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轿帘被旁边的马仔掀开,新娘尼娅端坐在轿中,浑身却在瑟瑟发抖。看到自己的爱妻受到了惊吓,马黑子心中愤怒和怜惜交织在一起,不由地转身,双眼快要喷出火焰来,他朝还坐在马上鹰眼的方向望过去,这下可惹恼了独眼龙,他劈手一巴掌打在了马黑子的脸上,登时他的脸感觉到火辣辣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
此时的他绝望极了,眼睁睁看着尼娅被他人从轿子里抱了出来,放在了鹰眼的马上。
没有刀枪,没有人马,没有功夫,他没有一丝抗争的力量,但内心翻滚的怒气使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嚎叫着一把推开独眼龙,就要去鹰眼的马上抢尼娅。
“啊……!”浑身又是一阵疼痛,鹰眼一个手势,那十几个土匪冲上来围住了马黑子开始毒打,拳头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声一阵阵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悠悠飘荡在荒漠之中。
福婶吓得不住地磕头,众人也齐刷刷跪了下来求饶:“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
鹰眼挥挥手,让他们停了下来,此时的马老黑脑海中混混沌沌的一片,浑身是血,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独眼龙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黑子,还不忘补上一脚,愤愤的嘴里骂道:“他娘的,还敢娶我大哥早就盯上的女人,这是不要命了!”
接着土匪将所有人身上的财物抢夺一空,便扬长而去了。
“哎呀呀……呜呜……,”迷迷糊糊中,马黑子只听得耳朵旁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渐渐从昏迷中醒来了。
一转头,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炕上,老娘正坐在炕边上泪如雨下,呼天喊地。
“娘!”马老黑虚弱的喊了一声,哭喊声戛然而止,马老太抬头一看,儿子醒来了,激动的颤巍巍说了句:“我的儿唉,你可醒了,你可醒了,吓死我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呜呜呜……!”说完又抱住马老黑哭了起来。
马老黑勉强撑住身体,想要从炕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母亲见状,赶忙擦了擦眼泪,道:“我的儿,你刚醒来,身体还虚,不能乱动,还是乖乖躺着,我这就叫他们给你端鸡汤过来补补!”说着吩咐家中做饭的老妈子准备去了。
“娘,尼娅,尼娅被抢走了!”一想起那天的事,马老黑不仅又悲从中来。
“天杀的!谁能想到啊,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我看啊,这个女人不吉利,抢了就抢了,只要我的儿你身体没事,等过完年娘再打听打听给你说一门亲。”马老太安慰着马黑子。
“娘,这可是奇耻大辱啊,再说尼娅被抢到土匪窝里,还不知道要受些什么样的罪呢?不行,我要把她给找回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火坑里受苦啊!”马黑子既心痛又不甘心的说道,一想起那日初次见面的情景,尼娅就像一朵春天里娇嫩鲜艳的桃花,绽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一颦一笑在那一瞬间便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彻底将他的整颗心都俘虏了。
马老太听到他说出这话,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喊到:“我的傻儿子哎,你不要命了,那土匪可是毫无人性啊,你看看你都被伤成什么样了,竟然还说这样的话,自古以来,只要被土匪抢了去的东西,你听说过还有拿回来的吗?我可不能让你再为了那个女人白白去送死啊!”
“娘,那尼娅也是因为我才被土匪抢走的呀,我不忍心不管哪!”
“你,你这个倔小子,个人是个人的命,这或许也是她的命,再说她都被掳走这么几天了,早都被土匪嚯嚯了,就算你把她找来,也不是清白之身了,谁还敢要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女人哪!”马老太说道。
“娘啊,找人要紧,你还想那些干什么?”马黑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怎么不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马老太瞪着精明的一双小眼睛还要据理力争,忽然马黑子感觉身体上的伤口被拉扯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起来,她这才心疼的赶紧闭了嘴巴,老妈子端了鸡汤进来,马老太细心地给儿子一口一口喂着,恨不得他的伤口立马就好。
此后,寸步不离,粥汤精心伺候调理,马黑子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便一天也没闲着,瞒着老娘东奔西走,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置办了一批刀枪,又游说东南镇上年轻力壮的青年和他一起去土匪窝里救尼娅,可不管谁听到他这个近乎疯狂的计划时,都摇摇头摆摆手拒绝了。只有为数不多又和土匪有深仇大恨的几个选择跟着他,包子和根子也在内。
但他明白,就凭他们几个的实力,别说进土匪窝了,说不定连土匪窝的门都踏不进去,就要丢了性命。“强攻不成,只有智取!”根子凑在他耳边说道,这正和马黑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几人便绞尽脑汁的想起办法来。
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天气越来越冷了,一日午后,马黑子又来到那日尼娅被抢走的地方,站在石头山上往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沙海直延伸到很远,很远,就像他此刻内心不能实现的愿望和焦虑,包围着他,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渺小……
一刻也不能等待下去了,第二天,不顾众人劝阻,他带着包子和根子,怀揣枪支,便朝着土匪所在的东山而去了。
穿过乱石滩的野树林,临近晌午时分,便上了东山,又走了个把小时,远远看到山顶上有土匪搭建的简易岗哨,还有两个持枪的土匪正来回在上面走动着。
“哥,快到了,土匪会不会一发现我们就毙了我们啊?”包子和根子互相对望一眼,担心的问道。
马老黑脸色凝重的观察了一会道:“应该不会,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我们是来找他们谈判的,不是来复仇的,到了跟前都把手举起来见到鹰眼再见机行事吧!”
包子和根子点点头,三人继续向山顶走去。