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驵马如鱼

吕奇到了北平之后,和地勤人员被安置在西苑机场附近,由于是地勤人员编制,吕奇跟着学习飞机的维修和保养;不久高志航也奉命调回北平。

高志航屡次上书请战,均被上峰拒绝;高志航甚至亲自去找到当时代理东北空军司令张焕相要求请战,得到的答复仍然是‘暂不抵抗,等待国际联盟裁决’;由于高志航的持续请战得罪了上峰,被免除中队长职务,气得两人决定离开北平,前往上海和南京。

到上海不久,他们偶遇高志航在法国留学的同学邢铲非;事后经过邢铲非(国民政府军政部南京航委会航空大队长)的介绍,高志航于1932年元旦过后到南京报到。

吕奇和以前大华饭店的庞师傅父子,住在了他原来在极丝菲儿路买的那套房子里。

大华饭店在吕奇走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由于流氓滋事等原因已经倒闭了,外国老板已经离开上海了。

吕奇婉言谢绝了师傅介绍的工作,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高志航到南京报到之后,就被分配到杭州笕桥中央航校高级班接受短期培训,结业后因其东北军的身份受到鄙视和排挤,只能作为一名无单独飞行资格的空军见习少尉。

直到一次航委会主任黄光锐来航校检阅,飞行员纷纷表演,惟独他是见习人员没有表演资格。

黄光锐曾经听说过高志航的飞行技术,便下令让高志航表演一下,在整个飞行过程中的娴熟技巧,却给在场的所有观摩者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过在降落的时候飞机腿轮卡住了,导致放迟了,飞机受伤。因此有人说:“他是东北军,怕是来搞破坏的”。而独具慧眼的黄光锐却说:“这是由于他长时间没有训练的关系,你们能在空中飞得那么好吗?”反而提升他为空军第8队中尉分队长。

此后,在任分队长期间,高志航通过刻苦自修,很快就掌握了在国际上堪称一流的夜间不打灯起飞、倒飞和弧形飞等飞行绝技,在国际飞行界属于凤毛麟角。

黄光锐第二次来检阅时,他和很富哦外国专家都认为高志航的飞行技术是中国飞行员中独一无二的,晋升他为空军上尉教官。

在航校半年之后,他又被提升为空军教导总队少校总队副。

在这期间。吕奇从报纸上得知,由于胡汉民、汪精卫、林森和孙科等人的联合反对,南京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与1931年12月15日通电辞职;同一天,张学良也获准辞去陆海空军副委员长之职,改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

1932年1月15日,这天是中国传统的腊八节。

这天傍晚,吕奇帮着庞师傅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了一顿酒席之后,提前一个人回家。

刚出大户人家的门口,便碰到几个日本和尚带着大圆帽来化缘,管家来到门口给了一些吃的,可日本和尚还是不走,最后管家由于家里办喜事,不愿意生事,不得不拿出两个大洋把日本和尚打发了。 吕奇看到这些场景,心里骂道:“日本人连和尚都这么嚣张,这哪是化缘,简直是敲诈。

吕奇下了电车后,解开呢子大衣,拐进一条里弄。看看四周没人说道:“朋友,你可以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拳风传来,吕奇连忙躲开转身还击,来人是一个个子不高,蒙着面,头戴礼帽的家伙。

双方拳来脚往过了几招后,吕奇跳开了说道:“王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哈哈一笑说道:“四弟,功夫没有荒废嘛”,说完扯下蒙着的面巾,摸出一副眼镜戴上。正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王亚樵。

两人拥抱了一下。王亚樵问道:“四弟,你这一走差不多两年了,你去了哪里?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走咱们去喝两杯”。

两人就近找了一个西式餐厅要了一个包间,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法国红酒。

王亚樵举杯说道:“四弟,咱俩两年没见了,你得给大哥好好说说,你去哪了,干了什么”?。

吕奇一口喝了杯中的红酒说道“前年陪一个朋友去了北平,然后到了沈阳,跟着东北军的海军副司令沈鸿烈在三江口打了一仗(本来不愿意说三江口的,但是见是王亚樵这个对自己不错的大哥不是军政人物,便不再隐瞒),后来又认识了一个飞行员叫高志航的,又在北大营打了一小仗,然后东北沦陷了,我就又回到上海了,毕竟我在这里有套小房子”。

吕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两年的经历。

“三江口一仗和老毛子打的,我只简单听说过,你给我说说”王亚樵说道。

吕奇又将三江口的海战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王亚樵听完之后举起杯说道:“四弟,了不起,来哥哥敬你一杯”说完一口喝了然后又说道:“九一八你就在北大营,给我说说”。

吕奇接过王亚樵新倒的红酒一口气喝干,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窝囊、窝囊,”接着就把北大营那晚的战斗给王亚樵说了一遍。

把王亚樵气得一拳击在桌上说道:“张学良和荣臻这两个狗日的卖国贼最好不要来上海,要不然老子叫他有来无回”。

见吕奇心情不好便安慰道:“四弟,别想那些了,你现在也算为国报效沙场,打过国仗的人,来,大哥再敬你一杯”

吕奇喝完之后说道:“可惜,都是打的败仗,哎——”

“败仗怎么了,刘邦99败,不还是做了皇帝,项羽99胜还不是被逼自刎;失败了不打紧,只要命还在,终有成功之日”王亚樵说道。

吕奇说道:“这两年,大哥又做了什么壮举”。

“我这两年,瞎混着,前年我做掉了张秋白之后去找你,才知道你坐船去了天津;去年我做掉了招商局督办赵铁桥。

今年夏天,派人去庐山做老蒋没有成功;7月份本来想做掉宋子文的,没想到却做掉了他的秘书;

今年十月份,我也去了一趟沈阳,打算去做掉日本人的陆军大将白川义则,也没有成功,哎——大哥今年也一直不顺,等翻年之后就该整出点动静了”。

不久,两瓶红酒就喝完了,吕奇有点醉了,王亚樵倒是啥事没有,王亚樵说道:“四弟,今晚你不回家住了,大哥给你安排酒店,明天哥带你去见几个人”。

吕奇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王亚樵带了一帮人,两辆小汽车;吕奇和王亚樵上了前面那辆小汽车。吕奇问道:“大哥,咱们去哪儿”。

王亚樵问道:“四弟,你知道韩国吗”?

