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悲催的周六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夏伊依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十五分钟过去了,她看了一眼门口,挠了一下有点痒的头发。

护士姐姐怎么还不来呀?我还想回去洗头发呢!

又一个十五分钟过去了,夏伊依终于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吧嗒,吧嗒……

她心里有些发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联想到许多恐怖片的情节。

接着,脚步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还好敲门的是漂亮的护士姐姐,不是僵尸,也不是骷髅头。夏伊依自动从她脑补的世界里退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护士姐姐把登记好的几张表格递给夏伊依。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登记信息,夏伊依只觉得眼睛发花,头皮发麻。

我的神呐!居然还要开186张发票!这岂不是要开到下午去啦?

夏伊依想的还是太乐观了。

护士姐姐笑容满面地对她说:“夏老师,我还要去会场那边帮忙。等你开好发票就打车去香格里拉,打车费我们给你报销。麻烦你啦!”

啊?我不光要开发票,我还要亲自送过去!

夏伊依很想问一句:“我能先回家洗个头,再去香格里拉吗?”

这位护士姐姐就像会读心术一样,又说了一句:“麻烦夏老师开快一点,有的人订了下午5点的火车票回去。”

完了,这个头看来是洗不成了。

护士姐姐走了,办公室里又只剩夏伊依一个人了。她有点儿想橙子了,如果橙子陪在她身边,她估计没有现在这么郁闷,这么孤单。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打印发票的声音,劈啦啪啦,吱呀吱呀、噼里啪啦、吱呀吱呀……

一口气打完30张发票,夏伊依突然觉得有些慎得慌,刚才消失的那种恐惧感又回来了。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怖情绪,她拿出手机点开QQ音乐,开始放歌听。伴着许茹芸的《好听》,敲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比刚才好听多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夏伊依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多了,该去吃饭了。要是去晚了,职工食堂就没什么东西了。

吃完饭,夏伊依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伸伸胳膊抖抖腿,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然后继续对着电脑开发票。

她一刻都没有耽误,一口气开完了剩下的发票。

2点多钟,夏伊依坐上了开往香格里拉的出租车。到了酒店,护士姐姐给她安排了一个地方,让她在那里等着要来领发票的参会人员。

等着开发票,等着领发票。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夏伊依的这一天,那必须是“等”这个字。

幸好她刚才在办公室给手机充满了电,在漫长且无聊的等待中,她至少可以看看手机里的《香蜜沉沉烬如霜》打发时间。

哈哈,凤凰对锦觅真好!

哈哈,锦觅傻的真可爱!

一个小时以后。

“啊!”夏伊依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

昨晚想着今天早上可以睡懒觉,我熬夜看《指环王》,谁知道一大早却被叫来加班!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伊依手里那一摞厚厚的发票渐渐变薄了。可有几张发票却送不出去了,因为那些人说抬头不对,还要换!

What’s out!

夏伊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换发票就像换零钱那么容易吗?

6点多,护士姐姐给了她一张自助晚餐的餐券。夏伊依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了,也算是对这一天加班的犒劳。

没想到,她刚吃了一口面条,就立刻吐了出来。

这面条是用洗洁精煮的吗?怎么一股洗洁精的味道?真是糟蹋了里面的海鲜!

夏伊依把那碗面推到一边,开始喝粥吃菜。饭后再吃点新鲜水果,喝瓶酸奶,她又接着去老地方等人来领发票。

快8点了,她手里只剩下那些需要换的发票了。数一数,竟然多达22张!这下管发票的老师肯定要发火了。肝胆外科一个会议作废发票的数量,差不多赶上财务处一年作废发票的总数了。

一个年轻的护士妹妹陪着夏伊依回到医院,夏伊依再一次坐到电脑前,开始作废发票、打印发票。这一次,护士妹妹没有走,她一直陪着夏伊依,否则夏伊依死都不肯一个人加班。

你想想,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加班,耳边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打印发票的声音。这时,走廊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就问你,吓不吓人?

夏伊依满脑子都想着“我要早点回家,我要早点回家”。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她打字的速度明显提高了不少。

夜里9点多,她终于结束了辛苦而奔波的一天。年轻的护士妹妹带着发票回酒店了,夏伊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她已经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走到家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夏伊依忽然想起来,她今天还没有给橙子铲屎添粮。于是,她转身,敲响了方擎天家的房门。

门开了,方擎天看到夏伊依,明显愣了一下。此时的夏伊依十分狼狈,几缕刘海儿油腻腻地贴在她的额头上,眼神涣散无神,黑眼圈可以跟熊猫一比高低。

她这是怎么啦?

