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口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后,梁爱华也没脸继续留下来吃晚饭了。
她借口要回去备课为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了镇上。
梁爱华父母是机械厂的工人,虽然她爷爷是农村人,可她自小就和父母住在嘉庆县。
也算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嫁给钱恒后,凭着钱恒的关系,再加上她高中毕业的学历,就在太平镇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后来她还自考了英语六级,就调到了初中部,去教英语了。
所以在钱家,她一直都是高人一等,也看不起农村里的刘婉茹和张翠兰。
平时没有大事,她是轻易不会回钱家村的。
这段时间,她也听说了一些钱楠楠是小福星的传言。
也从钱恒那里知道刘婉茹家发生的变化。
可她认为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应该挣不了多少钱。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加上女儿不见的心焦,才会让她如泼妇般,在人家屋里又吵又闹。
自己媳妇是什么样的品性,钱恒不说全部了解。
可七八分,他是知道的。
所以梁爱华离开后,他就拉着钱楠楠好一通道歉。
毕竟梁爱华最后说的那些话,大多数,都是针对她的。
梁爱华是什么样的人,钱楠楠可比谁都了解。
上辈子。
这个三婶,总是把钱娇娇不要的旧衣服拿来给她穿。
其实旧点也没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孤女。
人家愿意送你是情分,不送也是本分。
可她每次来,都会搞得全村人都知道。
弄得好像她得了她多大恩惠似的,其实每次都只拿了那么一两件,马上就要洗烂的衣服。
因为自己比钱娇娇还要高一点,所以好些衣服,她根本就穿不了。
梁爱华凭着这些旧衣服,不止在村里镇上得了好名声,还让爷爷奶奶更加偏袒他们。
所以这会儿钱恒说什么,她都是不走心的胡乱应着。
好不容易钱恒走了,几个小姑娘,又开开心心的边吃零食,边翻看那一桌子的礼物。
钱小涟睨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椅子上吃东西的钱娇娇,压底声音问钱佳琪。
“她怎么了?”
钱佳琪淡淡一笑说道:“我带她去买棒棒糖时,走的是后山的近路,路过坟场,给她讲了几个鬼故事而已。”
她这声音不小,钱娇娇闻言,立刻就气呼呼说道:“你才不止讲鬼故事呢!你还让蛇来咬我,还不准我告诉我妈,钱佳琪你好坏。”
“那你被蛇咬了吗?”
钱佳琪不咸不淡的反问。
“那……那倒没有,你把蛇打死了。”
钱娇娇揉着手里的糖纸,声音小得像猫叫。
“那不就得了,我不止给你买棒棒糖,我还救了你一命,难道你不该报答我吗?
人家囡囡救了闵子骞,闵家都送了那么多礼物,我救了你,不过是让你听我讲讲故事,然后不能告诉你妈而已,你就骂我坏。
还是你想像闵家一样,让你妈送我几样你家的宝贝,你就觉得我好了?”
钱娇娇被她这么一绕,整个人都不好了。
害怕钱佳琪去找她妈要报酬,便忙不迭的摇头。
“没有没有,佳琪姐你别生气,刚刚我说错了,你别告诉我妈。”
钱小涟满脸疑惑的眨眨眼,去买棒棒糖,好像不用走后山啊?
“为什么要走……唔!”
她话刚问出口,钱楠楠立马塞了半个蛋糕进她嘴里。
随即,一本正经对钱娇娇说道:“对啊!我们小孩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大人啊?而且今天三婶找不到你,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要是她知道你还欠了这么大个救命之恩,那她肯定会揍你的。”
“嗯嗯!我不说,我肯定不说。”
见钱娇娇被忽悠得小脸煞白,钱楠楠和钱佳琪相视一笑。
眼波流转间,皎洁如皓月的明眸里,尽是不言而喻的默契狡黠。
钱楠楠再次看了一眼钱娇娇身后有点泛黑的气运。
这丫头之前的气运还是淡灰色的,没想到去了一趟坟场,连身上的气运都变了。
她再转头瞄了一眼佳琪姐,和小涟身后的雪白气运。
小涟的气运,是在她落水后,获得新生时起的变化。
而佳琪姐的气运,好像是在她们打完架的第二天变了的。
她以前的气运可是黑灰色的,那可是相当倒霉的气运了。
看来。
她应该就是那天重生回来的了。
眼神扫过拉着小涟偷笑的菲菲和雅琴,这两人自从跟着自己卖衣服,身后的气运竟然也有了一点点变化。
看来跟着自己干,那都是会转运的呢!
而且小姑那黑漆漆的倒霉气运,如今也慢慢变成灰白色的了。
钱楠楠想到这里,一双清澈干净的凤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像极了天上悬着的一轮新月,熠熠生辉。
这边小姑娘们在房间里吃着零嘴,笑靥如花。
木槿花院子里,大人们高谈阔论,意气风发。
而在靠后山边的老宅里。
姚老太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钱小芳忍着越烧越旺的怒意,一边给女儿剥橙子,一边小声给她讲故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免得她去听堂屋里那些人的聊天内容。
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拿了两尺老棉布过来当贺礼,不止全家总动员都来了。
还带了一对母子过来蹭吃蹭喝。
她和二哥,都以为这眼生的母子俩,是她老娘娘家的哪个隔房亲戚。
毕竟她老娘兄弟姊妹多,这两人以前没见过,也不稀奇。
可午饭一结束。
自己和女儿就被叫回老宅,听她们吹嘘这个叫林大海的男人多有钱。
说她个二婚的女人,能嫁给砖瓦厂的老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老娘一直用眼神盯着她们母女,她早就带着女儿去二哥那边了。
不过她虽然没走,可也带着女儿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没进堂屋。
自己不进屋,她们却越说越过分,林大海他老娘不想要娉婷进他们家,竟然异想天开给找好了收养的人家。
她本来听见这话就想发作的,可她还是忍住了,她倒想听听老娘是什么想法,是不是也觉得她的娉婷是拖油瓶。
要是她也有这种想法,她就带着女儿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