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圆睁,三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横死于场中。
今日的郑义,气息截然不同。
“那天两次来图书馆,就是为了将我们的怀疑对象,放在刘烈的身上吗?”林阅悠悠一语,刘烈的死亡,让他意识到了那一日的乌龙。
哪有什么刘烈假扮郑义拿走禁书,分明自始至终都是郑义一人在自导自演。
郑义并未承认,也没急着否认,悠悠道:“这次大乱,图书馆又是什么立场呢?”
林阅摇头,怀中捧着一本史书,轻喃道:“每次的战争,总会波及到无辜的生灵,这一次,我们不参战了,我们会把所有的战事记录下来,以示后人。”
没有人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预测某件事会带来的影响,先知也不行。
每个人在不同时刻做出的选择,都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走向,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才有了人类生机勃勃的现在。
林阅已经参加过两次大战,每次他都维持着内心的正义,选择正派的一方,只是这种胜利,从现在看来,毫无意义。
一方对一方的撕杀,根本上无法解决仇恨的矛盾,只是在不断激化着普通人和超能者的分裂罢了。
的确,超能者的出现,可以极大程度上改变人类的生存方式。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超能者的背后,暗示着不可控的风险。
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策划下,超能者袭击普通人的案例越来越多,这次导致上一次超能者大战的出现。
而华国应对这一问题的方案是,将所有的超能者划编,划为国家的利器,让他们隐于暗中,解决普通人的麻烦。
诸如林阅等强者,皆是接受调度,心安理得地以普通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有人接受,自有人不接受!
阵法一家不愿,各个世家也不愿,他们虽然消声觅迹,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
只是需要一个时机罢了。
这一次,林阅拒绝参与任何一方的战事,他要将所有的战斗都记载下来,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说。
“那你们的禁书,可会进入超能者的手中?”
郑义知道林阅等人的恐怖实力,他们能转化任何一具尸体为书籍,这种提取对方能力的能力,无疑是绝强的一方战斗力。
林阅和连司徽不同的地方在于,林阅可以将超能者尸体中的特殊能力,直接提取为一本专门有关其超能力的书。
这本书可以指导相同能力的超能力,快速完成蜕变,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
想想连沙,还没有接触专业的书籍,单单是看了《新华字典》中的介绍,就拥有了现在如此强的实力。
而连司徽只能操控一具死尸,一旦死尸收到毁灭性的打击,那连司徽就再也无法控制对方。
单就这一点上来说,林阅要比连司徽强得多。
所以,即便现在必达公司遭遇攻击,郑义还是抽出时间来了图书馆,他必须要确定一件事,图书馆是敌是友,有可能决定整个战争的走向。
林阅目光灼灼地看向远方,以往他守护的是所谓的正义,这一次他要保护的是最存粹的历史。
“我没有死前,禁书绝不会再离开图书馆!”
“若是你的故交好友来寻你呢?”郑义心头也有怀疑,为何当日自己装作是刘烈,拿走那禁书时,林阅不曾阻拦。
林阅想起刚刚离去的柳平山,嘴角轻轻扬起道:“当年的恩情,我只欠刘家一人,如今还干净了,没了因果,我才能做我自己,谁也无法逼迫我的真实的自己。”
艳阳高照,拂过林阅的额头,这一刻的他一如当年第一次出世的他,意气风发。
郑义搜完三人的尸体,寻到三枚刻有“收”字的勋章,默声离去。
果然又是这个特殊的组织么?
收藏者,
收尸、收超能者、收罪犯、收一切世间容不下的人……
上一次超能大战的结束,隐隐之间就和这个组织有关系,这一次他们将矛头对向了自己吗?
压着心头仍未消散的火气,郑义朝着必达公司的方向赶去。
第五方长和第五厉第一时间回到玛城,看到洪佑并无大碍,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呢?”
洪佑没有等到回答,看着沉默的兄妹,她微微侧头,将视线移向了另一方,小小的钟表上,那个数字的“5”如此显眼。
第五世家,这点肚量,何以做世家?
破空声接连不断,必达公司过去被玛城人引以为傲的航母,成了巨大的靶子。
天空上各类导弹,海水中密密麻麻的鱼类,一上一下不停歇地进攻着这航母。
纵是这航母被郑义精心改造过,但其中的弹药并不是无限的,如此大的交通工具,使用起来也需要大量的燃料。
在这般消耗下,必达公司的航母四周,一层无形的光罩轰然破裂。
这是郑义留下,针对审核进入必达公司人员的防护罩,平时航母能源几乎不用消耗,这防护罩自然有足够的能量。
但是这次随着大量能源消耗,防护罩支撑不住,化为星星斑点。
站在高塔上指挥的伽柔,面色阴寒,打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
随着光照破碎,各类炮弹的袭击声,同样也瞬间消失。
伽柔恍然,原来对方连番不断炮轰的目的,就是破开必达公司的防护罩。
“噔噔蹬!”
几乎在防护罩破碎的同时,数十道人影,从海面中浮出,背着氧气管的蛙人们,朝着甲板上射出挂钩,直接开始攀登航母。
“5级以下外卖员,退守安全屋,等待救援,5级以上外卖员各自选择方向撤离,向警察局汇报我们被敌袭。”
伽柔的声音传遍四周,虽然她只是个小姑娘,但是在关键时刻,对于战局的把握,丝毫不亚于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必达公司遭遇炮攻这么久,警察局都没有反应,必然是暗中有超能者出手,转移了人们的视线。
对方破了防护罩,立即就有人开始登船,显然是蓄谋已久,甚至这些蛙人的攀登方向,都控制在航母防御火炮的死角。
对方对于必达公司的了解,可谓是了如指掌。
这种敌人,伽柔应付不了,她能做的就是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支援。
她信服的老大,定然会赶回来的。
洪佑听到伽柔的命令,当即让第五兄妹二人去将铁塔和连沙接回来,这二人都是对郑义很重要的,可不能让他们出事。
只是两人休息的屋中,空无一人。
“去找!不能让他们出事。”
洪佑的门口,只剩两名玄队的成员,二人看着其余六人离开,轻轻走进洪佑的屋子,反锁上了屋门。
“提高警惕,切不可让洪佑出事!”