不等方擎天发问,夏伊依解释道:“对不起,方老师,这么晚打扰你,我今天加了一天的班!现在才回来。”

可这个回答更加重了方擎天的疑惑。

加班?财务处的加班难道是野外拉练吗?怎么把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折腾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夏伊依见方擎天没说话,接着问道:“我现在去给橙子换猫砂,可以吗?”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已经给你的猫换了水,加了猫粮,换了猫砂。”

夏伊依一惊,精神顿时好了不少。

方医生居然会主动照顾橙子!

她欣喜地说道:“谢谢你,方老师,我明天一定准时来给橙子换猫砂!晚安!”

“晚安!”

方擎天刚想关门,橙子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夏伊依蹲下来,挠挠橙子的下巴,温柔地说道:“妈妈今天太累了,明天再来陪你玩,你现在乖乖回去睡觉吧!”

橙子撒娇地“喵”了一声,不愿离开夏伊依。方擎天一把拎起橙子,关上了门。他把橙子放回猫窝,对橙子说:“你妈今天很累,让她赶紧回去睡觉,才是对她好,知道吗?”

橙子低着头,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夏伊依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方擎天的金鱼换水喂食。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的头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周日,夏伊依睡到自然醒,蹭了一碗霏霏做的小米粥,然后接着看《指环王》的第二部。

中午和霏霏一起吃完饭回来,她给方擎天发消息:方老师,我什么时候方便去你家呢?

一分钟以后,她收到了方擎天的回复:“下午2点到5点都可以,我6点要出去一趟。”

方擎天中午在宋教授家里吃饭,吃完饭回到家里差不多就是2点。夏伊依就在他刚到家的时候,敲响了他家的门。

和平时一样,方擎天在书房关上门工作,夏伊依在客厅陪橙子玩。橙子对逗猫棒的热情丝毫不减。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夏伊依开了一个猫罐头给橙子。这是橙子第一次吃猫罐头,它闻了闻盛在碗里的猫罐头,然后一口气吃完了里面的肉肉。它连最后那一点点肉沫都不放过,把碗舔的干干净净,就像用水洗过了一样。

饱餐一顿以后,橙子心满意足地开始给自己洗脸,先用舌头舔舔爪子,再用爪子蹭蹭脸,舔完左爪舔右爪,擦完左脸擦右脸。

夏伊依侧身靠在沙发上,看着橙子享受完美味的惬意喵生。午后的温暖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毛衣,周身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晕,就像一个降临凡尘的小仙女。

方擎天去厨房给自己倒水,倒完水,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向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安静的客厅里,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静静地看着一只小橘猫舔爪子洗脸。

岁月静好——这四个字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脑海里。

夏伊依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方擎天的目光,她朝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对方擎天笑了一下。方擎天赶紧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然后端着水杯,又进了书房。

夏伊依看了看手机,已经2点40了,她该回去了。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家,方医生毕竟是个男人,她并不方便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她想把橙子带到自己的房间玩一会儿,可方擎天却说:“你也要为我的金鱼考虑一下啊!”

夏伊依不再说话。

嗯,方医生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我一个不留神,橙子把橘子吃了怎么办?

橘子是夏伊依给方擎天的小金鱼起的名字。因为这条小金鱼是橘色的,夏伊依就叫它橘子。不过,她没告诉方擎天,她擅自给他的小金鱼起了这个名字。

夏伊依走的时候,敲了敲书房的门。方擎天开门,夏伊依把一盒德芙黑巧克力递给他,说道:“方老师,谢谢你让橙子暂时住在这里!”

方擎天接过黑巧克力,开玩笑地问道:“这是橙子的房租吗?”

夏伊依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谢谢你!真心的!”

方擎天举起手中的黑巧克力,说道:“嗯,你的谢谢,我收下啦!”

夏伊依回到自己的小窝,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橙子。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围巾披在身上,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夏伊依走后,方擎天坐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看着橙子。橙子躺在有阳光的地方,正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方擎天的脑中又浮现出刚才那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当初不忍心拒绝本就伤心不已的夏伊依,才答应收留橙子。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至少在夏伊依的脸上,他再也没有看到曾经在楼梯间见到的那种绝望和难过。橙子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无暇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

方擎天问橙子:“到底是她帮了你,还是你帮了她?”

橙子警觉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方擎天,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