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长期保存,大家晒谷子的时候,都会晒得十分干燥。
碾成米后放在粮仓里,大米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上半年阴雨天气多,一斤米可以多出一两来。
老辈人所说的稻谷和米会越放越多,不是因为有“聚宝盆”,而是它们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变潮湿了而已。
我母亲当事务长一年,收米进去用平秤,煮饭时称米出来称旺秤。打移交时结余480斤米。
买菜的账目,也是日清月结。就像祖父交代她的那样——过手的每一分钱每一厘钱,进来清清白白,出去明明白白。
由于我母亲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伙食钱也余下480多元钱,大伙还对伙食挺满意。
我母亲七岁丧母,什么都要靠自己学,自己练。别的女孩什么都有母亲手把手的教;她只能靠“瞟学”,时时事事处处留意别人是怎么做的,熟记于心,自己回家后一次又一次反复练习,直到学会为止。
1961~1963年间,我母亲看到别人家做清明粑粑、包粽子、做汤圆、魔芋豆腐、磨水豆腐……
她也想吃,就在别人家做这些吃食的时候,装作在旁边玩,眼盯盯看着人家怎么做。
学会了之后,她才对父亲说:“我想学着做清明粑粑/粽子/汤圆/魔芋豆腐/水豆腐…”
元宵节包汤圆,包的是青菜和春笋。一毛几分钱一斤的糯米,也舍不得多买,薄薄的皮,包着多多的菜,好歹也应个节。
祖父买回来糯米和黄糖交给小女儿。我母亲用石磨把糯米磨成粉,又去菜地割来自己种的大菜叶。再把那二两芝麻炒香,然后用石碓冲香,加入黄糖冲均匀,包了些糖粑粑。她又用大菜梗和笋子丁包了些菜粑粑。
祖父高兴得很,夸了100次都不止。
端午节快到了,祖父买回糯米和芸豆。母亲在头年农历六七月,已经背着背篓去摘回一背篓的粽子叶,晾干收捡好,只可惜没得那么多的糯米来包粽子吃。
祖父称赞说:“我小女儿真能干,自从老罗(我祖母)走了以后,我好几年都没得吃粽子了。”
两毛钱一斤的黄豆,祖父买回来四斤半,还有做水豆腐用的“幅子布”,又做了豆腐匣子和“摇架”等工具给我母亲用。
我母亲第一次“试水”,就做了两锅水豆腐出来。祖父高兴得直说:“老有真聪明,天生什么都会干。”
我母亲答:“满满(叔叔,土话称呼父亲),我是偷学的。”祖父更高兴了:“能偷学会,就更能干了!有的人比牛还笨,教都教不会的也有。”
第二年,祖父买回十斤黄豆,我母亲磨了三锅水豆腐,一家人丰丰盛盛地过了一个春节。
我们家是富农,过年杀年猪都请不到人帮忙,许多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母亲就想办法,每天喂猪时就摸它,天天摸。家里其他人也抽空去摸猪,给它抓痒。大半年养下来,猪也习惯了。
等到杀猪那天,先把猪从猪圈带出来,几个人给它摸呀、抓痒呀,甚至拿绳子把它捆起来,它也不反抗。
祖父带着四个儿女,自己动手杀猪,搞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