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位于我们SY市的最西部,它和HH市毗邻,南面是CBMZ自治县。
绥宁的苗族人特别多,有‘古苗疆’之称。
去绥宁之前,堂叔一再叮嘱我们,千万别吃当地人的东西,也千万不要乱接触当地人。
堂叔告诫大家,苗族人会放‘蛊’,而且,放蛊的手段很高明,会让你防不胜防。
有时,你喝了他们的一杯茶,说不定就中蛊了。
有时,他发一根烟给你抽,说不定那根烟里面,就有蛊。
有时候,你和他们一个照面,说不定也中蛊了。
而一旦中了蛊,那就完蛋了,除非是放蛊的人给了你解药,否则,进医院都不管用,因为医院对‘蛊’这种东西,也是束手无措。
堂叔说,凡是中了蛊的人,肚子会慢慢涨大,就跟怀孕的孕妇一样,很恐怖,很夸张。
然后,当肚子被撑到了大得不能再大了的程度,就爆开了。
肚皮爆开后,里面全是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很恶心。
堂叔在绥宁这一带修了很多年的马路,耳闻目睹过很多苗族人的东西,因此,他说得绘声绘色。
一边说,一边用表情和手势互相加以配合。
我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既害怕,又特别好奇,反而更增加了想去绥宁的愿望。
……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只是在我们SY市的范围之内,但我心里依然很激动。
我跟大家一样,也背着一条厚厚的棉被,提着一袋沉重的行李,里面除了衣服裤子之外,毛巾牙刷牙膏这些日用品都有。
堂叔带领我们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去坐车,那里有直达绥宁县城的长途大巴车。
我们新邵县位于SY市的东部,绥宁县位于SY市的最西部。
因此,虽然在同一个市,可从县城到绥宁,也有二三百公里路程。
那个年代还没有国道,只有一条省道。
这条省道是柏油路,路面也不是很宽,严重影响了车速。
我们从早上出发,一直颠簸到半下午,大巴车才进入绥宁县境内。
我是第一次到苗族人住的区域。
一切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新奇。
刚进入苗疆,我就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苗族人住的房屋跟我们汉族人不一样,他们住的都是木板吊脚房。
这些木板吊脚房用木板镶嵌的,最高也只有两层楼,上面都盖着青色的瓦片。
我第一次见到少数民族的居住区,耳目一新,精神一下抖擞起来,在车上颠簸的疲劳,一下子消失殆尽。
绥宁虽然不像城步一样是苗族自治县,可境内很多苗族人。
这些苗族人分为‘生苗’和‘熟苗’,祖祖辈辈都住在湘西这一带的大山里面。
随着大巴车的深入,我目光所触及之处,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到处都是木板吊脚楼。
而且,令我颇感不解的是,在路旁的许多大树丫上,垂挂着一袋一袋的用塑料袋装着的神秘物体。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让人作呕。
当然,车上不仅只是我,其他也有人注意到了。
他们好奇的问堂叔,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堂叔是个‘老走棚子’的,在绥宁这一带,走过很多年的‘棚子’,因此,他什么都懂。
他告诉大家,里面装的都是‘包衣’,也就是女人生娃后的胎衣,当地人有一个风俗,女生生完娃之后,就会把胎衣挂在树上,这样,老天爷就会保佑这个小孩健康长大。
大家听了后,恍然大悟。
我也是一样,没想到,苗族人居然还会有这么奇特的风俗。
……
大巴车进入绥宁县境内一个叫关峡乡的地方,然后在一个小山寨前面停了下来。
大巴车停下来之后,在堂叔的要求下,大家纷纷拿起各自的行李。
然后,大家跟着堂叔进入这个小山寨。
……
这个小山寨叫‘凤凰村’。
村里有很多桔子树,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桔子园。
堂叔带着我们,从一片桔子林中间的一条小马路,插了进去。
接着,他将我们带到一栋吊脚木楼前面。
‘到了。’堂叔告诉我们。
就在这时,屋子里面传来狗吠声。
很快,一条大黑狗从屋子里面串了出来。
大黑狗龇牙咧嘴,对着我们大叫。
但它很快不叫了。
因为,在我们这些人中,有一个老头,这个老头瘦瘦精精,秃头,络腮胡,他逗狗很厉害。
只见他‘嘟嘟’几声,然后走过去,摸几下狗头,这条大黑狗立即就不叫了,很神奇。
我对付狗虽然也有一套,但没这么厉害。
就在大家啧啧时,吊脚木楼里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小少年。
这个妇女个子有点矮,身材偏肥,姿色平庸,穿着一件的确良的女式西装和灰色的直筒牛仔裤,长发有点凌乱,一把扎在脑后。
我还以为她是这间苗族人家的女主人。
没想到,她咧嘴冲我堂叔一笑后,跟我堂叔说起了家乡话。
‘老胜,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就都在盼你们了,老说胜师傅现在到哪里了?’