“知道啊,就是以前的朝鲜,甲午海战之后,朝鲜第26代皇帝李熙在1897年改的国号,这个我知道”吕奇说道。

“嗯,是的,韩国是在沙俄的支持下成立的,但是日俄战争之后,苏联人撤出了韩国,日本政府实际上控制了韩国。

但是韩国这个民族也不乏血性男儿,安重根就于1909年在哈尔滨做掉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真乃义士也”。吕奇点点头。

王亚樵说道:“1910年日本强迫韩国签定了《日韩合并条约》,1919年韩国的‘三一起义’失败之后,大批的韩国人来到上海,并在上海霞飞路组建了‘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李承晚任总理;诺,就是那里”王亚樵指着窗外说道。吕奇看到门牌是霞飞路321号,旁边还有一块牌子,写着‘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汽车没停,没有看清下面几个字。

“别看了,那儿现在没什么人”。王亚樵继续说道:“韩国人现在的临时政府主席是李东宁,但是实权却在一个叫金九的人的手里,他还组织了一个‘韩人爱国团’专门跟日本人作对,……我们今天就去拜见一下这位金九先生”。

汽车很快来到普庆里,两人下了车,王亚樵给了吕奇一个小皮箱;吕奇接过来,觉得有点重,得有十几斤吧,显然不是放的文件一类的东西。

后面一辆车也下来几个人,一个人前去递名片,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

不久里面出来两个韩国人请他们进去,王亚樵让后面的保镖在外面等着,自己只带了吕奇进去。

进门之后,两人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里面有两个50多岁的韩国人,其中一个人很热情的和王亚樵握了手。

王亚樵说道,“安先生,这是我的结义兄弟,叫吕奇,这位是安昌浩先生”。

安昌浩也和吕奇握了一下手,然后介绍到“这位就是金九先生,这位就是王亚樵,这位是他的兄弟吕奇”。

双方互道久仰之后,落座。

王亚樵说道:“金九先生,你们上周在日本的壮举引起全世界轰动,可惜李奉昌义士未能全身而退啊”。【1932年1月8日,金九派韩国义士李奉昌在日本樱田门刺杀日本天皇裕仁,一颗手榴弹炸死马车夫,天皇马车下的另一颗手榴弹未爆炸,行动失败,被捕”】

安昌浩说道:“我们已经通过南洋报纸发表声明,警告日本人不得杀害李奉昌,不然必会遭到更大的报复行动”。

金九说道:“王先生‘江淮大侠’的大名,鄙人早就听闻,如果此次行动能够得到王先生的指点,必定能够得手”。

“哪里?哪里?行动失败是常有的事,不必在意,继续等待和寻找机会就是了”。王亚樵说道。

“这次请王先生来,主要还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想请王先生帮我们训练一些年青人,以后行动的时候也好事半功倍”金九说道。

“金先生说笑了,贵国精于此道比我等强太多了,……不过,如果贵国只要是对付日本人,我王亚樵定当全力协助”王亚樵说道。

“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王先生”金九说道。

“什么事,请讲”。王亚樵说道。

“我们得到消息,上周李奉昌在日本刺杀天皇的时候,有一个炸弹出现哑弹的情况,所以还请王先生帮我们提供一些可靠的炸弹,至于费用,我们……”金九的话随即被打断。

“费用的事情,请金先生不要再说了,此事包在我王亚樵身上,另外,我们此次前来正有一件事”。说完给吕奇使了一个眼色。吕奇立即把脚边的小皮箱递给了王亚樵。

王亚樵打开小皮箱,说道:“金先生,这二十根大黄鱼是我王亚樵和兄弟们的一点小意思,上周李奉昌先生的壮举让我等钦佩不已,一定请你们收下”。

安昌浩说道:“王先生,你这……这……”。

金九说道:“太感谢王先生的义举了,我们现在说实话真的缺钱,就却之不恭了”。

金九又对安昌浩说道:“你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安昌浩把小皮箱收起来递给金九然后就出门了;金九把小皮箱放在办公桌后面,又回到沙发上。

不一会儿安昌浩进来了,随后跟着他陆续进来了四个韩国年青人,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其中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安昌浩把这四人带到王亚樵面前,王亚樵和吕奇也站起来一一介绍。

“这位是尹奉吉,这位是金海山,这位是安昌杰,这位是李东海”。

王亚樵等着吕奇和最后那位叫李东海的女人握完手之后说道:“自古永雄出少年,不错不错”。

王亚樵和金九商量了明天这四个年青人到哪里去找他等等事宜之后,婉言谢绝了安昌浩的午餐邀请,便和吕奇离开了。

在回去的车上,王亚樵说道:“韩国人目前也就只能搞点暗杀行动了”。

吕奇说道:“大哥,我有一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亚樵说道:“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直说”。

“我觉得你目前,不应该把重点放在国内这些关键人物身上,而是应该放在日本人身上。打个比方,如果你做掉了老蒋,那么国内又会陷入军阀的混战,这样的话,小日本是求之不得的,这有点亲者痛仇者快的意思”。

王亚樵说道:“嗯——自从小日本侵占我东三省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对付小日本和汉奸,至于老蒋那里,只要他是抗战的,我王亚樵还当他是同盟会的战友”。

“大哥,你看,韩国临时政府目前虽然弱小,但是他们的组织严谨、正规,还组织了‘韩人爱国团’来招揽更多的韩国人,你那斧头帮说老实话,听着就像江湖人士,要不你改个名吧”。吕奇说道。

“哎呀,四弟,我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就在想这事,一直想不到好名字,要不你给取一个”。王亚樵一拍大腿说道。

吕奇沉思了一会说道:“要不就叫‘铁血锄奸团’吧,听着响亮,简单明了的表达了宗旨,也算是给南京政府表个态,我等都是忠勇之士”。

“铁血锄奸团,嗯——比那‘韩人爱国团’好听多了,太好了,这名字听着就精神,就叫铁血锄奸团”。

王亚樵高兴的念着“铁血锄奸团,铁血锄奸团……”。

“大哥,接下来咱们去哪里”吕奇问道。

王亚樵还在回味铁血锄奸团的名字,说了句“中午约了人吃饭,你一起去”。

两辆汽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酒店门口停下,王亚樵还是只带了吕奇到了酒店五楼的一个包间里。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王亚樵一进门就拱手赔礼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临时有点事来晚了,等会儿罚酒三杯,来吕奇,认识一下”。

“这位是淞沪警备戴戟戴司令,这位是19路军蒋光鼐总指挥,这位是19路军的蔡廷锴军长,各位,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吕奇”五人落座。

王亚樵说道:“如果不是陈真如(陈铭枢,南京政府内政部部长,王亚樵的好友)召集我们,估计我们这辈子都难得聚在一起喝酒,来,我先罚三杯”说完先干了一杯,吕奇也端着酒杯一口干了。戴戟也端起酒杯说道:“是啊,连躲在家‘养病’的蒋兄都来了,实在难得,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蔡廷锴也端起酒杯说道:“戴司令,你是不知道总指挥的难处啊”。

蒋光鼐也端起酒杯说道:“今天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先喝酒”。大家又一起干了一杯。