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神情,洪佑突然笑了,“支开了所有人,你们还要继续演,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其他的后手吗?”
洪佑半似讥笑,半似嘲讽,悠悠道:“当年的玄队,是我和第五严一同挑选的孩子,这群孩子见了我虽然不会主动相认,但是他们从不敢称呼我的全名,他们一般叫我家母,你们的演技,太拙劣了一点。”
二人瞧得身份被识破,索性也不再伪装,同时揭开上衣。
地!
黄!
第五世家另外两脉高手中,极其擅长伪装的二人,微微欠身,冲着洪佑抱拳道:“大夫人抱歉了,虽说我们敬仰严大哥,但是家命难违,我们需要带您回第五世家!”
洪佑面色如常,平静道:“地脉和黄脉来对付我,也就是说,去对付我女儿的是天脉吗?”
二人轻声一叹,世家越大,其中勾错交横的势力也就越复杂。
他们来这里是要活着带回洪佑,一来是为了要挟第五严,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洪佑。
不然以天脉那一支的脾性,出手必然带着杀戮。
他们侍奉的医道,是医不容慈,斩尽这世间邪恶,世间便会太平。
如洪佑,在他们眼中,就是坏了第五世家安宁的肿瘤,是必须要铲除的。
两人的沉默,也就印证了洪佑的猜测,洪佑眼眸中泛起一丝白雾,轻声道:“我于第五世家,最大的过错,就是没有生下一个男儿,却不想,这竟然成了我必死的理由。
诺大的世家,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三观,你们为何还要为他们卖命?”
策反?
不存在的。
地脉和黄脉的二人,接受了多年的世家洗脑,在他们心目中,破坏世家和谐的,才是过错。
只不过,他们不像天脉那么极端罢了。
两人依旧不语,瞧得四周再无杂人路过,一人从怀中掏出绳子,一人站在窗口张望,他们要将洪佑带离这里。
“要不收手吧?我劝你们不要找死……”
两人置若罔闻地继续,丝毫没有停留的打算。
“噌噌!”
两道血线出现在二人的喉头,洪佑床边的木柜,竟然瞬间化成了两道手持利刃的高手。
“让您受惊了。”
两人快速将屋内的尸体收拾干净,捆绑在背后,轻声道:“郑义吩咐过我们,完成任务后,就先离去,请夫人莫要透露我们出现的消息。”
洪佑轻轻点头,这二人的隐藏方式,未免太神奇了一点。
郑义只是告诉她,这屋内还有他留下的高手,只是洪佑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会一直伪装成木柜。
他们身上的颜料,出自何人之手,竟然如此逼真?
第五方长和第五厉焦急地破门而入,两人在空屋碰头之后,这才意识到被调虎离山。
女儿出事对第五严的打击很大,若是洪佑再出事……二人不敢设想后果,加速冲回房屋。
此刻看着洪佑安然无恙,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如何能瞒过他们?
“嫂嫂,那二人除了?”
洪佑轻轻点头,将郑义留下保护她的话说给二人,隐去了他们出现的方式,洪佑呢喃道:“以第五严的实力,他会是天脉的对手么?”
第五方长关上被打开的窗户,笑着道:“嫂子放心吧,我哥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
兄妹二人,没有加入甲板上的战斗,他们要留在这里,一步不离地保护好洪佑,绝不能再让她有任何危险。
必达公司甲板上的外卖员,没有丝毫犹豫,接受到伽柔的命令后,5级以上的员工,瞬间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常年和玛城交警斗智斗勇的他们,或许战斗力层次不齐,但是这逃跑的方式,绝对都是大师级别的。
一辆辆摩托车冲天而起,有人还在空中玩了个纵向空翻1080的三周高难度动作。
航母一旁的陆地上,同样有数十人出现,正面直奔航母而来。
他们没有理会四散逃走的外卖员,毕竟这些人,也不是他们的目标。
“嗒!”
一声细碎的声响传来,众人身前的木板,轰然断裂。
小麦肤色的伽柔,站定在船舷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犹如在海上绽放的黑牡丹。
“有我在,你们进不去的。”
众人没有冗长的对白,直接从岸边跃起,想要直接跳进航母的甲板之上。
伽柔冷眼一横,犹如打棒球一般,将一个个跃起的黑衣男子,重新打回岸边。
航母靠海的背面,
铁塔用了吃奶的劲,才将厨房的食用油扛到了甲板上,顾不得自己被扁担压得血红的双肩,铁塔狂笑道:
“狗东西们,正门不走走后门?老哥给你们来点润滑油!”
食用油顺着船壁滑下,攀登的蛙人们,顷刻间滑落海中。
海面上浮出一片油污,铁塔骂咧咧道:“要不是老子扛不动机油,说什么今天也把你们的毛燎了。”
大口喘着粗气,铁塔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
拍了拍手,铁塔看向一旁同样气喘吁吁的连沙,“你的皮肤保养的不如俺啊,你看看,俺的皮肤都红了……”
铁塔突然住口,他从连沙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恐。
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家伙,站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