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也不过如此!”
瑟妆妮驱使冰原野猪走向花木雯,她倒要看看被钢鬃结结实实撞飞,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似乎是瑟妆妮想多了,花木雯此刻躺在地上,微弱的呼吸几乎就要停止住,在晨光的照耀下,那张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
‘不对!’
瑟妆妮忽然发现了什么,那个洁白色的头发…
她的心中一惊,终于想起上次和花木雯交战时,对方的实力前后反差,好像正是发色变成洁白色后,花木雯才拥有了压倒性的实力。
一想到这里,瑟妆妮再不敢怠慢,链枷一旋一挥,对着地上的花木雯刺去。
却见地上的女子将残剑轻轻一扬,就好像那链枷正瞄准着残剑刺去一样,被她轻易用剑搁飞。这期间她身体的其余部位动都没动一下,显的很是诡异。
几秒钟后。
“嘶…,木雯还真是不小心啊,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说着话,花木锐从地上蹒跚着站起身来,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部,有些痛苦的说道:“肋骨断了三根,再加上周围的千军万马,还真是绝境呢…”她苦笑一声,伸手抚过剑身,森绿符文再次从她手中出现,补全为长剑剑身,显的耀耀生辉。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怎么都杀不死!”瑟妆妮感受到了耻辱,明明自己这边连放冷箭暗算的手段都使用出来了,可那个女人依然站了起来。
瑟妆妮尽情的挥舞起链枷来。几乎在一刹那,她挥出足足五道链枷,她与花木雯之间的空间飞出几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长链残影。
五道臻冰链枷的残影掠空而过,与符文之剑相击在一起,抹擦出零星火花。
虽已重伤,但花木锐的实力却远远超过瑟妆妮,链枷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她一一挡下。
瑟妆妮越发恼怒,更加用力的疯狂挥动起武器,手中臻冰链枷好似旋风一样频频挥出,奈何花木锐身形灵敏,就算慌乱间接不下其中一两招,却也进退自如,竟没有一击能够击中她。
“钢鬃!撞死她!”
趁着花木锐后退之际,瑟妆妮又一拍冰原野猪的背,巨大的野兽战车一路带起草屑泥土,对着她直直冲撞而去。
花木锐不敢掉以轻心,只刚才一击,自己就被撞断三根肋骨,要是再被撞飞一下,就算有她掌控着身体,恐怕也只能剩下小半条命。
脚下用力一点地面,花木锐的身体轻盈的向侧方躲去。
却就在这时,一道冷箭又是对着她疾飞而去。
自从在前几日的战争中吃过大亏,花木锐已经下意识的提防起那个寒冰射手,此时趁着自己脚未落地,对方果然出手暗算,她连忙用左手将符文之剑上的符文抽取出一部分,扬手一挥,形成一个包裹住自己周生的圆球体符文之盾。
那寒冰之箭轻易射破符文之盾,却也被抵消掉了八九分力道,被花木锐用左手接住。
“这可是好东西啊。”
花木锐对着远处得意一笑,将寒冰之箭放在背后,扬手一招,那些被箭矢射碎的森绿色符文复又回到她手中,被她抚在符文之剑上。
琳希女王气的脸都发白了,她默不作声,从背后箭筒又取出箭矢,对着那方又是一箭。
花木锐动都没动一下,那箭矢却是擦着她的身边飞了过去。
“真是…”花木锐刚想说点什么嘲讽的话语,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嚎叫。
亚伦的大腿上正扎着刚才从花木锐身旁飞过的箭矢,原来这次琳希瞄准的并不是她。
那箭矢上的寒冰气息渐渐扩散开来,亚伦的步伐明显慢了一些。
“嗯?”德莱恶斯心中有数,看来弗雷迩卓德的女人也希望自己尽快解决掉这个天人。只是这种做法很令他不爽,如果琳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砍死这个妨碍自己战斗的女人。
当下德莱恶斯不再迟疑,又是高高跃起,虽然不及刚才那般气势逼人,却仍有力压千钧的压迫感。
亚伦腿上受伤,此时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击,只得双手紧握住骑士剑,横在头顶挡去。
“啊…!”
