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贺礼

“啊?香君——!香君——!”奕王方回过神来,拼命呼喊,可她已无生息,死不瞑目:“为何要杀了她?为何要食言……!”他撕心裂肺地转过身吼叫,朱管家一伙人很无辜,面面相觑。

奕王突然拔剑刺向朱管家,朱管家躲开:“殿下?!”他惊慌失措。

“你们杀了她,我要杀了你!”奕王暴怒地不断挥砍,朱管家的手下将其围护起来。

“滚开……!”奕王双眼沁血,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尽管虚弱难支。

“殿下你听我说,不是我干的!”朱管家在手下人身后解释:“是啊!我们是来劝你们回去的!”

“不是你们还有谁,父王为何要食言?”

“殿下你误会王爷了!王爷还要用她,特意严令我留她性命!”

奕王不信,确信是武王所为:“误会?他冷血暴虐,视人命为草芥,岂会把对我的诺言当真!”

朱管家无奈解释:“你真的误会王爷了!这次,真的不是他!”

“鬼才信,我爱柳香君,凡是我想要的,我在意的,他都要夺走,毁掉!他就是让我不能自主,要把我变成夺储的傀儡,他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关心过我的喜好!”

朱管家无可辩驳,急不可耐。

奕王心死绝望,欲抹脖自尽,朱管家和孙羽慌忙阻拦:“殿下!”

奕王:“我说过,香君死,我绝不苟活!他不是还等我继承大位吗?好啊,我得不到所爱,他也别想如愿!”说时迟就要抹脖子,被孙羽一掌从背后拍晕。

孙羽看看朱管家,也很无奈,不管怎样,奕王的命最重要:“先送殿下回去!”

孙羽朱管家一行人埋葬了柳香君,带奕王回府。

武王得知柳香君突然被射杀,很惊异,怀疑是贤王或张相的人干的,抑或被手下的官员灭口,未能猜得。匆忙赶到奕王房间探视,见他仍在昏迷。

“琦儿,你怎么样?”

“王爷,您有没有派人……?”朱管家试探性的问。

“柳香君对本王还有用,本王暂时没想杀她!”武王坦露心迹。

“那会是何人,箭法又快又狠?”朱管家纳罕。

“这有何稀奇,我们树敌众多,她死在谁手上都不足为奇!”武王道,不屑为她的事操心。

朱管家:“只是小王爷误会您太深,这次恐怕更怨恨您!”武王看看昏睡的奕王,难解心结,他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只是碍于形表。

刘凌美是太尉独女,自萧云峰兼任郎中令时便与他熟识,被萧云峰风采折服,对弓马射箭感兴趣,也是萧云峰的女徒弟之一。奈何萧云峰只喜欢温柔型的张珺,对刘凌美只是碍于刘太尉的官威教导来往。

刘凌美自小进宫与琼华公主玩耍,两人因萧云峰曾产生过嫌隙,后又因同命相怜,更为亲近。而今,两人又与同一个男人贺文轩纠缠。

近日贺文轩带属官在整理史籍,刘凌美来到翰林院,欲去华章阁找几部兵书刊印复刻,作为萧云峰的大婚贺礼。

“刘小姐!”贺文轩瞧见刘凌美上前躬身作揖招呼,属官们见状会意一笑。

“贺学士,萧将军大婚,我想找几部兵书复刻之后送给他,可否带我去华章阁选书?”刘凌美直言。

贺文轩温文一笑:“当然,甚感荣幸,这边请!”

贺文轩引刘凌美进了华章阁,帮她找书:“前一阵子下雨,有些书受潮需要翻晒,还有些书年久看不清字甚或残缺,需要补录整理一下再复刻,需花费几日!”

说着,贺文轩把《武经总要》、《武备志》等五本书拿出来,送到刘凌美面前,刘凌美翻开一看,果有残缺破损。

“确实需要补录整理!最快什么时候能完成?三日够吗?”

