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已经连续两三个月,天天晚上熬夜熬到天亮。白天又要照顾生病的弟弟和还不懂事的我,又要洗一家人的衣服,煮三餐茶饭,菜园里的菜也要淋水要除草要捉虫,家务事要做,猪呀、狗呀、猫呀、鸡呀、鸭子也是她喂……
我妈就包了一个红包,请祖父下药。三付中药喂下去,我弟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祖父的自信深受打击!
他从医多年,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只要他望闻问切之后认为可治的,三付药下去,有的烟消云散,有的比较难治的也会有所起色,最难治的病也不过20付中药就搞定了!
祖父仔细望闻问切,又把我弟“研究”了一番,沉思多时再开出三付中药,亲自煨药亲自喂药。三天之后,我弟的病还是没见起色!
祖父无奈地长叹:“想不到我的药,也有不灵的时候!我治好了那么多病人,却治不好自己的亲孙子,惭愧啊!”他叫我妈赶快另外想办法,我弟那时候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哭声微弱得同家里的猫仔一样了。
几天后,我爸的堂妹——“柚子”姑姑结婚,堂姑回娘家来吃酒。我南竹涔奶奶揪住她骂了一顿饱的:“你又喊我家‘老有’带儿子去你那里躲尾巴,人家去了,你两夜不着家!她又帮你喂猪,又帮你看牛,孩子冷病了,瘦得和根藤子一样,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给我蒸一品大糖糕,起码15斤,再拿个鸡包上盐茶带上红包,给我孙子散灾去!”
堂姑挨了她婶娘一顿骂,回家去乖乖地蒸了一品糖糕,拿上一只鸡,包了一包盐茶和一个红包挑到我家来。
我妈说:“姐姐,我们村子有多少户人家,每户要送两块糕。我不会切糕,麻烦你帮我把糕切好。”堂姑手上的功夫也不差,把糕切得不到1cm厚的一块,倒也整品糕块块均匀。
我妈把堂姑带来的红纸裁成小正方形,两块糕包成一包,让我爸提着篮子村子里每户送一包,请大家吃糖糕。
然后把堂姑带来的盐茶煨水喂给我弟喝,又把那只鸡杀了弄了血钱纸,在香火前供个圆鸡烧了血钱纸,供了酒,再把鸡煮了招待堂姑吃午饭。
说来也奇怪,从那天之后,我弟的病慢慢好了起来。过了两个月之后,脸上终于又有了血色。这场灾难总算熬过去了。
农村里有许多忌讳,信的人一直“迷信”,坚持几十年不改初心。不信的人呢,有的平平安安一直什么事儿也没有,有的孩子病了好久都好不了,个别甚至孩子犯了“忌讳”而夭折。总之,这些东西真个说不清楚。
老人们是很讲究的,别人的孩子正月里或者头一次进自己家门,哪怕家里再穷,也要找张红纸包上一分钱两分钱,给人家一个彩头,俗话讲“一分钱是个宝”,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越来越多的老人们体谅儿女们生活不易,压力山大,上有老下有小,哪怕逢60,70,甚至80,90的大寿,也不愿意摆大酒,宴请宾客热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