怒吼声中巨斧落下,与骑士剑抹擦出剧烈的火花。德莱恶斯却是得势不让人,巨斧依然压着亚伦使足了劲。
“呀…!”
“哼嗯!”
双方咬紧牙关使上蛮力对起阵来,互相不让对方半分,因为这种情况下,谁被对方的力量压制住,谁就得受伤。
“德莱将军加油!”
“揍死那小子!”
诺克煞斯军中不时传出着呐喊助威的声音。
斯唯因身旁的一名将领从背后取下弓箭,刚想效仿琳希弯弓搭箭,却被他一把按住箭矢。
“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而且,你不怕以后德莱将军杀了你吗?”
那将领眉毛一挑,看向战场中心处激战着的德莱恶斯,收回了弓箭。
“所有人不许放冷箭!以免误伤已方!”斯唯因对着诺克煞斯和弗雷尔卓德的战士们大声喊道。
一阵阵‘咯嘎’之声作响,金属与金属之间的角力让人真切感受到死亡的迫近,好像下一刻,两人中就将有一人横尸脚下。
亚伦渐渐有些支持不住,那条受伤的腿上不断流出着鲜血,没多久终于支撑不住弯曲下去,一只膝盖单点在地上。
不仅亚伦的身体渐渐支持不住,他手上的那柄骑士剑也已是强弩之末,虽说迦文皇子赠给他的这柄骑士剑怎么看都是锻造水平极佳,但那诺克煞斯将军手中的武器明显更加精良。
亚伦的脸上掠过一丝惨笑,他已经看到骑士剑与黑色斧刃相击的地方出现丝丝裂痕,而对方也明显发现这一点,手下巨斧不但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压了下来。
不多会,骑士剑猛然崩断,巨斧趁势向着亚伦胸口砍去。亚伦的身体因为较劲而绷的紧紧的,根本就无法做出规避动作,索性将手中断剑也趁势向前刺去。
巨斧轻易在亚伦胸口划拉出一条狰狞的口子,然而骑士剑却被对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亚伦的眼中掠过一丝绝望,看来自己在救赎者的鼓噪下做出的选择,终究是太过草率。只是木雯她…。
他的身体无力的倒下去,眼睛看向心中牵挂的那个女人,慢慢闭上了双眼,弥留之际,那个女人正大喊着什么,向自己这边跑来。
“混蛋!别死在这里啊!”花木锐大骂着,边向亚伦跑去,边喊道:“你不是和木雯说好了,就算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寸角落,也要寻找回真正的自己嘛!怎么现在又像一个怂包一样倒下去?哦,我知道了,果然男人都是不可靠的生物!”
‘什么…真正的自己…?’
亚伦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男人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和自己说着什么,表情中充满了忏悔和绝望…,而周围,是那些即熟悉却又陌生,被篡改者们从自己记忆中抹去姓名和过往的同伴们,画面显的悲凉而凄惨。
‘这是…,真正的我吗?简直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亚伦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真实之我!”他又看向花木锐,反驳道:“男人可不是不可靠的生物!”
抬眼处,德莱恶斯已经趁着他弥留之时高高举起巨斧,眼看就要手起斧落。
失了武器、身受重伤,亚伦只能在地上滚出几圈,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看到这致命的一斧落空,稍远处的花木锐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什么,背后却是袭来一阵急促的兽足奔跑声。
“哗啦…”
花木锐急忙向身侧躲去,却终究是慢上一步,左臂上被冰原野猪锋利的獠牙划开一条狰狞的口子,足有剑柄长短。
“混蛋…”花木锐骂了一声,没去仔细看胳膊上的伤口,左手接过剑,用右手轻抚剑身,将一部分森绿色符文附着在左臂和大腿的伤口上,算是暂时起到了止血作用。
可这毕竟也只是不得已的手段,符文之力只能止血,并不能帮助她愈合伤口。并且花木锐一旦失去意识,符文之力也将消散,到时候光是流血都能夺走她的性命。如果可能的话,还是用绷带包扎好伤口才是上策,只是现在她有时间包扎伤口吗?