“够!我尽快在一日之内复刻完送到刘小姐手中!”贺文轩打着保票,一副为了刘凌美甘愿赴汤蹈火的模样。

刘凌美吃惊:“一日,肯定不行!”

“刘凌美尽管安心回去等待,一切包在我身上!”

刘凌美将信将疑:“好吧~多谢!”

“刘小姐客气!”贺文轩目送刘凌美离开,目光不舍其背影。

褚焕等寮属走过来嘲笑他:“唉~,贺学士志高,不是我等燕雀可比啊!”

寮属:“要是能做太尉的女婿,背后有刘贵妃撑腰,可不就一步登天了!”

贺文轩呵斥两人:“你们没事做了吗?”

两人悻悻而去,前去忙。

刘凌美出了翰林院,便往秋阑殿这边来找琼华,琼华闲极无聊正在作画,又因郁闷萧云峰成亲之事未能专心,不成笔墨。

“公主,凌美小姐来了!”怜儿报,说着刘凌美便走了进来。

“公主,今日天好,我来邀你,去御花园散散步!”刘凌美知琼华近日不快,特来让她散散心。

见琼华神态懒怠,画不成画,拉她坐下安慰:“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们都放下吧!反正我是想开了,好男儿多的事是!公主更不必担忧!”刘凌美自己都未释怀,但也只能拿这些场面话来宽慰公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果凡事都这么容易找到替代品就好了!”琼华一脸忧愁,整个人近日也消瘦许多。

听到“替代品”二字,刘凌美脑中突然闪现贺文轩温文尔雅的形象,觉得或许可以把贺文轩引荐给公主解闷。

“公主喜欢什么画?我府上得了个好画师,改日叫他作了送给你!”

“不拘什么,画的好就行!”琼华无心论画,懒懒地回答。

刘凌美嘻笑:“好,那你等着,我定叫你满意!”

说罢,拉着琼华出殿门:“来吧,去晒晒太阳,赏赏花,心情便会好些!”

琼华只得随了她,跟她出来,往日的嫌隙也不再介怀。

张璐自得知和瑜王定亲便兴奋地日夜难眠,每日忙着采买物资,置办嫁妆。

这日,她带着张侍卫来到集市,东挑西选,买了一大堆物品。

张布心仪张璐,心中很是不快。

张璐看出来,拐着弯劝他死心:“张布,我问你,倘若你爱慕之人得了佳缘,你是不是应该为她高兴?”

张侍卫感到一阵扎心,直言:“大小姐,我张布是个粗人,远非圣贤,实在是做不到!”

“本来我想把画梅给你,不过我离不了她,你放心,我日后定会让爹爹给你找个好姑娘!”张璐宽慰他。

张侍卫毫无兴致,看到前面摊上布匹鲜艳,走过去:“那边的布匹不错,买一些吧!”

张璐见他难过,任由他去,不料,此时,张璐身后突然冒出两个杀手挥刺张璐,把张璐胳膊砍伤:“啊~救命……!”

两人均戴着黑色斗笠头纱,眼神凶狠,看不清模样。

张璐捂着滴血的左臂大喊:“张布!”

张布听见喊声,见有杀手,朝这边赶来:“大小姐!”拉过张璐护起进行厮杀。

两杀手虽招招要命,但耐不住张布的拼死抵抗,为护住张璐,张布背上被狠狠砍了一刀,把张璐吓坏:“张布!”

“大小姐,别怕!有我在!”

张布体力难支,头眼昏迷,但仍坚持与杀手缠斗,生怕张璐再受伤。

“这小子挺顽抗!”杀手道。

“你们是何人?竟敢当街刺杀丞相之女!”张布问。

杀手不应,继续厮杀,见难有机会取张璐性命,开始心急,不久,便听见街头一队官兵叫喊赶来:“住手~!”

为免被捉,杀手及时逃窜。

张布插刀在地,强撑身体,而后晕了过去。

“张布!”张璐找人帮忙把他送回府中。

张相听见动静,走出大厅,见张布重伤昏迷,紧张道:“怎么回事?”

