、越快越好。要是让小何知道我在生病,离婚的难度必然成倍增加。
产后忧郁症再蚀心噬骨,也要熬到女儿断了奶或者离了婚,再去治疗。
产后忧郁症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你再怎么难过,你都无法向亲人或朋友准确的表达出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锁,锁住了你表达痛苦的能力。
你向其他人说——我饿了;我渴了;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你要是想对其他人说——我胸口堵得慌闷得痛;我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看不见的蚂蚁在爬个不停;我现在喘不过气来,好像“鬼压床”一样;我听到有人喊:“这一批就差你一个啦,快来,跟我走!”;我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又记不起我想说什么了……
总而言之,那些令你痛苦不堪的最真实最切身的感受,一到喉咙口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把他们卡得咽下去到你的肚子里,似乎永无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产后忧郁症令患者无法向周围的人准确陈述自己的痛苦,也就得不到及时的理解和治疗,反过来又进一步加重了病情,恶性循环,患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沉默(无言),最终崩溃!
从在产科病房发现小何又去嫖娼到终于拿到离婚证书,近一年的时间,我都在一边同产后忧郁症抗争与搏斗,一边争取早日离婚。
2009年农历12月初,我弟两口子领证后回来拜香火,给我女儿打了个1000元的大红包。小何知道后,又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我冷冷的说:“快过年啦,给你父母亲要寄400元。孩子的纸尿片,不用钱买吗?零七碎八不用钱了?”他才不再作声了。
2010年2月11日,我妹和小蒋一起回来了。本来应该是由小蒋他爸上门来提亲的,因为他的普通话讲得不好,担心交流成问题。加上从来没到过南方,可能会水土不服,又是大过年的,干脆让小蒋本人上门来提亲了。
小蒋是博士研究生,家里家外什么活都抢着干,不会干的就学,他还开玩笑说:“我回去后可以跟同学朋友们吹牛皮了,这些他们都不会!”
小何倒好,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孩子他也不抱,家务他也不做,袖手旁观还自吹自擂说:“今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春节了,硕士和博士都来伺候我的吃喝。”为了家里大过年的不吵架,我强咽下这口气,硬是几天不理他。
几天后,父母亲一起送我妹和小蒋去机场。小何眼红不已,又在那里唠叨:“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坐一回飞机呀?”我也没理他,暗骂:“你挣多少钱,自己心里头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