戴戟接着说道:“听陈部长说,老蒋马上就要复出了,汪精卫、胡汉民、孙科等人还是没有那个能力撑下去呀”。

蔡廷锴不屑的说道:“他们捣乱还是可以的”。

蒋光鼐说道:“日本人最近,正在频繁调动,估计上海会去乱子”。

蔡廷锴接着说道:“只要日本人敢动,老子一定要将他们打回去”。

“四弟,来我们敬三位将军一杯”王亚樵拉着吕奇站起来说道“有三位这样的爱国将军,我辈何愁不能讲日本人赶回岛上去,来,我两兄弟先干为敬”。

王亚樵说道:“小日本只要敢跨界,我手下几万兄弟一定做好大家的后勤等工作,对了,蔡军长,我还有点事请你帮忙,你要给我提供一些炸药,我先去搞掉一些汉奸走狗”。

蔡廷锴说道:“这事儿陈部长给我打过招呼了,19路军虽然缺军饷,但是你要的这点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还专门给你派了一个人负责这些事情,九光兄放心吧”。

由于几人都身居要职,简单用过午饭就散了。

吕奇跟着王亚樵回到了他的秘密据点桃园里44号。晚上王亚樵召集自己的心腹郑抱真,余立奎,余亚农,华克之等人成立‘铁血锄奸团’的事宜,众人齐声叫好。

铁血锄奸团的骨干成员有王述樵、洪耀斗、龚春浦、谢文达、许志远、张献廷、蔡克强、王国屏等人,郑抱真负责后勤、余立奎负责行动、余亚龙负责外部联系、华克之负责情报。

由于吕奇刚来就负责王亚樵的保镖兼参谋,铁血锄奸团初具骨架。

王亚樵另外叫余立奎负责那四个年青韩国人的训练。

第二天1月18日午饭过后,吕奇给王亚樵告了个假,说回极丝菲儿路取点东西,再跟师傅说一声,然后就回来。

吕奇到了马玉山路的三友实业社转电车的时候,发现那几个日本僧人堵在三友实业社门口,前面两人敲着木鱼,和后面三人在用日语唱着佛经。

吕奇心道‘这几个日本人是不是傻,谁都知道这三友实业社是最排日的了,到这里化缘怎么能化得到’。

吕奇正打算走开,突然看见后面一个日本僧人捡起一块石头扔到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头上,顿时打得满脸是血;三友实业社随即出来二十几个人,双方开始对骂起来。围观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五个日本和尚用蹩脚的汉语显然不能表达日本那些骂人的语言,在几个噫指插腰的中年上海妇女面前吵架怎能讨得半点便宜;恼羞成怒的前面两个僧人用手里的木鱼和棒槌朝三友实业社的人扔了过去,后面三人也在地上捡石头。

吕奇笑骂道:“这哪里是修行的和尚,这简直就是流氓嘛”

眼见五个日本僧人找不到石头了,居然冲着对方骂的最狠的两个中年妇女打了过去,顿时双方扭打了起来。

吕奇发现扭打的人群里有几个年轻人特别狠,有两个小子从地上捡起石头,对着那几个日本僧人的头,使劲的打了下去。

五个僧人哪是对手,瞬间就被打到在地,一顿暴揍,过了一会儿,三友实业社一个管事的人招呼大家停手,并把大家带进三友实业社里,然后留了几个人等着警察的到来。

吕奇发现打得最狠的那几个小子趁乱并没有回厂,而是悄悄溜了。

吕奇觉得有古怪,就跟在后面尾随着。

吕奇一路跟着这几个人,居然过了公共租界,还在往苏州河以北方向走。

吕奇心里差不多明白了,这苏州河以北是日本人的地盘,这几个家伙肯定是日本人。

吕奇一直跟着几个人到了一家日本商社门口,里面出来一个小个子穿着西装的小个子,长得挺斯文的。

几个人一见这小个子日本人,一起鞠躬,小个子用日语问了几句,那几人中间有一个人也用日语回答了几句之后就进去了。

吕奇担心被发现所以没有靠近,也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连商社名字也没有看清楚;但他心里完全明白了,这是日本人安排的一场苦肉计。

吕奇回家拿了小皮箱之后,给师傅的儿子交代了几句就朝桃园里赶去了。

吕奇给王亚樵等人说了下午的情况,大家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最后决定吕奇带几个人去那商社附近蹲点,抓一两个那天闹事的日本人回来问问。

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新闻“日本日莲宗僧侣5人(天崎启升、水上秀雄、后藤芳平、黑岩浅次郎、藤村国吉),在马玉山路三友实业社毛巾厂门前化缘被抗日分子打死一人,死者是水上秀雄,其余四人身受重伤”。

吕奇骂道:“狗日的日本人要搞事情”。就赶紧让王亚樵派了几个人跟着他去抓人,王亚樵派余立奎带四个人跟着吕奇。

吕奇和余立奎等人到了那商社附近,发现上千名日本侨民正在游行。

吕奇和余立奎等人在附近转悠了大半天也不见昨天那几个人,店铺也是关闭的。

吕奇又随着游行队伍来到了文监师路的‘上海日本居留民团’门前,各条街道的游行队伍在这里开始聚集。

吕奇找了两遍也没发现那几个人,然后再折返回商社附近寻找也是没人,众人在傍晚赶回了桃园里。

第二天吕奇等人又去到那里找人,仍然是扑了一个空。晚上得知日本青年同志会在下午放火烧了三友实业总厂;日本侨民强烈要求日本总领事和海军陆战队出面干涉。

第三天吕奇独自一人去仍然是扑空,吕奇觉得那几个人肯定是已经不在上海了。

但是这次的“日僧事件”越闹越大;

21日,日本总领事村井苍松向上海市长提出道歉、惩凶、赔偿、解散抗日团体四项要求。

22日,日本驻上海第1遣外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发表恫吓性声明,以保护侨民为由加紧备战,并从日本国内向上海调兵。

27日,日本总领事村井苍松向上海市当局发出最后通牒,限28日下午六点以前给予满意答复,否则采取必要行动。

28日,上海市长吴铁城答应全部接受日方提出的无理要求。日方接到吴铁城答复后,却又以保护日本侨民为由,要求中国军队必须撤出闸北。

吕奇和王亚樵这几天随时关注广播和报纸新闻,两人都觉得山雨欲来。

果然在1932年1月28日晚上11点半的时候,王亚樵接到消息:日本驻上海第1遣外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少将在晚上11点20发动攻击命令;日本海军陆战队分三路突袭闸北,攻占天通庵车站和上海火车北站;闸北守军19路军第78师156旅被逼自卫还击;一二八淞沪抗战打响。

王亚樵说道:“四弟,咱们该干点什么了”。

吕奇说道:“是的”。

“可是,咱们怎么干呢?总不能让我几万兄弟拿着斧头去抵抗吧”王亚樵说道。

“当然不能了,这样没有任何作用,相反还会打乱19路军的部署,成为他们的拖累”吕奇说道。

吕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大哥,在上海,咱们地头熟悉,我们可以给19路军送武器弹药、粮食、水和药品”。