“爹,有人要杀我!张侍卫帮我挡了刀!”

张相很疑惑:“张璐平日就只在府中耍大小姐脾气,能有何仇家?刺客八成是冲着他张海儒而来,难道是联姻走漏了风声?”张相猜测,八成是武王的人,看来相府有奸细,张相想。

张布被抬回仆人房,大夫给他和张璐处理了伤口,张璐看着一寸多长的鲜红口子,哭出来:“张布,求求你,别死!”

张布反笑着安慰她:“大小姐,放心,我没事……!”

张璐:“傻瓜……!”

张璐从张布房间出来,问张相:“爹,是何人要取我性命?”

“爹会查清楚的,成亲之前,你勿再出府!”叮嘱张璐。

刺杀失败后,杀手回武王府复命。

“王爷,本来要得手,结果遇到一队官兵——!”

“废物!”话未说完,武王把拔剑砍死一个,另一个吓得低头直打哆嗦,武王:“连个小女子都杀不了,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杀手惭愧。

张府,门口的守卫来报:“大小姐,瑜王来了!”

“瑜王殿下?!”张璐震惊,“他是来看我的吗?”

说罢瑜王从身后款款走来:“张璐小姐~你没事吧?”,听说了刺杀的事,佯装紧张道。

“张相,到底怎么回事?”

“璐儿,去给殿下倒茶!”张相把张璐支开,密商。

“殿下,臣猜测应是武王之人所为,定亲之事怕是泄露了!”

“即如此,相爷可会心生退意?”

“早晚要尽人皆知,该来的躲不掉!”张相坦言。

瑜王担心张璐丧命:“可是!”

“殿下勿要担心,臣会保护好璐儿!”

张璐端过一杯茶从身后走来,放到瑜王跟前。“殿下,请!”

“璐儿,好好陪陪瑜王殿下!”张相走开。

张璐见瑜王手里拿着一瓶药,开心他对自己的关心。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瑜王拿给她。

张璐害羞道:“多谢殿下!劳殿下挂心!”

“璐儿,你如今是我的未婚妻,本王自然爱重你,要好好保重!”

“是,殿下~!”

“殿下当真不曾在意,当年我和瑞王爷之事?”张璐试探他,看他是否嫌弃自己。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况且,你不是没嫁给王兄吗?”

“殿下不嫌弃璐儿便好……”张璐心悦。

“哪里的话!”瑜王轻拍拍她的手,微笑安抚。

张珺为接近柳香君乔装好,打算再去怡心院,却见青竹从外面急匆匆地赶来,急赤火燎地报:“二小姐出事了!”

张珺继续往外走:“我知道长姐遇刺!”

“不是,比这还严重!”青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快说!”张珺很急。

“柳香君死了!”青竹吐口:“那日我们去怡心院,她果然是要和奕王私奔,不料当晚便被武王射杀于城外,私奔路上……!”

张珺怔住,趔趄两步:“什么?!他二人竟爱的如此浓烈!”不知是嫉妒心碎还是失望。

“对呀!奕王相交之女子如千帆过境,能搞到私奔这一步的,唯柳香君一人!”青竹言:“看来奕王殿下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张珺放弃出门,转身往回走,神情失落。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人既已死,线索断了,回房换衣服!”

少顷,换回女儿装带青竹来到院中池塘边散心。

瑜王陪张璐出前厅来到院中,看到张珺主仆在,提议:“璐小姐,我们去院中走走吧!”

张璐答应,陪瑜王走到院中。

“二小姐,你口渴吗,去喝杯茶吧!”青竹见张珺不快,把张珺拉到凉亭吃茶点。

瑜王和张璐走进凉亭小坐,张珺看见二人,不想有瓜葛,想躲开,却被瑜王叫住:“珺小姐~!”

张珺只得假装礼貌地笑笑,叙话。

“长姐的伤好些了吧?”问张璐。

张璐撇眼:“哼!你还知道关心我?”