瑟妆妮一拍猪背,那名为钢鬃的巨大冰原野猪又是对着花木锐直直冲撞而去。
花木锐可不想再被撞飞,侧身躲过冰原野猪的冲撞,同时手中符文之剑横着一划,在那名为钢鬃的野猪身侧带出好大一条豁口。
“呜嗷!呜嗷!”
冰原野猪伤口吃痛,不断的大声嚎叫着,却并没有失去战斗力,反而调转猪头以更加狂猛和快速的冲撞姿势攻击向花木锐。
瑟妆妮也惊了,显然坐下这头庞然大物已经失控。
花木锐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快步走到一个方向,然后示威般的举剑对向冰原野猪。
狂怒中的钢鬃果然也变换方向冲撞而去。
瑟妆妮一看花木锐那方就暗叫不好,那可恶的女人,背后不远处竟然就是诺克煞斯士兵们。若是平时还好,撞死他们也就撞死了,但眼下可不是和那些混蛋厮杀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这两个天人。
可无论瑟妆妮怎么操纵与呼喝,冰原野猪钢鬃也丝毫没有反应,依旧直直朝着她冲撞而去。
花木锐正得意间,却不想背后猛的被撞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倒飞出去。那冰原野猪也对着她改变方向,避开了之后的诺克煞斯士兵们,此刻它那对愤怒的巨大猪眼之中,只剩下这个深深伤害了自己的女人。
花木锐捂着肋部伤处站起身来,仔细一看,亚伦正躺倒在自己脚边不远处。
“你干嘛撞我?”花木锐微怒着问道。
亚伦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他此刻能够行动和开口说话,已然是一种奇迹。
亚伦痛苦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是被那个诺克煞斯人踢飞过来的,谁知道你正好站在那里…,小心!”
花木锐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头该死的猪正锲而不舍的追着自己,于是身体一蹲,欠身在地上滚出两圈,然后以单膝点地的姿势,将长剑从自己右腋下向后刺去。
冰原野猪与花木锐错身而过的同时,左后腿腿根上被符文之剑深深刺入,并且又划拉出好大一条深口子,血线像喷泉一样飚飞而出。
“呜嗷…”
“钢鬃!”
冰原野猪的腿上受到巨大伤害,终于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它奔出一段距离后身体猛的一沉,两处伤口泊泊喷血,显的触目惊心。
“可恶的女人!”
瑟妆妮撇眼瞪了一眼花木锐,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扯布条,为自己心爱的坐骑包扎起伤口。
“木雯…,不对,你是木锐。”亚伦狼狈的站起身,一看那洁白的发色与森绿色剑身,已然清楚面前的女人已经是另外一个女人。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吻,不由想到,那到底算是花木锐亲了自己,还是花木雯亲了自己…
花木锐嗯了一声,神色紧张的从符文之剑上又抽取出一丝森绿色符文,贴在亚伦胸口的斧伤上,暂时止住失血。
“你怎么了?”见亚伦失神,花木锐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感觉木锐你好厉害,几下就将那野猪给解决掉了。”
“是吗?”花木锐的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可你刚才傻愣愣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纠结上次吻你的人,到底是我还是木雯。”
亚伦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花木锐,他无法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一下就猜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见亚伦一脸正经的模样,花木锐也难以置信的说道:“不会吧…,你竟然真的在纠结那种事情?”
两人间的气氛正有些暧昧不清,一声大喝声却极煞风景的打破了氛围。
“喝啊!拿命来!”
黑色巨斧夹带着破风声袭来,花木锐来不及提醒什么,抬起脚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伸手将亚伦推开。
亚伦后退出好几步,正不明就里间,却看到德莱恶斯一斧当头抡下,要不是花木锐手快,此时他的脑浆恐怕都要被刨出来了。
“咯噹。”
花木锐双手举剑勉强抵挡住巨斧,显的力不从心。刚才几番苦战,身上已经留下好几道伤口,再加上符文之力近半被她用来给伤口止血,符文之剑看起来也薄弱了许多,恐怕也不能够长时间与那黑色巨斧硬碰硬。
“啊!”