吕奇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大哥,我们沿着黄浦江去吴淞口看看,日本人的军舰如果炮轰还是比较麻烦的;日本人的军舰到了吴淞口,应该不会往藴藻浜方向去,因为那边的河道不适合日本的大型军舰;所以我认为他们会沿着黄浦江往上走,到达公共租界这一块。咱们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干掉他们一艏军舰”。

“好,好,四弟就听你的”王亚樵说着就想往外走。吕奇拦住说:“大哥,今晚不急,小日本的军舰就算能飞也到不了啊,今晚咱们还是和郑抱真他们商量商量准备弹药和粮食这些吧”。

当晚,王亚樵和郑抱真等铁血锄奸团的骨干成员商量如何组织和配送弹药、粮食、水、和药品等物品。

第二天一早,王亚樵和吕奇就带了几个人沿着黄浦江往吴淞口去了。

郑抱真、余立奎等人负责筹集物品。

王亚樵和吕奇沿着黄浦江沿岸到了吴淞口,然后在转到藴藻浜一带,没有发现日本军舰。

晚上回家后得到消息:老蒋已经复出;今天下午19陆军156旅和宪兵第16团已经夺回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日军败退公共租界,通过英、法、美等国领事出面‘调停’,双方达成停火协议。

余立奎等人说道:“小日本也不经打嘛”。

吕奇说道:“日本人这次是输在人数太少了,不要相信停火协议,小日本估计是在等援兵”。

1月30日日本政府发表声明指责上海事件是由中国抗日分子引起的,要求交出肇事者,并提出赔偿等无理要求,否则将再次开战。

国民政府鉴于可能出现大规模战争的情况,迁到行都洛阳。

31日,和2月1日和2日这三天没有战斗。

日本政府持续威胁,并从国内增调航空母舰2艘、各型军舰12艘、陆战队7000人到达长江口,蒋光鼐也把驻守苏州的60师和驻守南京的61师调到了上海附近。

到了2月3日,日本人撕毁停火协议再次向闸北进攻,于2月4日又被击退。

2月5日和6日是除夕和春节。

除夕夜喝酒的时候,华克之说道:“日本人也在过年吧”。

吕奇说道:“日本人从明治维新以后就不过春节新年了,他们把新年改在元旦了,这两天没动作,估计又是在等待援兵”。

果然,日本人这次增派第3舰队和陆军第24旅团‘久留米混成旅’到达上海,由第3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接替盐泽幸一指挥。

2月7日,野村吉三郎改变攻击点,以久留米旅团进攻吴淞,陆战队进攻江湾,企图从守军右翼突破。

第19路军依托吴淞要塞及蕴藻浜水网地带与日军激战,第61师也把进攻纪家桥、曹家桥及偷渡蕴藻浜的日军各个消灭和击溃,剩余的日军又退回租界,由英、美等国领事再次出面"调停",达成停火协议。

这天晚上,铁血锄奸团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当王亚樵和吕奇等人在听新闻的时候,华克之进来说道:“胡永洪死了,今天下午,胡永洪开着一辆卡车的枪支弹药去支援19陆军,被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截获,押送他回日本军营的时候,胡永洪在公大纱厂附近直接开进黄浦江与押送的两个日本兵同归于尽了”。

王亚樵说道:“阿毛(胡永洪)好样的,不愧是我‘铁血锄奸团’的成员,去,给他家送300大洋”。

2月8日至2月20日;在这期间双方陆续增兵。

日本于2月14日又调陆军第9师参战,改由第9师团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统一指挥。

南京政府派张治中任第5军军长,率所部第87、第88师及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增援上海,归第19路军统一指挥,接替从江湾北端经庙行至吴淞西端的防线,为左翼军。

第19路军为右翼军,担负江湾、大场以南及上海市区的防御。

18日,日军第9师团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发出最后通牒,要挟中国守军于20日17时前撤退20公里,被蔡廷锴严词拒绝。

2月20日,日军总指挥植田谦吉令日军全线总攻,采取中央突破,两翼卷击的战法,以第9师团主要突击江湾和庙行的结合部,企图与北面的久留米旅旅团围攻吴淞,南面的陆战队合围闸北。守军第19路军与第5军并肩作战,密切配合,利用长江三角洲水网地带及既设工事顽强抗击,并组织战斗力强的部队夹击突入江湾、庙行结合部之敌。

经过6天6夜的争夺战,日军遭受重创,由全线进攻转为重点进攻,再由重点进攻被迫停止进攻。

此后,日本方面鉴于连续三次进攻失利,决定专门组织‘上海派遣军’,由陆军大将白川义则任司令官统一指挥,并新增陆军第11师团、第14师团增援上海,总兵力达到9万多人,大小军舰89余艏,飞机300架。

而中国方面鉴于三次惨胜,把日军并未放在眼里,并未及时增兵;还是原来的第五军、第19路军、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和宪兵16团,总兵力五万不足,而且经过近一个月的苦战,伤亡接近1万多,实际有战斗力的仅仅3万多,只是日军的三分之一。

在2月28日下午,一直在藴藻浜、吴淞口、三岔港、长江口一带侦查的吕奇等人看到几艏日本人的军舰停在了三岔港附近,吴淞口的炮台要塞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所以日本人把军舰停在这里;其中有一艏巨大的巡洋舰在其中。

吕奇确定这就是白川义则的指挥所,也就是日本的旗舰“出云号”巡洋舰。

吕奇已经从华克之千辛万苦搞来的情报中了解到 “出云号”巡洋舰指标参数;此舰排水量近万吨,舰长122米,宽21米,吃水7.5米,主机功率14500马力,航速21节,编制672人。装备203毫米炮4门,150毫米炮14 门,12磅速射炮12门,2.5磅速射炮8门,450毫米鱼雷发射管4具。 吕奇咂咂舌头心里说道:“这大家伙可不好对付”。

天黑的时候王亚樵也赶到了问道:“兄弟,这大家伙可怎么弄,大哥我做掉几个人没问题,可从来没有搞过军舰,对了,你在三江口打过海战,你说说”?