“昨日我有事外出,回来后见长姐已经睡了,故而没去探望!”张珺解释,张璐不咸不淡地听着。

“还不快拜见瑜王殿下,今后便是你的姐夫了!”张璐趁机摆摆谱。

张珺:“见过殿下~!”

瑜王上前搀起她:“不必见外!”手碰到她的手上,含情脉脉地注视她,张珺趁机尴尬收回。

瑜王心中失落,张珺明知自己对她的情意,却故意疏远,成亲后亦再无机会。

张璐瞧出瑜王情愫,支走张珺:“我和瑜王有话要说,二妹你先回房吧!”

“大小姐!”青竹气不过,想要说道两句,被张珺拦住:“好,你们慢聊!”

此时,一只小鸟不知何时在凉亭的梁上搭了窝,“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拉下一滴屎落在张璐肩上,张璐吓得尖叫起来:“啊~该死的臭鸟!”

张璐在瑜王面前失态尴尬,急急地告退:“殿下稍坐,我去换件衣服!”

瑜王:“好!”

张璐匆忙走回房间。

瑜王和张珺独处,张珺欲离开,被瑜王拉住。

“六日后便是婚礼,祝福你和萧将军!”瑜王伤心道。

“谢殿下~!”张珺刻意躲避他饱含爱意的眼神,有些慌张:“长姐倾慕殿下,望殿下好生待她,你们也会幸福绵长!”

瑜王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张珺,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不知我的情意?”

他不忍错过,要抓住最后一次机会,突然鼓起勇气,抓住张珺的手:“珺小姐,我……”

张珺快速收回,心紧张地“砰砰”直跳:“瑜王殿下!我们是好友和知己不是吗?!”

“是!但是,珺小姐,我根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人,难道你对我当真无半分爱意?”

张珺吓得站起来,惊惶失措,想到:“怎会又多了个瑜王?”感到头痛,不想打破如今局面,横生枝节。

“瑜王殿下,恕珺儿直言,从未!”张珺冷冷地回答:“我以为我们这多年已经达成默契,引为知己好友。不知殿下为何突然如此,还望殿下勿要误会,亦不要破坏和云峰哥的情谊!”

瑜王痛心,含泪:“好,我不会勉强,多谢珺小姐坦言告知!”

“若无别的事,珺儿先告退了!”为免瑜王尴尬,张珺施礼逃离。心中疑惑,若真的张珺还活着,不知对瑜王是何感情?

张璐换衣服后欢喜地跑来,见到瑜王和张珺气氛暧昧,生气:“你二人在做什么?”

“长姐我先回房了!”

张珺经过张璐,被她一把拉住,猝不及防给了她一个耳光,“长姐?!”张珺惊诧。

“都快要成婚了,还不安分!”张璐恶狠狠地警告她:“张珺,你给我听好了,瑜王殿下是我的未婚夫,不许碰他一根汗毛!”

瑜王冲过来,关心张珺。

“你怎么样?”

随后挡在挡在张珺身前,斥责张璐,张璐吃惊他对张珺的袒护。

“你太过分了!”

“殿下?”

“张璐,没想到你性格如此跋扈,难道往日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张璐立刻收敛骄态:“我是在意殿下嘛!殿下难道不应该解释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倘若你真性情如此,我看也不适合嫁到王府,我这就去求父王退婚!”

“你!殿下为了张珺竟要退婚!你们果然有男女私情?”张璐气恼攻心,证实了对瑜王爱慕张珺的猜测。

“你误会了——”瑜王为维护张珺的名节争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璐斗胆奉劝瑜王:“不管我什么样,有萧将军,你和张珺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早看出你对她有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住口!我跟珺小姐没什么,你莫再胡言编排!”

虽觉瑜王口是心非,张璐却只能给自己一个台阶。

“好吧,即是朋友之妻,便应保持距离!”

张珺疲惫,自己回了房:“我累了!”

瑜王答应张璐:“那你答应我,不再像刚才那样对珺小姐!”

张璐委屈:“好……我答应殿下,只要殿下和她保持距离……”

“好……”

瑜王应下,甚觉无趣,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