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東西

老鼠箱

「電燈柱掛老鼠箱。」你大抵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作為生活經驗，還是作為頭腦想像，前與後，切開了兩個年代（至於我，我會說，我介乎，依稀有點記憶，但又好像不曾見過）。

老鼠箱曾是城中的必備硬件。那個年頭，老鼠在尋常百姓家中自出自入。慘被殲滅，屍體處理是一回棘手的事，火燒或水淹之外，政府給你一個安排：棄屍於老鼠箱中。

殲滅的方法，夾死、毒死，還有被貓咬死。貓兒是老鼠剋星，生活像一局鬥獸棋。家貓不一定是寵物，寵物是為中產而設的觀念。後來，貓吃貓糧，不吃老鼠。甚至某些老鼠也成了寵物，有一個專給牠們做運動的玩具叫老鼠滑輪。

這個城市曾經歷過，老鼠統治人類的年月（小孩子，我說的不是米奇老鼠）。聽說老鼠可以大過貓兒，或許足以堵塞坑渠。那是久遠的事。母親極怕老鼠，想起來，原來是有歷史因由的。

當你想到老鼠箱在城市中悄然消失，你應該感到安慰，這個城市，有些東西，畢竟還是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