吕奇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在三江口打得是内河巡洋舰,排水量不到1000吨,这家伙排水量近万吨,以我的了解我认为我们搞不掉这艘军舰”。

王亚樵说道:“我得到最新消息,日本人的总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就在这艘船上,我是一定要搞掉这首船的”。

吕奇说道:“大哥,要炸掉这艘巨舰,如果用炸药的话起码要成吨的烈性炸药,就算轰炸机的炸弹炸中也不可能炸沉它,我看,我们还是挑艘运兵舰实际点”。

王亚樵说道:“四弟,大哥什么都听你的,这次你就听大哥的,就弄这艘,就算炸不沉他,也要吓得它退出长江口”。

吕奇说道:“不行的,大哥,你看它周围有护卫舰,还有一些炮艇,我们怎么弄”。

王亚樵说道:“你说说,这家伙什么地方最弱”。

吕奇说道:“根据我对军舰的了解,一般来讲,对于巡洋舰,它的“舯部”一般都是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他的前面最后一个炮塔的后面到后面第一个炮塔前的轮机舱区域是它最弱的地方”。

吕奇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指给王亚樵说道,然后又把望远镜递给他,给他详细说明。

王亚樵说道:“我明白了,我们可以趁晚上派人把烈性炸药从水里放到那个位置”。

吕奇说道:“大哥,现在这个季节人在水里能够坚持多久啊”。

王亚樵说:“你别再说了,我手下的兄弟,大多在黄浦江长大,水性没有问题的;走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2月29日(闰年)这天,吕奇根据沈鸿烈送的有本书上关于水雷的介绍,自己设计了一个简易的水雷,用木头做了一个盒子形状,在上面放上50斤炸药,配上一个定时器,外面用防水油纸包好,可以在增减木块来增减浮力的大小,然后让郑抱真请专人制作。

王亚樵和余立奎去征集水性好的敢死队员。

王亚樵征集了20多个敢死队员。

王亚樵带着众人来到江边,20多人喝下一大碗烈酒,就朝江里游去,不一会儿,坚持不住的人陆续上岸。

吕奇等人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姜汤、棉衣。

吕奇等最后一个敢死队员上岸后,对王亚樵说道:“大哥,你看,这个距离根本靠近不了出云号”。王亚樵在事实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吕奇看着最后一个上岸的是个胖子,突然想到。

吕奇说了一句:“有了,有办法了”。

王亚樵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快说,什么办法”?

吕奇说道:“给他们身上涂上凡士林,应该就可以了”。

王亚樵立即吩咐两人去拿;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拿回来几十盒凡士林。

20多个敢死队员全身涂上凡士林后再次下水,吕奇自己也抹上凡士林下到江里去游了一圈,不过水性的确不如他人,和几个水性差一点的提前游回来了,剩下一部分人在江里游了一个来回。

王亚樵大喜道:“你们今天早点休息,咱们明晚就干”。

吕奇端着姜汤喝了一大口,小声对王亚樵说道:“大哥,给他们每人发些钱”。

王亚樵立马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叠钞票给了吕奇一半说道“每人100元”。

王亚樵和吕奇把手里的钱发给了可以行动的11个敢死队员。

3月1日,敢死队员放假一天,陪家人。

上午日本军司令官白川义则汲取前三任指挥官正面进攻失利的教训,决定从防守薄弱的侧翼浏河口登陆,两面夹击淞沪守军。凌晨6点指挥第9师团等部正面进攻江湾、庙行,第十四师团攻击虹镇、闸北等地。用第3舰队护送第11师团大部官兵驶入浏河,从浏河口、杨林口、七丫口突然登陆,迅速攻占了罗泾、唐行、娄塘等地,包抄中国军队北面的后路。中国军队形势堪危。

晚上半夜,王亚樵和吕奇带着这11名敢死队员到了三岔港附近,郑抱真等人早就等在了那里,王亚樵检查了炸药,每包50斤,底部用了一些木板,外面用多层防水油纸包好,一个是防水,一个是增加浮力。

郑抱真说道:“大哥,吕兄弟,你们放心吧,别看现在拎着有点份量,在水里刚刚好,轻松的很,我们都派人在水里试过了”。王亚樵点点头。

吕奇检查完这些自己设计的简易‘水雷’之后,对郑抱真说道:“郑大哥,是请兵工厂的王雄师傅做的吗”?

郑抱真说道:“每一个都是王雄师傅亲手做的,只要把定时器设定好之后,用油纸包好,绝对没有问题,这里还有一段导火索,只要扯开这段导火索10秒之后就炸”。

吕奇说道:“但愿他们今晚都不用撤扯这导火索”。因为扯掉导火索,就算是飞鱼也是逃不掉的。

计划在晚上四点行动,王亚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大家集合起来;

王亚樵亲自给每人倒了一碗烈酒,然后自己也端起一碗说道:“兄弟们,我王亚樵不想说什么大道理,这碗酒一是给你们暖身,一是给你们的壮行酒,来,干”说完一仰头把酒和流下的眼泪一起干了。

一行人悄悄来到江边,11个敢死队员脱掉衣服,吕奇、郑抱真、余立奎等不下水的人帮着给他们全身涂上凡士林。

11人陆续下水,缓缓的朝敌人军舰的方向游去,由于江水实在太冷,而这段距离又比较长,有的敢死队员开始出现咳嗽、喷嚏等状况,在快接近敌人军舰的时候被‘出云号’旁边的护卫舰发现了, 敌舰开始用机关炮开始扫射,顿时江面上出现了几处爆炸,还好敢死队员分得比较开,并没有引起群爆。

日本人的几艘军舰探照灯全部打向水里,舰上的士兵和机关炮开始向敢死队员疯狂开火。还好有几个水性特好的队员长吸一口气之后从水下面潜游了过去。

吕奇看到有三个水性好的敢死队员在接近出云号5米左右的地方浮了起来,然后又潜了下去,随即出云号舯部的位置连续出现三道水柱。

吕奇知道,这三个队员扯开了导火索,……。

王亚樵从望远镜里面看到爆炸之后,出云号的底部虽然被炸了一个洞,开始慢慢进水,但是对其伤害远远没有达到要求。

王亚樵一拳捶在地上。不一会儿,11个敢死队员全部牺牲,日本人的小快艇也打着探照灯出来搜寻。

吕奇拉起王亚樵说道:“大哥,咱们快撤,日本人的陆战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岸上的一行人快速的撤离了。

回到桃园里,王亚樵损失了11个兄弟心情很不好,大家的心情也不好,加上累了一天,大家都休息去了。

3月2日;北面防守的第五军,退守到嘉定、太仓一带;正面防守的19路军被日本第9 师团和第14师团联合击溃,撤退到昆山、福山一带防守,到晚上,淞沪地区全部被日军占领。

王亚樵和吕奇等人在法租界里面听到这些消息,虽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1932年3月3日,第一次‘淞沪战争’结束,日本人称作‘第一次上海事件’,历时35天。

王亚樵和吕奇等人继续搜集汉奸资料,准备行动。

随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诈降之后的马占山在黑河再次起兵抗日,王亚樵组织为其提供枪支弹药。

这期间王亚樵陆续和韩国人联系多次,吕奇跟着余立奎负责四个韩国年轻人的训练工作,射击、投弹等等。

四个年轻人里面,叫尹奉吉的人,投弹特别准,臂力也最大。

4月26日,王亚樵带着吕奇和四个韩国年青人来到了霞飞路宝康里27号,这里是韩国临时政府的另一个秘密据点,六人除了王亚樵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六人来到密室,金九和安昌浩已经等在里面了。

安昌浩见大家坐下后说道:“我们据情报得知,日本人将会在借4月29日庆祝‘天长节’(昭和天皇生日)的机会,在虹口公园举行‘淞沪战争祝捷大会’;我们‘韩人爱国团’将和中国‘铁血锄奸团’联合进行破坏行动;根据我们双方的情报汇总得知,这一次大会,不允许中国人参加但是允许韩国人、台湾人、满洲人参加,但必须讲日语;所以我们决定由你们5人参加,你们的意见呢”?

