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时分,柳依白悄然站起身,他只是回望了淳于琼和顾谦一眼,两人便意会了他的意思。
淳于琼从桃树上跃下,顾谦站起身子,三人默默地向着桃林外的方向走去,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顾谦被淳于琼和柳依白夹在中间,似乎是害怕他要半路跑掉一般,顾谦心里苦笑,两大逍遥之境的高手在此,别说是他,就算是徐旻鼎盛之时也不能悄无声息地跑掉。
“淳于前辈,五年前你为何要宣布退出江湖?”顾谦实在是受不住压抑的氛围,便开口问了一句。
淳于琼冷漠地看了顾谦一眼,“与你何干?”
仅仅一句话就堵住了顾谦之前酝酿许久的话语,顾谦心下轻叹,摇了摇头,想着只能继续忍受这种氛围了。
不料淳于琼却忽然问道:“你在被人追杀?”
顾谦心下一动,有些不解地看着淳于琼,淳于琼目光仍旧直视前方,说道:“昨日傍晚,在那个镇子上,我遇到了永夜四隐刺,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针对你的?”
“永夜四隐刺?”顾谦眼瞳猛地一缩,心下默默地开始盘算起来。
“永夜竟然派出了四隐刺?”柳依白这时也开口了。
淳于琼轻轻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个小家伙惹出来的祸端不小...”
两人都看向了顾谦,但顾谦却仍在暗中盘算着,并没有注意到柳依白和淳于琼的眼神。
“他是安王的旧人...”柳依白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道。
淳于琼瞬间恍然,轻轻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会有那么厉害的杀手追杀。”
顾谦也终于回过神,听到淳于琼和柳依白的谈话,顾谦只是微微一笑,对于许多人来讲,可能永远也猜不到他的身份,但对于一部分人来讲,他的身份并不是多么难猜。
不过淳于琼和柳依白对顾谦的身份无感,只是简单地讨论了一句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前辈与永夜四隐刺交手了?”顾谦转向淳于琼问道。
淳于琼点了点头,“交手了一招,他们四个的实力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顾谦听到这四个字心中满是苦涩,能被淳于琼称为还算不错,那永夜四隐刺的实力就真的足以称得上不错了。
不过顾谦同时还注意到了另一个词,一招。淳于琼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十分平静,而永夜四隐刺要是真的与人交手,若不是败退了,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顾谦轻轻吞咽了一下,诺诺地问道:“前辈一招就将他们击败了?”
淳于琼也没什么掩饰的,点头承认了。
顾谦面露惊骇,虽说淳于琼的境界犹在四隐刺之上,但一招败退四隐刺,这也是十分骇人听闻的了。
见顾谦惊讶,柳依白忽然开口说道:“你倒不必如此惊讶,他修习的刀法对杀气敏感,永夜四隐刺虽然是顶尖杀手,但他们身上依旧会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对于他来说,永夜四隐刺即便是隐藏起来,也与站在他面前无异。”
“虽是如此,但也足够惊人了。”顾谦叹道。
“小子,你小瞧了杀气...”淳于琼说道。忽然间,顾谦只觉得背后一寒,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甚至都停跳了一下。
但这变化只是瞬间的,顾谦的背后却满是冷汗,他感觉在那个瞬间淳于琼要是想杀他,连刀都不需要出鞘,仅仅那股杀气便会断绝了他的性命。顾谦虽然是万法一脉的传人,但将杀气修炼到如此地步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习刀之日起,便在尸山血海之中锤炼。听说过决武场吗?在那里我每天最少要杀够十个人。”淳于琼说的平淡,但这些话落在顾谦耳中却像是炸雷一般。
“决武场?”顾谦呢喃道。
决武场顾谦当然听说过,那不是一个特定的地方,在大汉王朝,有许多地方都开设了决武场。而事实上开设决武场是违背大汉律法的,当年古慕枫为此还特意整饬天下,严禁决武场的开设,但决武场却依旧存在于暗处关注不到的地方,始终没能彻底消灭掉。
而决武场之所以被大汉列为违反律法,是因为它里面的规则太过于残酷,那是许多亡命之徒的乐园,也是极其堕落的地狱。
在决武场中,两方决斗,各自赌上的除了性命,还有钱财,在那里,命不重要,钱才是最重要的,那里的人都是为了钱财而甘愿失去性命的家伙,他们为了钱财相互进行生死决斗,而决斗的双方一经开始比斗,除非一方死,否则比斗绝无停止一说。
“能从决武场中走出来,还练就了一身浓重的杀气,前辈定然吃了不少苦吧...”顾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淳于琼却不是很想提及太多过去的事,所以也没有接下顾谦的话,反而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说道:“永夜四隐刺的最强之处无非在于一个隐字,他们的武功来自于东海,东海的武功算不得高强,但天隐之术还是极强的,所以永夜四隐刺杀人之所以强,主要还是他们的隐匿之术强,破了他们的隐匿之术,一般的绝世之境高手都有机会从他们的手下逃脱。”
顾谦苦笑,“对于前辈来说的确容易,可永夜四隐刺存在多年,手上沾的命不计其数,他们的隐匿之术对于一般人来说又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当你的实力强到一定境界,就不会觉得他们很强了。”淳于琼淡然地说道。
顾谦还是只能苦笑。
“你懂的很多,但现在仅仅只是懂的多罢了。”柳依白忽然开口。
柳依白的话宛如醍醐灌顶,顾谦立即就明白了柳依白的意思,诚挚地行了一礼,谢道:“多谢酒仙前辈提醒。”
柳依白摆了摆手,“不必谢,江湖便是如此,你懂得多,但还是要学会用,这样你才会更强,当你强到一定程度,那么就没有人可以在你面前称得上强了。”
顾谦恭敬地说了一声:“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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