亚伦猛的冲向德莱恶斯,将他扑倒在地,抱住他的腰,大喊道:“木锐,趁现在快解决掉他!”
“混蛋!快松开我!”
德莱恶斯腾出左手对着亚伦背部狠狠抡拳,可越是这样,亚伦就抱的越紧。
“木锐,我快支持不住了!”亚伦再次喊道,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花木锐心领神会,双手倒握剑柄,对着德莱恶斯的头颅刺去。
却不想“噹”的一声,德莱恶斯用巨斧的斧面挡住剑锋,他左手使足了劲横扫而去,花木锐‘噗通’一声,被他扫倒在地。
德莱恶斯坐起身来,一把抓住亚伦的头发,将他提起,他有心举起巨斧劈砍对方,却又感觉一下杀死他不够解气。
“你这混蛋!”德莱恶斯干脆放下巨斧,一拳抡向亚伦的头颅。
亚伦头上挨了一拳,只感觉天旋地转般的痛苦,双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德莱恶斯终于得以站起身来,他的左手依然拽着亚伦的头发,又是两拳捣向他的胸口,最后还不解气,弓起身,一个膝顶狠狠撞向他的肚子。
“噗哇…”
亚伦吐出一大口鲜血,肚子里的肠子好似寸寸断裂,犹如被巨锤击中一样痛苦不堪。
德莱恶斯这才满意的松开亚伦的头发,然后用力将他抛开。
“没用的男人!”
他骂了一句,转身看向花木锐,只是没有注意到,亚伦好巧不不巧的被他扔在了神石旁边。
花木锐揉着额头站起身,刚才被扫的突然,倒地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额头磕在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上,让她有些神形恍惚。
正恍惚间,黑色巨斧横着劈来,花木锐立刻惊醒,连忙向后退出两步。
德莱恶斯一斧落空并未停止前冲,‘哗’的破空声中又是一斧高高落下。
花木锐不敢再硬接巨斧,只得疲于奔命,只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才出剑抵挡一下。
远处的琳希女王正弯弓搭着箭矢,随着二人的移动而变换方向,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稍不留意可能就会误伤到德莱恶斯。
两人在战场上僵持了好几十回合,终究是伤势骇人的花木锐先支持不住,她的左臂、肋部、大腿皆有重伤,再加上力气原本就不如德莱恶斯,到底是被他抓住机会,一脚踢中肚腹。
花木锐跪倒在地捂住肚子,本来就断了三根肋骨的她,现在又被狠狠踢中肚子,剧烈的疼痛令她连符文之剑都握不住,森绿色剑刃‘哗啦’摔落在地。
“天人?符文之力?呵呵…,不过如此。”
德莱恶斯一把扯住花木锐的头发,疯狂的大笑着,然后举起巨斧,当头就要抡下。
“慢!”
围观军阵中传来斯唯因的声音,德莱恶斯寻声看向他。
“杀了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太可惜了,如果是使用米月夫人控制人心的手段,或许我们能够掌握符文之力。”
德莱恶斯迟疑了一下,他倒不介意放过花木锐一命,毕竟他只是沉醉于激战时所带来的热血沸腾和刺激感,而不是犹如失心疯一样沉醉于低级的杀戮。只是如果将符文战士交给传言中的那个女人,恐怕有些不妥,谁知道日后是多出一份强大战力,还是军中多了一柄外人安插进来的暗刃?
见德莱恶斯犹豫不定,斯唯因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道:“放心吧,那个女人虽然很可怕,但是大体上还是很支持我们的理念,这点不必担心。”
“是!”
德莱恶斯放开花木锐的头发,任凭这个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女人软倒在地上。
他看向已经只剩下半截的神石上所插着的那柄耀耀生辉的神剑,慢慢走向那里,目光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占有欲。
瑟妆妮也看向那神剑,她已将钢鬃的伤口处理完毕,也一同走向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