吕奇由于王亚樵和他沟通过,所以并不意外,当即答应。

四个韩国年轻人也毫不犹豫,立即答应。

安昌浩说道:“参加行动,必须是‘韩人爱国团’成员,所以你们今天需要参加宣誓仪式”。

见此,王亚樵说道:“我们暂时回避一下”。

金九说道:“王先生,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吕奇先生也是此次行动成员之一,也没有必要回避”。两人就留了下来。

只见安昌浩拿出四块牌子交给四人,自己也拿着一块牌子站在韩国的八卦太极旗下。(韩国的国旗。中间是红蓝的太极阴阳图四角是乾坤坎离四卦的标志)。

四个年轻人跟着安昌浩用韩语念道“我宣誓,作为‘韩人爱国团’的一员,决心以赤诚之心,诛戮侵略中国的日军将校,以期还我祖国之独立与自由。 大韩民国36年4月26日,安昌浩。”最后四人各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安昌浩拿出相机分别给每人在国旗下照了两张照片。每人在照相时都是左手持炸弹,右手拿手枪,胸前挂着自己的宣誓牌。

等四人宣誓完毕之后又坐回桌前制定行动计划,决定明天先由尹奉吉和李东海伪装成情侣到虹口公园进行实地侦查,吕奇、金海山和安昌杰三人也去侦查并制定出撤退路线。

会议结束之后,四个韩国年轻人留在了那里。

吕奇和王亚樵回到自己的地方。

王亚樵说道:“四弟,大哥想吃我们老家的猪肚鸡,你会做吗”?

吕奇笑着说道:“会做啊,安徽名菜,以前做过几次,你想吃,我给你做,不过这菜要花点时间”吕奇拿出怀表看了看说道:“你今晚想吃的话得八点钟以后了”。

晚上八点多,吕奇端着一个砂锅进来了。

王亚樵在桌上放了一坛花雕酒。

王亚樵看着吕奇用小刀划开猪肚以后,里面那只油亮发光的鸡就翻滚了出来,吕奇把刀子放在旁边。

王亚樵说道:“四弟,你这猪肚鸡的汤怎么看着跟清水似的”?

吕奇说道:“大哥,我这猪肚鸡不是像他们那样炖的,我是用一口大锅,里面再放这口砂锅隔水蒸的,所以你看着这汤像清水,但是,你先尝尝”。

王亚樵用汤勺舀了一勺喝了下去,然后说道:“太鲜了,太香了,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猪肚鸡汤了”。

王亚樵又倒了两碗酒说道:“四弟,这是人家送我的40年陈酿的花雕,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你我兄弟就把他做掉”。

吕奇喝了一口,果然比其他的花雕味道要醇厚一些。

王亚樵说道:“兄弟,大哥我小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这猪肚鸡了,来,你吃,快吃”。

吕奇笑着说道:“大哥,你知道吗?这道菜其实不是你们安徽菜,而是广东客家菜。这道菜还有一个名字”。

“哦——说来听听”王亚樵说道。

吕奇把嘴里的鸡肉吞下肚之后说道:“这道菜的另一个名字叫‘凤投胎’。据传,是南宋末年的时候一个名厨给一个奋勇抵抗蒙古人入侵的将军做的,将军被俘之后,誓死不投降,蒙古人在各种威逼利诱之后,决定处死这位将军,这道菜是给那位将军在被害之前的断头饭”。

“啊——,大哥错了,大哥真不知道这个事,咱们不吃了”王亚樵说完就要端走扔掉。

吕奇拦住说道:“这道菜花了我三个小时,味道这么好,……兄弟我是不信这些的,这道菜难道你不想吃吗”?

王亚樵尴尬的盯着这锅猪肚鸡。

吕奇继续说道:“大哥,你听我说完嘛,后来蒙古人占领了中原。中原人有一部分就逃到了广东定居下来,成了客家人,这道菜也被带了过去,由于味道非常鲜美就流传下来了。不过既然是从中原传过去的,说不定最早还是你们安徽菜”

王亚樵也是个爽快人说道:“既然兄弟你不介意,那我们也不去考证了,我也不客气了”。说完用筷子夹着猪肚的边上,扯开一个口子,轻轻一扯,一条猪肚就被夹起来了,已经炖的非常烂了。

王亚樵嚼着猪肚,吕奇继续说道:“后来,客家人先是用于办丧事的时候吃这道菜,后来办满月酒也用这道菜了。今天大哥让我做这道菜的寓意非常好,预示着我们这次行动一定成功,我们就让白川义则早点投胎吧”。说完两人大笑了起来,端起酒碗各自豪干了一碗。

王亚樵还要敬酒,吕奇说道:“大哥,我酒量不好,这么好的酒,别让我等会儿吐啰,那就可惜了,还是等着我回来的时候再喝吧”。

王亚樵说道:“好好好,咱们不喝酒了,咱们吃肉喝汤”。

4月27日,吕奇他们根据情报得知,这次进入会场时要搜身检查,但是由于大会要先举行天长节(日本天皇的诞辰),然后再举行祝捷大会,时间比较长,所以允许携带水壶和便当,日本人打算全天庆祝。

吕奇就和韩国人商议把炸弹改装在便当里,本来想在水壶里做做文章,但是因为水壶会滚动,担心不好找爆炸位置,制作起来也比较麻烦,又由于时间来不及,就放弃了,最终决定制作五个便当炸弹。

4月28日上午,吕奇如约和四个韩国人来到虹口公园侦查地形,日本人已经在开始布置会场了,中午以后就不允许人进出了。

李东海挽着尹奉吉的胳膊扮着一对穿着日本和服的情侣,金海山和安昌杰穿着日本学生装,吕奇则穿着一套新的西装。

尹奉吉观察了会场的布置情况,虽说还没有布置完毕,但主席台的大致位置摆放,应该变化不大。吕奇则在考虑,炸弹炸开之后,会场人的反应,站岗士兵的反应,戒严部队的反应,事发之后日本部队最快到达的时间,日本人封路戒严的最快时间,以及自己能够逃到法租界的所需时间等等情况。