‘路上堵车,要不然早到了。’
‘哦,是这么回事呀,那你们……吃了中午饭没有?’
‘那还用说,肯定没吃喽。’
‘哈哈,是啊,本姑娘好笨啊。’
女人拍手大笑。
原来,她是这个‘棚子’里专门做饭的厨娘。
这个小少年则是她的儿子。
至于这栋苗族人家的男女主人,他们都在外面干农活,要到天黑才会回来。
……
煮饭的女人姓李,后来大家都喊她‘李姑娘’。
在堂叔的要求下,李姑娘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到灶屋里,把锅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一共有两大盆菜,一盆是大白菜,另外一盆是猪肉炒豆腐干。
大家在车上呆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了。
因此,也都没什么客气可讲,从碗柜里拿出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
我也一样,跟着他们拿起碗筷,大快朵颐。
这是我第一次吃‘棚子饭’,觉得很香,很可口。
饭饱酒足之后,我跑到外面的摇井,摇了几股地下水上来漱口。
然后,开始打量周围。
这是一栋颜色有点发旧的吊脚木板青瓦房,两层楼,四大间,周围有很多桔子树。
下面是个小山坳,小山坳中有一个小院落,那里有七八栋很旧的苗民楼房。
堂叔安排我们把行李放好,然后,带领我们去街上买生活用品。
堂叔说,这个小山寨离关峡乡的镇街上不远,只有三里路左右,走一会就到了。
在堂叔的带领下,大家一边说一边笑,朝关峡乡的镇街上走去。
我们一行一共有十几个人,有几个是我们村里的,另外几个都是其它村里的。
像我们干这种活,叫‘走棚子’,或者叫‘找副业’。
这是1996年,改革开放才十几年的光景,外面打工远远不像后来那么好打。
我们村里很多年青男女在广东打工,但听他们说进厂很难,因为这个年代,广东的工厂数量远远没有后来那么多,可劳动力又很多,都是六零后七零后的年青人,数量众多。
所以,很多二三十岁的年青人,不得不‘走棚子’。
当然,这也是迫于无奈,在广东打工的名气要好听很多,我们村里很多人都管在广东打工的人叫‘广东老板’,很受人尊敬。
至于‘走棚子’的,很多人都瞧不起。
到了年底如果是有媒婆做媒,许多姑娘家瞧不上。
所以,除非是没办法了,否则,没几个年青人愿意‘走棚子’。
……
堂叔说的没错,从我们落脚的地方,到关峡街上,确实没有多远。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在路上,堂叔又反复嘱咐我们,别乱接苗族人递的东西,千万别乱接,因为很多苗族人喜欢放蛊。
而且,这些会放蛊的苗族人在三年之内,至少要放倒一个人。
否则,他们自己就会遭到反噬,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许多年青的苗民会放蛊,但是又不会解蛊。
所以,一旦被他们下了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