五个人在中午之前离开了虹口公园,然后跟着吕奇走到了祥德路的秘密据点。然后,回到了韩国人的秘密基地霞飞路宝康里27号。

五人在王亚樵、金九、安昌浩的陪同下一起制定了最终行动计划。

此次行动由尹奉吉主要投掷炸弹,如果尹奉吉不能得手则由金海山投掷,再次是安昌杰投掷,如果仍然没有成功;最后是吕奇和李东海,两人不用扔炸弹,需要两人装作逃跑人员和敌人同归于尽。投掷时间定在各国使馆人员离席之后,在祝捷大会的时候择机行动。因为英、美、法、德等各国对中日战争是保持中立的,所以他们按惯例是不能参加祝捷大会的;另外安昌浩补充了一点,让吕奇主要负责撤退。在进场之后找机会把便当炸弹交给尹奉吉。

撤退路线是趁乱退入祥德路的日本侨民居住区的秘密据点,那里有王亚樵的秘密据点,然后转入法租界。

布置完毕之后王亚樵说道:“吕奇,我今天和陈铭枢部长通了秘密电话,由于国民政府目前正在跟日本人谈判淞沪停战协定的事情,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此次行动你的名字将不会对外公布,事后韩国临时政府会发表声明是他们所为,韩国人被捕可以,你不能被捕,如果你被捕,李东海的炸弹就会投向你;这是你的韩国身份证明,如果出现万一情况,你要咬死自己是韩国人,在中国东北长大。……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此次行动,现在退出是允许的,不过在事发之前你要由专人看守”。

李东海精通韩语、日语和汉语,这话她也能听的明白。她听完之后看着金九,金九点点头。

吕奇笑着说道:“大哥,我若现在退出,配做您的四弟吗?就算我不要面子,也不能丢了您的面子,大哥放心吧”。说完又看着李东海,见她也明白了之后,就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拜托你了”。

李东海也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我一定不负所托”。

商议完了之后,吕奇陪着李东海给大家做了烤肉、拌饭、冷面和大酱汤,没有喝酒,晚饭之后大家继续聊了一阵子,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由于吕奇实在做不了卖相丑陋的寿司,最后由李东海做了寿司,放在便当炸弹上面。

五人相继出发了。八点半左右,尹奉吉穿着西装,两手拿着太阳旗背着水壶和便当经过一番检查之后,第一个进场了。

吕奇来到会场的检查口,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日语喊了两句‘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万岁’,然后回答了对方的提问,你是哪里人?吕奇用福冈口音回答是福冈人,然后喝了一口水,打开便当,由于人员太多,检查员看了一眼,随便检查了一下就对吕奇挥手让他快进去。李东海也不久就进场了,时刻跟在吕奇的不远处。

九点钟之前金海山和安昌杰也都安全的进场了,吕奇找个机会把自己的便当交给了尹奉吉。

会场的布置和大家设想的差不多,前排是留给小学生和摄影摄像记者的,主席台后面围了了一圈宪兵,会场四周都有警戒的日本兵。

九点半,长天节仪式正式开始,先是齐唱日本国歌‘君之代’;然后是举行阅兵仪式;日军第9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讲完话之后,参加淞沪战争的日军第9、第11、第14师团和海军陆战队耀武扬威的从千爱里路相继走过。

到了上午10点50分,长天节庆祝结束,下面举行祝捷大会;果然,各国使馆领事纷纷退场,天空中也下了一点毛毛雨,会场有了一点点的小混乱,尹奉吉趁着这个时候到了离主席台6米左右的位置。

吕奇暗暗叫道‘要遭,这个距离他是跑不掉了’。

金海山和安昌杰也相继挤到前面去了;吕奇看到李东海在离自己四五米远的位置时刻关注着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以壮其胆。

11点左右,祝捷大会开始。日侨们开始欢呼,拼命舞着手中的太阳旗,歇斯底里的喊着口号;此时主席台上只有七个日本军政要员。他们是第11师团代表田代皖一郎少将(原师团长厚东笃太郎中将战后和第14师团长松木直亮中将调往满洲和日本本土)、第3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海军中将、第9师团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日本总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日本总领事村井苍松、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日本驻沪居留民团委员长河端贞次。

主席台是搭建的一个高2.5米、宽5米、长6米的一个简易台子。

白川义则穿着海军军装第一个讲话,大力鼓吹日军战无不胜,日军武运长久等等,然后是总领事村井苍松讲话。

11点30分左右,日本驻沪居留民团委员长河端贞次讲话的时候,空中飞过来18架日本飞机,河端贞次也停止了讲话,所有人望着空中的飞机,日本侨民更是接近疯狂。

此时,吕奇看见尹奉吉打开一个饭盒,撤掉安全扣,扔向了主席台,然后把另一个饭盒也同样扔向了主席台;随着两声巨响,主席台的日本军政要员全部倒地。

第一颗炸弹把日本驻沪居留民团委员长河端贞次当场被炸飞,当场丧命。

第9师团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被炸掉一部分脚掌,

第3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海军中将被炸伤眼部部,

田代皖一郎少将由于站在河端贞次的身后估计只是受了轻伤;

日本总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也在第二颗炸弹边上被炸飞,

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也被第二颗炸弹炸断右脚小腿。

现场一片大乱,主席台后边的宪兵迅速持枪跑了过来,金海山和安昌杰扯开自己手里炸弹的安全扣分别扑向了左右两边跑过来的宪兵,又是两声爆炸之后,金海山和安昌杰分别和几个日本宪兵同归于尽了。

与此同时吕奇跑到李东海身边一手夺过她的便当炸弹,把炸弹扔向了主席台后边的宪兵,然后一手拉着她躲进混乱的日侨群里。

三颗炸弹想为尹奉吉争取一点撤退的时间,但是尹奉吉在看到自己得手之后,心智已经发生了变化,接近癫狂,双手高举,一会儿用日语,一会儿用韩语高声喊道:“大韩民国万岁”。

不一会儿就被围过来的日本宪兵扑倒在地。

吕奇拉着李东海一路有惊无险的跟着几个日本年轻的侨民逃跑,两人在封路之前跑到了祥德路的秘密据点。

等在那里的小汽车接到两人之后,迅速朝法租界开去,在两人进入法租界的两分钟时间之后,公共租界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全部被封锁。

李东海虽然是敢死队员,可毕竟是一个年轻女孩,第一次见到如此血淋淋的场景,在上车进入法租界之后,一阵阵后怕袭来;说实话,这种后怕吕奇也有一点,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已经见惯不怪了,没有第一次行动的李东海强烈罢了。

李东海全身开始发抖了起来,吕奇拉着她的手,李东海用额头顶在吕奇的肩膀,“哇”的哭了起来,吕奇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很勇敢、你很勇敢……”。

几分钟以后,李东海才止住哭泣,然后迅速擦掉自己的眼泪。

汽车很快就赶到另一个据点,王亚樵和几个人站在一辆汽车旁边,早就等在那里。

王亚樵上了吕奇那辆车的副驾位置,转过头看着吕奇问道:“得手了”?

吕奇点了一下头说道:“得手了,白川义则肯定是活不了啦,如果不是河端贞次这家伙反应够快,用身体挡住了一颗炸弹,整个主席台的人估计都活不了”。

“那河端贞次呢,我刚得到情报,放火烧三友实业总厂的就是这家伙的主谋”。王亚樵问道。

吕奇说道:“那家伙肚子被当场炸烂,人被炸飞,肯定死了,可惜了三位义士回不来了”。

吕奇把详细经过和王亚樵说了一遍,当王亚樵听到尹奉吉被捕之后,立即说道:“赶快先去霞飞路”。

两辆汽车飞驰到了霞飞路韩国人的据点,带着吕奇和李东海迅速找到金九和安昌浩,请他们迅速撤离,金九和几个韩国人当即跟着王亚樵他们走了。

安昌浩决定自己带人留下来处理善后,并没有一起随行。

王亚樵让其他人自行回去,只留下余立奎驾驶第一辆车,吕奇驾驶第二辆车。

五个韩国人上了余立奎驾驶的第一辆车,王亚樵、金九、李东海和另一个韩国人上了吕奇驾驶的第二辆车;两辆车迅速的离开了。

在车上,李东海把事情经过给金九详细说了一遍。……汽车很快到了王亚樵的另一个据点,所有人下车换乘另外的汽车。

王亚樵拿出一个公文包交给吕奇说道:“你跟着余立奎到浙江嘉兴去找我一个同盟会的老朋友,他现在上海法科大学的董事长兼校长,叫褚辅成,现在在嘉兴。这里面有我给他的信,你们去了他会安排,这里面还有些钱你拿着,在那边藏一段时间,我到时候过去找你”。

吕奇和余立奎带着金九、李东海等8个韩国人前往嘉兴去了。

吕奇等人在嘉兴见到了同盟会的元老褚辅成,先是被安排在东塔寺附近找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第二天,余立奎根据王亚樵的指示,独自驾车回上海,把吕奇和另一辆汽车留在了嘉兴。

金九在还没布置妥当的办公室里面指示手下由路透社发表声明,此次虹口公园爆炸案是‘韩人爱国团’所为,警告日方不得杀害被捕的18名韩人爱国团成员(安昌浩等未及时撤离的人员在爆炸案之后很快被捕,加上尹奉吉共18人),否则将会迎来更大的报复行动。

吕奇提着两个新买的暖水瓶进了房间,见到金九在处理事情,便急忙放下东西出去了。

金九追出来对吕奇说:“吕奇兄弟,大家是一起共过生死的,不用回避,韩国临时政府对吕奇没有秘密”。

吕奇点点头,但此后再也没进过那间办公室,大部分时间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书,手痒的时候帮着李东海和另一个韩国女人给大家做做饭。

一周以后的晚上,王亚樵和郑抱真带着几个人来到嘉兴找到了他们。

大家简单的说了一些行动以后的情况,王亚樵拿出一个皮箱交给金九,说道:“这是国民政府感谢你们这次行动表示的意思,里面是4万大洋,请一定要收下”;金九也简单客气两句就收下了。

王亚樵嘱咐大家小心,最近日本便衣特务发疯一般在法租界行动,嘉兴也会波及,大家尽量不要再有行动,等过了这阵风再说。完事以后,把吕奇带到了自己在嘉兴的秘密据点。

王亚樵把吕奇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里说道:“四弟,日本人不相信此次行动是韩国人单独干的,现在全上海的所有日本特务和便衣汉奸展开了全面的调查,日本政府还向国际联盟提出抗议,要国际联盟也展开调查;虽然目前还没有查到我们头上,但是估计也快了”。

王亚樵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前天,老三戴春风(戴笠)来找到我,并给了我四万大洋,说是老蒋给的,还叫我写一封表示感谢的亲笔信,我收了他的钱没有写信,他老蒋不带兵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我是不会理他的。……这钱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给韩国人,毕竟这次主要行动是他们,尹奉吉这小子还是硬气,没有把其他人包括你供出来,就凭这就该给他们。戴春风还叫我去香港躲避一段时间,我想了想也有道理,昨天把事情安排了,今天就过来了”。

王亚樵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香港的,后来想了想,这一,你本来就没有暴露,不动就是最安全的,我这次出去见的一些人还不是很了解,你最好还是不要露面。这二,我、郑抱真和余亚龙都去了香港,租界和上海现在倒是可以放心交给余立奎和华克之负责,这浙江这一片我安排的是龚春浦和黄耀斗负责,但他们两人干事容易冲动,考虑事情不够全面,所以决定还是让你就留在嘉兴,我给他们说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有行动,如果实在要行动的话,得到我的同意之后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其他的事情不要来找你,你也不用管,知道你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两人”。

吕奇说道:“就听大哥的安排,……胡宗南我是见过的,这戴春风长什么样子”?

王亚樵说道:“这戴春风啊,怎么说呢?……改天我给你寄张他的照片,这次和他见面,感觉不到和他的兄弟情谊了,一个劲儿的帮老蒋说话,居然叫我投靠他,还保举我当个少将;他根本就不懂我呀,我若想要当官的话……,算了,不说了,……我找算命的给他算过了,他是六阴朝阳的命格,做事有点阴损,倒是适合干特务这一行”。

吕奇笑道:“大哥还信这个”。

王亚樵也笑了一下回道:“我年轻的时候不信,现在岁数大了,这些玩意倒是有点相信了,大哥也给你算过了,你是“驿马照命”的命格,是说你八字硬,谁也伤不到你,不过,官运和财运都和你关系不大;还说你长年奔波在外,你看,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吕奇问道:“那,我们几个都是什么命”?

王亚樵说道:“我们兄弟结义的时候,不是交换过生辰八字吗?有一天碰到一个算命的非要给我算命,我就把我们几个兄弟都算了一下,你是驿马照命,老三是六阴朝阳,老二是逢十干禄,就老二的命好”。

吕奇说道:“那大哥你呢”?

王亚樵笑了笑说道:“我的命嘛,可不如你们命硬,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有一个大劫,如能平安度过就万事大吉了,所以到时候再给你说吧”。

吕奇笑道:“大哥,别听那些江湖骗子胡说,这明显是骗钱咧,……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王亚樵也笑了笑说道:“扯远了哈,戴春风听我说起你和你这次的壮举,跟我说了几次想见见你,我觉得还不是时候,就没带他来,他现在只知道有你这个四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第二天,王亚樵等人离开了嘉兴,吕奇也搬到王亚樵给他准备的另一处秘密房子里,知道此地的只有金九、龚春浦和黄耀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